姚牧之终于一改平日冷静的神颜,喜道:“你不是在江左吗!怎么……怎么……”
许抱真也像打了鸡血一样丢掉算盘,开栅栏门,把姚牧之迎到后院,目光灼热的打量着姚牧之。
姚牧之紧跟在后面,不断打量着那昔日的江东剑神,今日的卖香掌柜。
许报真再也不是那飘飘欲仙的青衫剑客了,佝偻着身子,有几丝斑白的头发,渐渐发福的肚腩。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身段,只剩下眉宇间偶尔还能散发几丝精光。
姚牧之多年以前就经常与这位江东剑神相互切磋,彼此相见恨晚。
“不瞒姚大人……我本修炼的是道家功法,报朴守真之道,毕生需守童子之身,只因……唉……功亏一篑……”许报真那落魄的眼神,刺激到了在一旁的姚牧之。
江湖中人,若是没有了一身的武艺,那便是连江湖人三个字也担当不起了,昔日快意恩仇,都只能化作昨日梦谈。想至此处,姚牧之不禁唏嘘不已,接过了许抱真递上的一碗茶水,小抿了几口。
不多时,从账房内款款走出一位大罗红衫的美娇娘来,姚牧之抬眼一瞧,一口茶水噗的喷了许报真一脸!
“你…你……这杀神成了你夫人?!”姚牧之震惊的吐着茶叶泡沫大叫道!惹得那红衣二女子笑得娇嗔不已,原来这位女子曾经也是震撼江左的沐氏姐妹之一,遥想江左鼎盛之时,红鱼绿鲤之威名能止江东小儿夜啼!
姚牧之隐隐感到腹内肝痛,这几下打击与反差对他来说稍微的有点大,他仍旧记得那日洞庭一战,两女的杀招差点将自己断送在益阳河口。
许抱真察觉到场内气氛不对,尴尬一笑,叹口气道:“这就是代价呀……”
正在这时,在外绑好马匹的樊空这时也走了进来,他远远瞥见姚牧之进了这家香店,进门后却发现外堂无人,心中想着莫不是姚大人找到了线索,这一挑帘子却发现姚大人对面站着昔日两位杀神!沐红鱼是当年江左盟的御用杀手,这许抱真却是与自己同为盟主韩东鸣效力的狠角色之一,若是与其单打独斗,樊空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大人小心!”樊空单手出刀,一式龙卷黑云已袭到!
“樊空,不是……”姚牧之这回才想起樊空来,可是现提醒又怎么来得及。
这一刀是樊空为了护主拼尽全力的一招,龙卷黑云笼罩了敌人周身八个方位,无论从何处避开都要受到其他七个方位的夹击!避无可避!
而许抱真看到这昔日的盟友换拳使刀,倒是眼中精光一闪。
……
俗话说得好,冰山一角,望之八分之一,其八分之七存于暗流之下。
说的是高手显露的才能,往往只有其真实水平的八分之一,也有说是学习进步,在外人眼里也只能看到你八分之一,但是其本质是一样的。
就在这眨眼间,许抱真出剑了。
那是一把挑窗户的檀木细棍。
许抱真单手出剑,那是平平无奇的一招。
那平平无奇的一招没有点在樊空任何地方,他横在了刀笔直向前的方位之上,突然,樊空前方出现了一阵螺旋的气垫,阵阵龙吟之声传出,竟将这刚猛无比的刀势给消解的无影无踪!
混元龙啸气!
姚牧之大惊,叫道:“老许你怎么学会了龙啸气!?”
周易书: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上古之初大地上便横行着这世界上最尊贵的生物,只可惜人类的出现,让它们渐渐离开了丰饶的土地,逃往天山之巅,将自己封闭起来。
但总有那奇人异士的侠客们误打误撞,了解到有这世间奇兽的存在。
如果我问你,你相信世界上有龙吗?,你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无所谓,因为真正见过龙的人不需要回答这种问题,就如同我问你你相信家门口有摊煎饼的吗?你相信水喝多了尿多是一样的道理……
龙啸之气,那是不仅仅是记载于混元一气决中的最后一章功法,如果不能亲眼见识过真正的龙啸,那就如同醍醐不能灌顶,吃饭少吃最后一口般难受。
“龙啸气……老许……你……”姚牧之看着那把黑刀被安静的撇在一边,紧接着是撇在一边四仰八叉躺着的的樊空,心中竟然幻想着与其战斗一番的渴望。
“哈哈哈……别紧张,我只是去了趟南边,偶然间误入了一土龙盘踞的河道,若不是她……”许抱真看了一眼身侧的沐红鱼,眼中竟迸发出了炙热的爱情。
土龙,一称其为鳄鱼,自《礼记》便记载着这水中恶兽,其难缠程度不亚于在沙漠中遇到了土狗群,虽然与那真正的龙差了好几个档次,单就从这真气的厚度,在防御力上却比真龙啸气更甚。
看着轻描淡写却又热切地看着妻子的许抱真,姚牧之也隐隐能猜到那其中的凶险,甚至能将这一道一魔二人相逢纠缠在一起。
“咳咳,大人……”躺在地上刚爬起来的樊空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一看到这俩天涯海角都打不着边的两个人能缠绵在一起,心中下限也开始不住松动。
姚牧之摆了摆手,将樊空拉到一边道:“找图要紧,咱俩先去其他地方寻找线索,许抱真是我老朋友了,今夜再来与他们但作详谈,咱走!“
说罢,脱离了那情侣即将迸出火花的氛围,姚樊二人抬手告别出了香店,出门继续寻找舰列图的线索。
二人转了个弯走远了后,许抱真眼光一寒,他望了一眼沐红鱼。
“你的亲信就这么无能?到底留下了什么线索能让他们这么快找到这来?!”那语气,与之前书生意气的许抱真判若两人。
“若不是我们先将图送走,怕是能被这狗鼻子逮个正着!”
“怕什么,图已送往岳阳城了,咱们八十万两银子马上到手,你还怕这个小小的土司?”那沐红鱼也是眼神一冷,对许抱真这小心过度的心态报之以鄙视。
听到如此,许抱真神情一缓,坐到了凳子边上,烦闷的给自己沏了杯茶。
“结婚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喝过茶……”沐红鱼眼神也是一暖,端坐在一侧不再言语。
“你说……我们这算叛明吗……”许抱真叹道,抿了一口茶水。
“……叛又如何,不叛又如何,硕大的江左盟就此山崩地裂,你还挂念着那一丝家国情怀吗?若不是游子衣……”沐红鱼想至此处话便多了起来。
“好了好了……江左盟之事莫要再提,八十万两到手,我们便马上北上,那儿有人接应我们,明白?”许抱真愣愣的看着沐红鱼,仰头如喝酒一般饮了这一杯热茶。
但这一口茶刚到嗓子眼,却一口喷出,惊得沐红鱼捂嘴叫了一声。
那水里混合着一阵黑血,正不断腐蚀着地面,不断冒着恶心的气泡。
许抱真又咳嗽一声,挥手止住了着急的沐红鱼。“没事,现如今我真气每提一分,浑身负担便又加重一分,我观樊空现如今也是如此,只不过咳咳……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能把这无名剑法的反作用能消解的如此完美……咳咳,可恶啊……”
原来那年江左之战,许抱真并没有樊空如此好运,无名剑气直直的斩到了自己的气海,让其混元一气出现了杂质,现如今自己每使用一次真气,便需要拉扯整片气海为其供能,就如同你只是抬一个手指,却需要身背七袋沙袋般艰难。
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呢,许抱真便一丧之下,往南岭之中求死,却无意撞见了同样来至在南岭心如死灰的沐红鱼,原是为其妹妹沐青鲤送终在此。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