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华吃惊,这么说来,他这嫂子却是个厉害的人物。
待到平西王封地,秦敛吩咐人寻了住处,独自一人前去拜访老平西王。
听说如今老平西王身体不适,可直到见到了,这才见有多几分严重。
王府中人将秦敛引到老平西王塌前,秦敛不免也有几分吃惊,如今床榻上躺的人,脸色蜡黄,更是瘦的不成样子。
“老王爷,”秦敛轻声唤了一声,榻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半晌这才长叹出一口气来,“忠王爷来了……”
内室之中静的可怕,老平西王只说了那一句话,便又昏睡了过去,只是双手始终紧紧握着秦敛,不肯松开。
皱了皱,秦敛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回到住处,秦敛将此事说给梅若华听,却不想躺在床上熟睡的元宵听了个干净。
“老平西王根本不是病了!”
元宵这一句话不由得叫人心中一惊,梅若华皱了皱,“元宵,这可是平西王封地,你可千万不能乱说!”
“那日我不小心瞧见了赫连烟的书信,他在府中亲信说,老平西王氏被他二叔的人下了毒,如今他才这么急匆匆回来的!”
梅若华皱眉,“他二叔若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恐怕他也不很安全。”
秦敛一旁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跟着了,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元宵从床上爬起来,颇为认真对秦敛说道:“父亲可能分我一队人马,我想要将此事查清楚。”
秦敛欣慰笑笑,“你既都如此说了,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天晚上,梅若华便见到了这位平西王世子。
秦敛亲自去将他从狼群中抢了出来,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
元宵拿过他换下来的沾血衣物,放在鼻尖嗅了嗅,皱眉说道:“这衣物不对,有人做了手脚。”
听他这么说,秦敛想起来,狼群之中,旁人都没有大碍,唯独这位世子,仿佛被整个狼群盯上一般。
元宵脸色阴沉,与发怒时的秦敛却有几分相像,将手中的破烂衣物扔到门外火盆中,他这才进屋去看还未醒来的赫连烟。
他如今中的恐怕不止明面上的这一种毒,一整夜都有人守在身旁,赫连烟却是第二日午时才堪堪醒来。
茫然看了看四周,赫连烟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匕首,却不想摸了个空。
慌张一把将棉被掀起来,他还未看清周遭情景,便被突然推门走进来的秦敛吓了一跳。
梅若华跟在秦敛身后,见他赤脚站在地上,连忙上前,“这是怎么了,也不穿鞋就跑下来了。”
赫连烟怔愣看了梅若华两眼,随即反应过来,急忙退后两步行礼说道:“赫连烟见过忠王、王妃。”
梅若华示意秦敛扶他坐在床边,身旁小厮上前,帮他将鞋穿好,又去取了披风过来,帮他围在身上。
赫连烟如今只记得自己被狼群围攻,却不记得是怎么逃出来的,更不知道如今怎么会躺在这里。
秦敛见他疑惑,开口解释道:“昨日是我将你带出来的,你手下的随从不能住在这里,我已经安排他们去了别处。”
赫连烟心中虽然仍有疑惑,只是救命之恩,自当重谢。
梅若华伸手扶住了要行礼的赫连烟,“元宵说你如今身上还有毒未清干净,还是莫要动了。”
“元宵?”如今赫连烟才想起来问:“忠王爷和王妃怎么会在这儿?”
梅若华轻笑却是面不改色说道:“王爷近两日军中无事,我便想着出来走走,谁知这一路上还能遇见世子。”
虽未说明,不过赫连烟心中却是疑惑,昨日他遇狼群的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的。
直到用午膳的时候,元宵这才不情不愿走了出来。
赫连烟如今已经换好了自然,抬头瞧见眼神躲闪的元宵,眼前前因后果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梅若华听元宵的意思,吩咐厨房炖了一味汤,又多加了不少药草,亲自盯着赫连烟喝了下去。
赫连烟向来心思细腻,如今坐在桌上,已经不动声色将几人都打量了一番。
元宵与在学堂时有些不甚一样,王妃看着十分宠爱他,王爷更是。
心中轻叹口气,赫连烟心中不免生出嫉妒,却又飞快掩了过去。
梅若华看出他不对劲,只道他是身体不舒服,开口说道:“吃完可要去好好休息休息。”
赫连烟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多谢王妃,只是我还有事情不曾了结,希望早回王府。”
梅若华知道他要做何事,不好阻拦,只好点了点头,“罢了,一会儿让侍卫直接送你到平西王府。”
这一次赫连烟没有拒绝,元宵端着碗上下看他一眼,心中又多了些其他主意。
赫连烟出发之前,元宵偷偷塞给他一瓶粉末状的药粉“你莫要与旁人看这个东西,危机时候,你可以洒在他身上。”
似懂非懂将东西收起,赫连烟满心感激,“我知道如今你来这,一大部分原因是为我,如此情义,赫连烟永生难忘。”
元宵轻叹口气,“赫连,你我同窗情义,合何需如此?”
赫连烟点了点头,转身登上马车,“待平西王府安宁,我一定邀你来做客。”
元宵点了点头,只是两人都未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快罢。
梅若华与秦敛坐在平西王府正厅,元宵半晌不见赫连烟身影,不免有些焦急。
梅若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果真,不过片刻,赫连烟便从内室走了出来。
如今赫连烟与秦敛、梅若华坐在一侧,他叔父赫连敞与婶子坐在一侧,对立之势,再明显不过。
梅若华饮了口茶,开口问道:“我从小不再京中长大,不知二夫人是哪家的?”
常月皱了皱眉,她向来最讨厌人叫她二夫人,如今府中又只有她夫君一人独自, 她自然便是正大光明的夫人。
梅若华知晓她的小心思。不过故意打她脸面,毫不客气。
常月到底身份低人一等,也只能好声好气说道:“我父亲原是荆州刺史,后来才调去京城为官,王妃恐怕是不知道的。”
梅若华直接点了点头,“你说的啊错,我确是不知。”
常月脸色更是僵硬,下人前来上茶,一时却有些犹豫,不知该开口唤什么才好。
梅若华泯了一口茶水,“二夫人可否带我去瞧瞧这院子?”
常月脸色僵硬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却是骤然变了脸色,一旁伺候的奴才赶忙问道:“二夫人下午可还要出门?”
狠狠瞪那奴才一眼,若不是今日梅若华一行人在这,她非要将这个没眼色的奴才轰出去才是!
梅若华似笑非笑跟在常月身后,秦敛与元宵则是留在厅中与赫连家人说话。
赫连敞面色僵硬,一看便是胆小怕事之人,秦敛不懂声色看了一眼他身旁侯着的小厮,元宵顿时明白父亲意思。
那小厮刚一出门,元宵便起身跟了出去,两人虽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元宵却将他前前后后所有的动作看的一干二净。
一前一后来到一出柴房之中,元宵看着他进去,这才走到窗前,从破洞忠看他所为。
只见那小厮从墙角拆出两块方砖,又从墙里取出来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元宵始终静静看着,待他离开,这才走进屋中。
从方才位置轻轻一摸,元宵手上便粘了些东西,抬手在鼻子下头闻了闻,元宵心中便明白了大半。
今日一行,梅若华已经看的清楚,二夫人常月是个有能耐,心狠手辣的人物,赫连敞却不是,充其量也不过是瘫扶不上墙的烂泥。
从王府中出来,梅若华意味深长看二夫人一眼,常月顿时躲闪开她的目光,退后两步,将自己隐藏在众人身后。
梅若华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如此事情并也好办多了。
回到住的地方,元宵迫不及待将自己今日发现,告知父母。
秦敛皱了皱眉,“二夫人胆量着实不小。”
元宵发现的那些粉末,并非毒药,只是若与参汤一起服用,便会使人体虚发寒,日子越久,就越如同将死之人一般。
梅若华冷哼一声,“这药物相克之理,想来不是常月自己的主意,恐怕还有人背后指点。”
秦敛在一旁点了点头,“若只有他们二人在府中作祟,向来今日也不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元宵心中焦急,“赫连如今已经回到府中,不会再出什么危险吧?”
这话如今谁都不敢打包票,不过梅若华与秦敛今日前行,便是为了威慑他二人,想来近两日也不会再有其他举动。
赫连烟守在祖父身旁,今日元宵走时,特意告诉他,莫要再给他祖父服用参汤,虽不解为何,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今日服用了汤药,他趁着叔父安排的人不注意,直接将参汤倒在了窗外,不知为何,他果真觉得祖父脸色好转了许多。
他派人仔细去查了,祖父自从得病,便每日一杯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