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低头,又抬头,正好跟迎面走来的莫景寒对视了。一时间相对无言,莫景寒差点就要夺门而出,这可怎么是好,跟曲笙是不能讲道理的,这些天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是现在还是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他紧紧握着扶手,脸上的平淡快维持不住。
“回来了。”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寒暄,却早就被二人的擦肩给磨的粉碎,曲笙就这么走过去了,邹娘子目瞪口呆,这是那个哭天抢地想要一双木鞋的曲笙么?可她的确是走了,上楼去了,不过是去邹娘子的房间。
莫景寒转身,不知道如何自处,若是生气了,哄哄也就罢了,不过这次显然没这么简单。
曲笙直接去了鞋匠的房间,也不避讳,那门“哐哐”的响动,把楼下二人吓的心惊胆战,最后曲笙却是两手空空出来的,就这么回去了原来的房间,不过莫景寒却是不敢再进去了,怎么也要等她消消气。
街上慢慢的多了很多人,破败的景象也慢慢换新,玉带河上偶尔也会浮起来几朵栩栩如生的花,不过这个时候河边寥寥数人,也极少发现。花会近了,邹娘子和曲笙也渐渐被感染,开始准备起来了,其实无非是问些情况,买些当地的衣服首饰。
好在这块儿实在是民风淳朴,曲笙带了一张银票愣是没花多少,“咱们先去看看玉带河,若是有什么游船可以先定下。”她早就听说了,这时候脑子里回想起来,不用邹娘子提醒就自己纠正,“是画舫,应该挺美的。”
“还真给你说中了。”邹娘子眼睛都要粘在画舫上了,这过于华美的大船足足好几层,远观近看都觉出不凡来,“若是咱们在上面看,定然是不一样的光景。”曲笙先行一步,在画舫里找到了负责这些船的人,是个女子。
“二位请回,不到花会当日,这些画舫是不会空余下来的。”眼看着她态度冷淡又很坚决,曲笙还有些害怕,便拉拉还想上前说什么的邹娘子打道回府了。
“你拉着我做什么,我正好跟她商量呢。”“里面有人。”曲笙看着走远了才低声提醒,这女子说的不是假话,虽然看起来空空如也,可是曲笙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第三次了。她手攥紧,只想赶紧离开这地方。
“什么?你可是看见了么?”曲笙为难,她要怎么让莫景寒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莫景寒看见她着急的要出汗了,连忙笑着安抚,“到花会那日会再出现的,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我们。”曲笙点头,此言有理,不过这次被自己碰见也未必是巧合。
没等太久,这天就是花会了,眼见着还有些寥落的小客栈,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人满为患,曲笙下楼都得挤着出去,好不容易看见邹娘子在外头等他,却只能看见她高高扬起的手,“这里这里,你小心些。”曲笙也扬手示意,不过要出去还得穿过整个大堂的人群。
角落里甚至有新加的铺盖,中间的是拥挤不堪的桌椅板凳,目力所及都是人,曲笙艰难又不得不小心,抽回一只脚,曲笙总算是出来了。
“咱们可得快些了,要不然这玉带河边上的好位置都要被人占满了。”曲笙二话不说就拉着邹娘子跑,这会儿大堂里的人多半吃早饭,还有的没醒,可若是要个好位置,还真不能偷懒,邹娘子甚至觉得她们起晚了,可她快跟不上曲笙的速度了,只得出言安慰。
“别着急,大不了咱们包个画舫,保证是最好的位置。”那倒是真的,许多节目都是在玉带河上的,船自然是最好不过,“你可别这么想,这里有的是人打的你这个心思,咱们若不快些就连画舫也是没有的。”
邹娘子苦笑一声,只得答应,加快了步伐。二人风驰电掣的到了河边,却一个人都没看见,有些尴尬,邹娘子好不容易找见河边偏远地方停着的一艘船,“瞧,这不就是么?”可她看清楚了之后几乎想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吃下去。
这跟前几日的画舫不沾边,此刻挂满了小灯,很是辉煌,“咱们是不是来晚了?”邹娘子下意识的觉得有人了,可曲笙摇摇头,“总要问过才知道,咱们进去看看。”这就是那日管事女子在的那艘,很快二人就看见了那女子,她正在写着什么,看见二人连忙盖上本书。
“二位还真要这画舫。”她巧笑倩兮,对着二人彬彬有礼的照顾,端茶倒水的很有些忙碌。
“你说说这画舫是如何买,我二人要看花会。”她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因为也是女子,邹娘子心里不免有些亲切。“二位莫急,这晚上花会才开始,现在么……的确还有些位置”这女子看见曲笙着急的模样,还是笑了笑改了说辞,“二位想要什么样的?”
曲笙急不可待的挤到前面去,“总得让我们看看吧,我们就是为了这花会大老远从北方来的,可还不知道画舫是何种模样。”京城哪里有什么画舫,河都跟这玉带河没得比,曲笙是真的打心底里喜欢云城这水乡风光了。
于是这女子一抬手,“跟我来,哦对了,我还没有报上名,你们叫我杨柳就行。”的确这河畔随处可见的就是杨柳,这么起名倒也亲切。二人不多时就被带到了另一边河岸,“喏,这就是画舫了,二位看看想要哪一种。”
画舫是种高大的船,上面许多漆画,“这是咱们云南独一份的,这漆画在水里泡了多少年都不会脱下来,颜色都一点不变。”曲笙连忙打断了她的推销,扯着这女子过来,“咱们就要最大的一个行不行?”
她主要是担心钱不够,但是这女子很爽快的就付了定金,如此却叫她心里更没底,这会儿还没付钱,她牵了牵邹娘子的衣袖,“咱们钱够吗?可别这花会玩的舒服了以后就吃土了,吃土就是穷的意思。”
她看邹娘子一沓银票拿出来眼睛都不眨的,她都心疼,这只不过是一晚上就要这么多,娱乐产业还真是赚钱啊。
对曲笙各种奇怪的用词,邹娘子也见怪不怪了,这会儿只是有些怜悯的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