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攥着她的手,装作并不经意的样子感受了她的脉冲,她的脉冲已经趋稳,但是犹可见焰火之气。她的体内像埋藏着一只气若游丝的小蛇,一旦遇到爆发的机会,它便会吐出火红的舌信子吞噬掉一切。
这个感觉他是熟悉的。
他的母亲的脉冲也是这样。
还记得小时候,爹站在他面前,阳光从他的背面打上来,他的面目迷眩在刺眼的光照里,模糊不清。他高大,穿着君王华美的铠甲,但是阳光下他却冰冷到零度以下。他比一块冰块还要冷,发着冷光。
“你的母亲犯了错误。你不要学她。”君王说。
他吃惊的站起身,跑到母亲的床前。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美人正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母亲,你怎么了。”他焦急地拽着她的身子,这才发现,她已经很轻很轻。
他往她身下看去,大腿往下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些破布一样血淋淋皱巴巴的皮还相连着骨肉。
“啊!怎么会这样!”他心疼的哭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哭过,那一刻,他的心都碎了,保护着疼爱着他的母亲就要这样的消亡,他还没有和她在一起过够,他是万万割舍不了她的呀!
她的母亲已经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地说出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我没有错。错的是太后。我没有背叛你的父亲。”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但是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和现在握着楚央手上一样的脉冲。这种裹挟着阴毒的神秘的热流令他顿时热血沸腾。
这也正印证了他对楚央不辞而别的猜想。
当初西夏一战后,他身负重伤,又发高热,足足花了数十日才清醒过来。醒来后,他找楚央,但是舅舅却告诉他楚央扮成他的样子将敌人的精锐部队吸引走,这才救了他们的命,只恐怕在发现她并非男儿身之后,已经将她五马分尸了。他们还拍着胸脯说,楚央一定有秘密,起码是有高人指点,战场上她的血性杀戮和精于战斗令人震惊,技法都是奇异陌生的,可是她缺一向蛰伏在军营里,只是一个烧火丫头,怎么可能有这样精湛的武力?加上吴叔的被毒身亡,这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这个丫头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
她一定也有苦衷。我该怎么帮你呢?思齐暗自伤神。楚央却转过头,莞尔一笑,“四皇子,你怎么停下来了?”
“啊。累了。你不累吗?”
“嗯,我也累了。我们跑了好远啊。”个园很大,他们已经跑了很远,身边的侍从也没跟过来,此时他们正歇脚在一片莲池曲廊中。
四周假石环绕,绿水碧波,鱼儿在池塘里畅游,时不时吐出几个泡泡。
楚央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思齐。他真的长大了。脱去了曾经的青涩与稚气,现在的他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