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还是要见一面，最后一面，于是莫景渊随着曲笙下去，看见了送君亭里的柏生，还是一袭白衣，很是飘逸，但是眼神能看出已经深了很多，不再是当初那个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柏生了。
莫景渊只是随她一起来的，此刻停在外面，等二人把话说完，“快些，今日有今日的行程。”
他这可不是催促，只是实话实说，然而这么点距离想听见什么也不是难事。
曲笙颔首，随即就欢喜的迈步上去，但是一抬头看见柏生的神色复杂，当先一句就叫曲笙满腔的话说不出口。
“你就不能留下来么？”柏生的语气还是很冷然，但是曲笙听出了一丝央求，这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很容易叫人误会的。
于是斟酌了一会儿，曲笙还是抚平心湖里的波澜，疏离的微笑着，“柏生，我留下来对你们京城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我已经不是京城的人了，我的家现在在云南，你明白吗，人走到哪里都是要回家的。”
说出来之后，曲笙不知道柏生如何想，至少她自己是舒服多了，这话也足够表明立场，免得自己被某个吃醋的找理由欺负。
柏生的眼神黯淡了很多，也说不出什么说服曲笙的话来，半晌，就在曲笙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柏生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曲笙，“我娘很想你，你不去看看她么？”
啧，曲笙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从前人家是对自己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引路人，但是现在因为柏生的立场，曲笙为了避嫌，就算是很想念也不敢去，怕被柏生怀疑或者他被敌对者说是通敌如何的。
但是这种心意自己有就好了，曲笙难以言之于口，此刻又不能不给出个答案来。
“不合适，我送礼物去都不合适，你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不明白吗？”尽管曲笙的话已经极力保持心平气和了，但还是不免有些说教和火药味，然而这不是曲笙和柏生想要的，曲笙也很无奈，她不信柏生不知道。
可是如此偏执，曲笙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就这么离开也不舍得，若无意外真就是最后一面了，如果不是这样尴尬的场面，曲笙甚至想多留一会儿说说话。
“你若是信我的能力自然不会一次都不去，那些诟病和谣言伤不了我，伤我的是你漠然的冷眼相对。”柏生伤感起来，却不知道对面这人心里已经想抡起锤子砸他了。
曲笙濒临崩溃了，什么叫“你的漠然”？之前在酒楼还是莫景渊救的自己，那个时候曲笙就看清楚了，到底是谁漠然，自己为了避嫌不去敌对故人家里看望就是漠然了。
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说了，脑子都快要当机了，此刻突然冒出一句“渣男万用句”无奈之下只好拿这个应付了，只求柏生能珍惜时间说点正常的话，告别就好好告别，别把心情弄的杂乱，“若是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这都如此明显的提醒了，曲笙就不信他还能说些不沾边的，赶紧告个别就各奔东西吧，再耗下去曲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念旧了。
柏生没想到曲笙如此决绝，“你当真是与我生分了，怕是连从前一同的时光也忘得差不多了，罢了，那就祝妹妹前程似锦。就此别过了。”
“你得清楚我们现在已经是两个阵营了，你出来见我一面我很感激，但是你若是还存了什么幻想，大可不必，说几句话就够了，也算是对得起你我认识这些年。”
曲笙有些不悦，原以为这只是一次告别，但是谁知道当着莫景渊的面扯出来这么多，曲笙心虚的不行，抓紧时间撇清自己，她可没什么想法，这便想走了。
但说完柏生就很爽利的甩袖子走人，曲笙又气这家伙居然先走真是没礼貌，又很讨厌这个文人做作的臭毛病，甩什么袖子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一甩差点往自己脸上呼一下，着实讨厌，而且这话也还是说不顺溜。
曲笙心里除了气已经没别的了，哦，还有失望，遂赶紧跳下去，比柏生稍微快那么一点，下去了就马上拉着莫景渊的手上去马车，一点都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反倒是柏生，走了一段还回头看，也不知道是期待什么。
曲笙一上车，还没坐稳就开始骂骂咧咧。
“这什么人啊这是，别是跟莫景寒一起都变黑心了吧，说话惯会膈应人，什么‘前程似锦’，我需要他祝福？老娘早就前程似锦了，比他坐的位置高还比他有钱还有对象，气死我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一箩筐。”
曲笙骂人的时候说话格外的顺溜，可能是心里气性太大了，被这种奇葩操作给震惊了，真是看见了莫景渊在附近，就刻意说那些引人误会的话，肆意的利用曲笙对过去的美好还存的为数不多的念想。
这样的人在曲笙看来只配的上“卑鄙”二字，“我不是他妹妹，你别乱想，我跟他现在就没关系了，以后见面了第一个拿刀往嘴里捅，看他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告个别都不会，真是白读书了。”
“京城都是这样的人难怪要完。”曲笙气壮山河的结束语之后顺手接过了莫景渊捧来的茶水，曲笙“咕噜咕噜”的喝完之后长叹一声，“舒服多了。”
莫景渊一言不发，只是好笑的看着曲笙，“王后看见了，这便是小家子气，孤就不会在意这一星半点的挑拨，就算是妹妹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孤床上枕边的人？”他说着话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看着曲笙，似乎是想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样。
但让人失望了，曲笙只是轻哼一声，然后瞟他一眼，“这话说错了，我看他不是小家子气，根本就是没气，对，我就希望他没气了，这样就安宁了。”什么人啊，曲笙想想还是觉得气，这算是古代的绿茶吗？
当时若是再牵扯下去曲笙觉得他都要说出“我是为了你这么久都不娶都”，那真是究极pua加上道德绑架，想到这里，曲笙忍不住为打了个寒颤。
“王后是冷么？不应该啊，这都夏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