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冷哼,“不过是又找借口罢了。”
跟着元宵的人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元宵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独自一人在库房转悠了两遭。
发往尘国的货物,如今都贴着封条,元宵下手毫不犹豫,将布料上的封条撕开,掏出衣袖中的药水,直接扬手撒了上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药水无色无味,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恐怕苦果到了尘国才能显露出来,到时候便与他们无关了。
从库房退出去,刚好迎面碰上露凝香的一名管事,元宵冷冷看他一眼,管事立刻心虚低下了头。
元宵知道他瞧见了自己所作所为,冷声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了,仔细你的脑袋。”
管事慌张点了点头,他如今看的明白,王府之中,可没有一个人是好惹的。
梅若华看过最近几日的账本,刚好元宵从外头回来,拉着他的手坐在自己身边。
容香端上来一盘白马蹄,元宵拿起尝了尝,滋味正好,“这是从哪儿买来的,比平时的味道要好许多。”
梅若华轻笑,“这是辰妃娘娘专门叫人送来的,如今京城中,唯有辰妃娘娘宫中的点心,做的最是地道。”
元宵默不作声,不多时便吃光了一整盘的点心,梅若华将账本放下,轻声问道:“你若是喜欢,咱们去宫中瞧瞧辰妃娘娘可好?”
元宵知道,点心不过是个幌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临近皇宫,梅若华这才开口问起,“你身上可还带着凝香丸?”
元宵点了点头,梅若华这才松了口气,今日辰妃派人来送糕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她还派人松来了口信,如今庆贵人不太好,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梅若华拿了药,去辰妃宫中去见,庆贵人看着的确憔悴了许多,看着十分虚弱。
带几分担忧坐在她身旁,梅若华轻声开口问道:“这才几日的功夫,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辰妃到底忍不住,抬头擦了擦脸上泪水,“已经好几日了,这样不吃不喝的,前两日又在永和宫门前跪了两个时辰,如今恐怕伤了根本。”
梅若华从衣袖中将凝香丸拿出来,示意一旁侍女喂她服下,又将瓶子交给了辰妃,“往后每日喂她服用一颗,若是没有了,就差人去找我再拿。”
辰妃心中感激,两人坐下来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父亲派人松进宫来几瓶蜜膏,闻着清甜可口,王妃不妨带些回去。”
梅若华点了点头,辰妃示意宫人去取,待殿中再无外人,这才开口说道:“永和宫的清思托人递话过来,说是想要见你一面。”
梅若华倒有几分吃惊,不想她这么了快便有了进展。
辰妃这才说起,“清思如今已经是永和宫的大宫女,陈姝姚信任她,许多事都拿来与她商量,如今倒是一份助力。”
梅若华点了点头,“那便麻烦辰妃娘娘,安排我二人见上一面吧。”
当日下午,两人便见了一面,如今清思看着风光许多,只是精致面容却遮不住面色上的憔悴。
一见梅若华,清思便噗通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王妃。”
梅若华扶她起身,轻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说便是了。”
清思这才起身,“我听外头人说了,小夏子的尸体已经入土为安,如此恩情,我便是没了性命,也难以回报。”
无奈叹了口气,“我不过只是随手帮了你一把,你又何苦这样。”
梅若华话音刚落,清思慌忙从手中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我从贵妃房中拿出来的,对贵妃只说是已经烧了,王妃好生拿着,莫要叫旁人看见了。”
梅若华收进衣袖中,有些担忧说道:“你如今留在永和宫,可早步步小心,莫要叫旁人发觉倪端。”
清思感激点了点头,“王妃放心吧,如今贵妃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我盯的紧,往后定能察觉。”
两人说完话后,各自散去,梅若华又绕路去了皇后宫中。
一进宫门,梅若华便闻见好大一股药的苦涩味道。
轻轻皱了皱眉,梅若华缓步进屋,皇后娘娘瞧见她,招手唤她来自己身旁坐下。
“今日怎么有空来宫中了?”
梅若华看着皇后娘娘,有几分担忧,“怎么瞧着皇后娘娘如今脸色越发不好了?”
皇后示意两旁侍女退下,这才开口说道:“其实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是装个样子,给旁人看的。”
梅若华自然明白,这“旁人”说的是谁,无奈摇了摇头,“皇上就什么都不说吗?”
说起此事,皇后娘娘更是神色暗淡,“皇上没有发话,就是发了话,不过也是维护陈姝姚罢了。”
听出皇后娘娘的无奈,梅若华更是叹惋,“罢了罢了,如今不提这事了,咱们说些高兴的。”
说起高兴,皇后娘娘却想起一事来,“前两日你不在京城,恐怕可不知道,如今的中书令夫人可怀有身孕了。”
“怀有身孕?”梅若华面露几分吃惊,“这么快呀?”
皇后娘娘一下子有了兴致,拿着帕子捂嘴说道:“这位新上任的中书令大人可是高兴得很,如今月份不足,还未宣扬出去,想来你又不在京中,这才不知道的。”
梅若华面露喜意,“这可真是件好事,待日后我有了功夫,定也是要去看一看的。”
两人轻笑起来,皇后娘娘心中安稳,过了这么多日,终于也见了几分喜意。
从宫中出来,梅若华很跟元宵说起此事,元宵也有几分吃惊,“我说二小姐怎么又要过来,原来是要道喜的。”
梅若华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和二小姐这么熟了?”
元宵嘟了嘟嘴,“还不是她有事相求,整日追在我身后不放。”
轻轻一笑,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下了马车,元宵进了书房,梅若华正在一旁坐着,却不知道身旁有人多说了什么,瞬间变了脸色。
“货物出了问题?”
梅若华瞬间起身,掌柜的擦了擦脸上汗珠,“依照奴才的意思,这事原本与咱们无关,货物发出去的时候,咱们都是核对清楚了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如此砸招牌的事,梅若华自然着急,“什么叫与咱们无关,若是名声传出去了,咱们露凝香的招牌岂不是要砸在自己手里!”
元宵从书房出来,正好听了个巧儿,没想到事情这么快便成了,元宵面露几分喜色。
掌柜的擦了擦脸上汗珠,“王妃,我已经约了人过来,咱们两方见证下,一同验货,这事的的确确是与咱们无关啊!”
眼下也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下来,梅若华吩咐掌柜,“将看管库房的人都看押起来,明日我亲自审问!”
待掌柜的退下,元宵这才从外头走了进来,“母亲不必焦急,此事是孩儿所为。”
“什么?”梅若华惊的站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元宵轻声说道:“母亲不必担忧,我只是在布料中放了些东西,三日后便会自己消散,除非师傅亲自过来,否则是看不出什么的。”
梅若华听完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怎么做事之前,也不与我商量一下,我还以为是有人暗中下手,心里着急的很。”
元宵笑了笑,“母亲放心吧,经过此事,我就不信陈子霖还要在你身边转悠。”
梅若华挑了挑眉,不想他倒是比秦敛还要小心眼一些,“你管他做什么,我不去理会他,他自然会知难而退的。”
“那可不一定,”秦敛刚好从外头进来,脸色阴沉说道:“陈子霖刚才带人送了话来,此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淡淡看了元宵一眼,秦敛自以为没有流露心中赞赏,却不知看在梅若华眼中,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让元宵先一步回房中,梅若华这才拉着秦敛在一旁坐下,开口说道:“你心里可是痛快的很吧?”
秦敛嘴角微微上扬,出卖了自己心中雀跃,“我的儿子,自然是向着我的,出手教训教训他,自然也是说的过去的。”
梅若华伸手在他额头轻轻点了一下,“你如今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秦敛将人搂进怀中,“元宵方才不是说了吗,就是出了事,也查不到咱们头上,与咱们没什么相干。”
话虽是这么说,只是梅若华心中还有些担忧,“他若是叫我赔钱,我可是不可乐意的。”
秦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是财迷,我可是听说,陈子霖这一批货物另有用处,如今闹起来,恐怕只是想着叫你换上一批。”
“算了算了,”梅若华无奈摇了摇头,“此事就先这样把,明日我去趟露凝香便是。”
月影稀疏,秦敛取了件披风,轻轻披在梅若华身上,又扶着她进屋,“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进屋休息吧。”
梅若华点了点头,容香跟在身后,默默熄灭了烛火,这才从房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