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被父皇赐梅字，从嘉妃一跃成了梅妃，只因我母妃喜欢梅花。”萧慕寒提起他的母妃，声音有些淡淡的哀伤，“听闻苏府有前朝遗留的名画，我便想替我母妃讨来，待祭祀的时候，给她送去。那一次，在苏府，我见到了年纪尚小的苏禾。”
易穆听的认真，原来萧慕寒当年去苏府是因为苏远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想来也是，苏远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庶女办生辰宴，能请的动江峰这样的上司已经算不错的了，又如何能劳动王爷的大驾。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不简单。”萧慕寒说的认真，“她那时估摸着才十一二岁，就敢跳下池子里去救江陵，自己却差点被淹死了。”
萧慕寒的话，让易穆又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她还记得，自己被萧慕寒从池塘里拉出来的时候，迎着光看着他那张如同天神下凡的脸，心跳的有多快。
明明她已经活了两世，不是个明媚无知的小女孩。明明萧慕寒才十几岁，可她看着他，就移不开了眼睛。
那时候，易穆还不知道自己动了情，只觉得是萧慕寒长得太过于俊郎帅气了。
世人皆爱美色，她也不能例外，那扑通扑通的心跳，或许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她靠在萧慕寒的身上，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所以之后因为一道旨意要跟萧慕寒成亲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欣喜。
易穆总觉得，一见钟情不适合自己，感情是要慢慢相处的。
却想不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先是喜欢上了萧慕寒假扮的曹肃，然后又喜欢上了真实的萧慕寒。
这一切，就像是发生在言情小说里的故事，她和萧慕寒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还是找到了对方，爱上了对方。
原来从第一眼开始，她就再没有逃脱萧慕寒这个温柔的陷阱。
辗转了这么久，她还是爱上了他，离不开他。
这些，萧慕寒并不知道，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那时候的苏禾，眼睛里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冷静。”萧慕寒还在说他对苏禾的第一印象，“她虽落了水，却没有一丝慌乱。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和冷静。”
萧慕寒说的认真，易穆为了打破空气中的紧张，轻笑道：“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啊。”
“不是。”萧慕寒忙解释，“在和她成亲之前，本王也只见了她那么一次。说实话，她确实在本王心中留下了印象，因为本王从没见过一个女孩有着她那样的眼神。”
易穆知道，萧慕寒说的，就是她。
那时候，她还没有决定好好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眼中的成熟和疏离也隐藏的不够好。
萧慕寒能发现她的异常，也是在情理之中。
萧慕寒又道：“本王很不喜欢她那种视一切为无物的眼神，那种眼神让我看了心生不快。”
易穆有些诧异，原来那时候，萧慕寒竟是如此的厌恶她，对她留有印象，也是因为对她的厌恶吗？
难怪他要故意在众人面前说她聪明贤惠，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故意给她招黑，然后在她及笄的时候，还回绝了苏府的拜帖。
原来一开始，他就不喜欢她。
易穆之前还想不明白，她跟萧慕寒第一次见面，他为何要算计自己，原来是因为他不喜欢她的眼神。
“所以本王算计了她。”萧慕寒主动提起往事。
易穆装作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算计她了？”
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了萧慕寒要说的算计是怎么一回事。
“本王在众人面前夸赞她，给了苏远幻想。”
果然，萧慕寒说的，跟她想的一样。
萧慕寒道：“苏远是一个喜欢攀龙附凤的人，本王夸赞他女儿，给了他念想，他必定会将苏禾培养成一颗攀附权贵的棋子。只是想不到，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易穆道：“你觉得苏禾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被苏远毁了，所以你说，苏禾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是有责任的？”
萧慕寒沉声道：“我那时虽然不喜欢她的眼神，但也觉得那是一道特殊的光。后来成亲的时候，我看着苏禾一脸的伏低做小，眼睛里只有讨好，便突然觉得，我那时候的恶作剧是多么荒唐。其实那时，她的眼神是纯粹的，可是现在她变得不再特别了。”
易穆咬了咬嘴唇，萧慕寒的话令她不知说什么的好。
“或许真是本王毁了她。”萧慕寒的声音有些沉重。
易穆轻轻道：“你喜欢上苏禾了？”
萧慕寒抬起眼皮：“你胡说什么。”
易穆道：“既然不喜欢，你又为何如此伤感？”
萧慕寒道：“我只是觉得，那时候的她，跟你很像。”
易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慕寒竟会这么说，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那时觉得她的眼神太过于纯粹，便显得我内心的丑陋。”萧慕寒轻笑，“后来，便再也没见过那个眼神。只是我觉得那时她的样子跟你现在很像，是不是你小的时候，也是那样的。”
易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说萧慕寒第一眼看见的苏禾其实就是她？
还是跟他说，她小的时候，跟苏禾一点也不像？
易穆想了想，道：“你喜欢我，是因为觉得我像那时的苏禾么？”
萧慕寒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易穆扯着嘴角轻笑：“因为你的话，给我的感觉是对曾经的苏禾记忆深刻，所以我想，是不是那时候，你在恶作剧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她。”
萧慕寒缄默，他突然无法回答易穆的话了。
易穆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萧慕寒这么荒唐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想从萧慕寒的嘴巴里听到怎样的回答。
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太不理智了，可是她偏偏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口。
虽然她知道，萧慕寒口中的那个苏禾，明明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