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史老板仰倒在他的椅子里,正在闭目养神。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他的爱将,他刚刚讲完一大堆话,于是,他瞅了瞅茶几,犹豫着过去找点水喝。
“他们三个回去了?”史总问。
“嗯。”
“那你也回去吧。”史老板依然闭着眼睛,朝外扬了扬手。
“可是……。”他欲言又止,他再次看了看茶几,不过,他好像不渴。见老板没有说话,他只有继续开口道:“能不能把他们调过来,我,我可以让出我的位置……。”
“你想得太多了。”史老板说道。
“他们做的事情实在不靠谱,还有啊,那个女人……她的事情我们大家都清楚,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他们在利用公司的资源干……。”
史老板睁开了眼……史老板在看穿一个人的时候,眼睛向来很毒……他闭了嘴,看来是要挨骂了……。
“人都是有尊严的……别人我不管,这事,以后你不可以再提,好啦,你回去吧。”史老板用目光扎了他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好的,我知道了。”他手里握着一只中性笔,一边往外走一边将笔帽拔出按下,发出一连串咔嚓的声音,声音渐渐地远去,直到不可闻。
史老板使劲蹬了下地面,然而,身体岿然不动,哦,他又忘了,屁股下面坐得可不是一把摇椅——这玩意一点都不好,就是贵得没道理。
唉,他叹息一声,好像体重又增加了不少,不知道会不会得糖尿病,听说那玩意可是不治之症啊……他睁开眼睛伏在桌案上,伸手掀开电脑,想了两秒钟又给合上了,又拿起了电话。
“张老板,有没有空一起去打个高尔夫球啊?……当然是现在啊,我找你打球还需要预约吗?……别忙了,怎么跟小马又杠上了?……你都一把年纪了,让着点年轻人……行,不就是一天五千万吗,你让给我,你看看我怎么跟他杠……。”他看了看表,“一个小时后咱们高尔夫球场见。”
二
黄永坐在沙发里,左右不自在,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十分钟了。
一个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将一杯水放在他的眼前,他往纸杯子里瞅了瞅,里面放着两片柠檬。
“您稍等,李校长马上就回来了。”女人说道。
“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招呼我就行,我就在隔壁。”
“OK。”
等这个女人离开,他掏出烟来,而这个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个烟灰缸正摆在校长的桌子上,将烟塞回去,他朝门口看了一眼,走过去将那个烟灰缸拿了过来,里面有三五个烟头。
……十块钱的烟?
他整个人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陷在了沙发里,他可不喜欢穷,也不喜欢自己的朋友把自己弄得这么拮据……节俭也是拮据……就是拮据。
前两天他去参观一个高科技项目,航天的,在人家跟他讲解火箭并轨之类的科普问题的时候他就皱起了眉头——还是科技不够先进啊,如果那玩意足够厉害,直接一口气飞到月球上不就完了吗,还用费劲扒拉地计算什么轨道啊微调啊什么的问题,哪用那么麻烦……。
不过,他可不想在这方面投资,永远都不会参与……他盯着那些烟头,还是钱不够多,他就是认为钱不够多……他掏出烟来,点着后狠狠吸了一口。
一支烟抽完,伸手摁进了烟灰缸里,端起杯子再喝一口水。
“等了挺长时间了吧?”李校长推门走了进来。
“没有,李姨,刚等了一会儿而已。”黄永站了起来。
“坐,坐下,别那么客气。”李校长蹬蹬蹬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后面,一转身坐到了椅子里,并将椅子左右摇了摇。
“跟李姨说实话,你这个项目后期还会投资多少?”李校长说道。
“整个东北,三十个亿吧。”黄永说道。
“投入这么多能够回本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玄,你们不是在玩什么投资啊,资本啊什么的游戏吧?”李校长说道。
“怎么会,这是一个长远计划,未来二十年的市场布局,至于回不回本的问题,我们完全不考虑现在东北市场的经济状况,您是知道的,就好比麦啊劳和肯啊基一样,就好比可卡可乐一样,他们不能因为东北经济不好就放弃这块市场吧?是不是?”黄永说道。
“真有钱。”李校长说道。
“我没啥钱,李姨您还不了解我吗,我的名声这么响,不利用一下实在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名头啊。”黄永说道。
李校长伸出一个手指在眼前点了点,“你小子……唉,跟你商量商量呗,利润再让一点出来呗,让姨好歹再赚一点呗,那一点太可怜了。”
黄永又塞进嘴里一根烟,“李姨啊,这个活很多人都抢着要,不能再让了,再说了,这企业也不是您的啊。”
“那行,河北,山东都给我。”李校长搭起了二郎腿。
这个要求不过分,刚刚好。
“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来吗?”黄永说道。
“李姨我给你打电话,你好意思不来。”李校长说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之所以会来就知道您有这样我无法拒绝的要求,虽然有点难度……。”黄永将纸杯拿了起来,抿了抿嘴唇。
李校长笑到了心里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姨还有个计划要跟你说说。”
“OK”
三
姚祎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段刚他们办公室的门口,正要把耳朵贴上去听一听里面的声音,眼睛却忽然扫到了那个门牌,她歪了歪脑袋,以前没怎么觉得,现在却突然有一种闹着玩得感觉,BB三剑客?这么贱贱地名字……哼。
咚咚咚,敲门声很响,咚咚咚。
“除了你,从来没有第四个以外的人进这个屋子,我媳妇不算。”段刚在里面说到。
“我就敲,我就敲,气死你。”姚祎祎打开门,冲着段刚说道,“干嘛不搭理我?”
“我很忙的,大姐。”段刚在键盘上敲啊敲,就是不抬头。
“哇喔,几天不见,没想到我老了十岁。”姚祎祎说道。
“肯定不是想我想的,我知道。”段刚说道。
“跟我说实话,这几天是不是又去s扰哪个姐姐去了?”姚祎祎说道。
“这个幽默一点都不好笑诶。”段刚说道,“坐,请坐,不过没有茶,还有啊,你看这个茶杯,DLP的,名牌啊,您是不是再买一个赔偿给我?”
“DLP?这不是黄永吗?你们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还买他的东西?”姚祎祎说道。
“买了之后才发现的,好不好。”段刚说道。
“哼,要是我,我一样给它撇了。”姚祎祎盯着段刚,判断着他的反应。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有没有听过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定吞吴,的故事。”段刚说道,“依你的智商,我再跟你解释一下,这个,就代表那个苦胆”。
“我的天啊,你们好了不起啊,观杯扫码,崔霍断永必有期……哈哈。”姚祎祎捂起了嘴。
段刚抬起头,蹙眉道,“哪几个字,写下来我看。”
“我才不写呢,还有啊,既然是用来看得,再摔几个瘪也没关系吧?”姚祎祎说道,眼睛瞄着那个杯子,这个坏段刚,非得再给他来一下不可……。
“崔霍段永必有期……崔霍断永必有期……崔霍断永必有期……。”
姚祎祎:“你怎么了吗……。”
“好诗好诗,好诗啊,简直太形象了,妙哉,妙哉。”
“我瞎说的啦……。”
段刚拿起了中性笔,抽出一张A4纸,“观杯扫码,崔霍断永必有期,是不是这几个字……诶?人呢……姐,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