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咱们敬世子一杯，这可是今年首捷。”莫景寒的座位不远不近却很是显眼，大家都能看见，一个一个的敬酒，莫景寒来者不拒，尤其是城主的，更是杯杯见底。
“若是曲笙知道你这样肯定要生气了。”林甫也坐他旁边，看见他豪饮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自然只有莫景寒能听见。不过他端起酒杯的动作的确迟缓了一刻。林甫以为他要收手了，这么多人要是一个个喝过来那还了得？
现在的年轻人啊。莫景寒已经面色潮红了，很显然是酒劲已经上头了，林甫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的，干脆伸手想夺过酒杯，可这样一来定然会让许多人不满，林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再喝下去要出事，为了莫景寒的身体，不得不——
“你干什么啊，咱们这正喝的高兴呢，可别扫了大家伙的兴头。来，咱们继续。”他没有停止的意思，仍然兴致高涨，虽然林甫越看越觉得这是个圈套，他甚至仔细盯着每个人的就被，可是酒液的颜色跟水差不多，若不是这里特产的琉璃杯子，还真看不见。
林甫尴尬伸出的手臂不得不缩回去，好在被莫景寒这么一带也没人看他了。大家都喝的高兴，林甫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却不能不出戏，免得惹人怀疑。这会实在是耐不住了，刚刚起身要走，就被莫景寒在桌下拉住了小手指，他捏了两下。
林甫还是雷打不动的僵硬神色，不过没人理会他，在场的人眼里只有这位刚刚得胜归来的世子，虽然是云南的人，可是军功是实实在在的。
“没想到世子还是如此英勇，只用了三千人就打大破敌军三万，真乃当世豪杰！”这位是个憨厚耿直的，也不怕说错话，就算是有些人看窗户回来城主不待见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恭维，也还是一点都不吝啬对莫景寒的夸赞。
莫景寒自然连连“不敢”，可他们都知道突厥困扰这片土地已经很久了，这次能解决这个问题也算是安了不少人的心，尤其这人还是他们剑南，到时候朝廷论功行赏就少不了他们的了。
城主也和颜悦色不少，之前是因为立场对这人不存多少好感，这次不一样了，好歹是帮城里百姓谋了个安生日子。他看莫景寒的神色是真心敬佩的。
但是莫景寒全然不在意这些，身边林甫已经快耐不住了，自己要速战速决，眼下搜集到的信息已经差不多了，喝酒也喝够了，不动声色不得罪人的退场是最好的结果。
“有赖各位大人帮衬，在下能夺此胜局，各位大人暂且欢饮，在下去给各位大人添些酒来。”这是本地的俗话，莫景寒的意思是要去放水。
不过这也不耽误林甫跟出去说悄悄话，大家也知道这俩是一起的，现在暂且没什么戒心，帮自己卖命的人能有什么坏心？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武夫，自然没想很多，不过城主还是留了个心眼，“去跟着看看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就是莫景寒跟林甫说一些人的表现，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出口还以为就是闲聊，他们不知道林甫的底细，还以为就是个随从，或者相处不错的京城的贵族子弟，不敢怠慢，却从心底里看轻。
但是林甫只需一遍就能记清楚所有人的特征，也明白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需要防范。“下次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叫我了。”林甫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到这里就差不多没什么内容了，那人听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就回去了。
莫景寒失笑，“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当上国师的，这么点场面都镇不住。”莫景寒摇头，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地方比他强的，也不用太过于自卑。
这话可是戳到林甫了，他整理衣服，斜睨一眼，“谁还跟你一样要自己去打拼？我当年是名声在外，直接被先皇保举成国师的。如今倒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还很有些叹惋，看着莫景寒很是失望的样子，跟酒桌上大家争相吹捧实在是两个极端。
莫景寒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的确没有那么厉害，也不至于如此不堪，“那我先回去了，反正他们也不在意你，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也就放心了。”
这小子，林甫看着他有些摇晃的背影，没大没小是一回事，有胆有识也是他闪着光芒的一面，“终究是是不能比啊。”林甫回去自己房间，这剑南城的人算是摸清楚了，
跟城主一派的多是官僚，也有一两个贪恋权势的武将。其他更多的就是忠心为国的武将，自成一派，为首的就是剑南刺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林甫深谙此道，只需要安排一个契机，让他们吵起来，然后莫景寒适时的接手就可以了，只不过他的世子身份的确是个阻碍。
这事还需要思量些日子，但是这个契机，林甫觉得不会远了，尤其关外还有些不甘心的突厥，日夜在看不见的地方虎视眈眈。他不担心剑南稳固与否，只要这个城有人就成，更何况山南那边正是离云南最近的地方。
皇宫里，皇帝应了曲笙的要求，让莫景渊当场对峙，皇帝只当它是小女儿心性，不服输，想争个输赢来，不过这事又不受自己控制，莫景渊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知为何曲笙如此坚持要对峙。
于是他就看见了曲笙一脸平静的站在莫景渊对面，一点笑意也没有，就连悲伤也没有。她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是准备打口水仗来了？皇帝拢起袖子准备看戏，谁知道曲笙的目光就这么射过来，倒叫他不好意思这么冷眼旁观。
“咳咳，使者到底是看见什么了，指证曲笙丫头杀人谋财？”这算是帮她说话了吧，曲笙也不看皇帝，白白浪费了他的表情。她是有备而来的，紧紧盯着莫景渊，他的确不用怕，就算是什么谋财害命的滔天大罪，也可以用身上的爵位抵过。
可是有一样是不能抵的，就算是太子也害怕的。
“陛下，云南王私自招兵买马，意图不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