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之幻,在萍之蒲,遥涑兴叹,静涛止雾,落涟濯!”
敖弁高声引诀,同时催气注魂。
一只青紫巨兽赫然跃出胸前,巨兽形若猛虎,背生两对巨型鱼鳍,头顶有角,身披彩鳞,嗷嗷之声仿若山崩巨响,回荡于圆顶之上。身负杀气,凶恶无比。随即化为数道霞光,盘旋着冲向四周。
只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御海被这霞光所吞噬,变为了一具具死尸。
接着霞光大盛,像是满足了一般,瞬间飞回了敖弁头顶,化为七道御气,流入他的七窍之中。
敖弁身子猛地一颤,面色十分痛苦,直至所有御气流入体内后,却忽然吐了口血水,骂道:“好你个猰狙,寡人难得注魂一次,你却食寡人这么多手下,还想要重伤于寡人,待此事过后,寡人定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虽说如此,可敖弁气息并未减弱,反而比之前更加凌厉。掌中祭出水常,混合着喷出的鲜血,形成一道道水网,向四周扩散开去。速度之快,只片刻间便将雾气冲散。
待众人看清周围时,不觉一阵惊愕,地上躺了不下数十具尸体,皆被人掏去了心脏,死状凄惨。
此般场景,众人再熟悉不过了,直吓得冷汗涔涔,却不敢多言,只能收回目光,去寻找李潇湘的身影。
“那李家余孽到底在何处,速速给寡人找到,不然就将你们拿去喂海兽!”
浓雾散去,却不见李潇湘的身影,气得敖弁破口大骂。
其中一名御海喊道:“王上,这、这、这是——”
敖弁闻声看去,不禁一怔,指着地上的一具尸首,喝道:“潮波平,他为何会死,可是那李家余孽杀了他?”说罢眼角一撇,见那敖刑正暗自偷笑,心中顿时了然,恨恨道:“敖刑,是你!”
敖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戏谑道:“没有凭证,你怎敢断言是我杀了他!敖弁,做兄长的劝你一句,像着等不忠之臣,留着只能是后患无穷,死不足惜!”
敖弁吃了个哑巴亏,只好忍下这口恶气,心道:‘哼,你以为杀了一个潮波平,就能让你死无对证吗?你别忘了,那潮家可还在——’
想到此处,敖弁顿时一惊。
‘不好,这潮波平就是为了寻思而来,好让潮汲用带着潮家逃出城去。’
‘潮波平,你当真是要背叛寡人啊,寡人岂能让你得逞!’
“来人啊,速速去往潮将军府,将他潮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统统以叛国罪论处!将潮波平长子潮汲用抓回大牢,寡人要亲自审他!”
吩咐完后,敖弁仍旧不放心,暗自念道:‘但愿能赶在禹阳殿的人之前,将潮汲用抓回来!’
闻言,敖刑表面上含笑自若,心中却是十分焦急,想着:‘好你个敖弁,你是非要与我撕破脸啊,好啊,那就看看谁的手下更快一些!’
解决了潮波平的事,敖弁随即看向主殿,那里正是地牢所在,心道:‘这李家余孽定是去救鲍飞楚了,可他之前明明可以攻入地牢,为何还要特意折返回来,他究竟有何打算?’
敖弁心生忐忑,总觉得这期间有什么阴谋。从得到李潇湘的消息,直至他被抓,再到此次七尾龙鲨现身溟华殿,有太多疑问尚需解决了,但即使是让他这般心机深重之人,也难难以看清这其中的关键。而眼下形式紧迫,已不容他再有所犹豫,于是暗骂一声,怒喝道:“他娘的,看来只能等抓到李潇湘后再说了。溟阴宫御海听令,速速去往地牢,务要将李家余孽抓获!”同时看向敖刑,又道:“敖刑,你我去解决七尾龙鲨,不然咱们谁也得不到御魄之体。”
这回敖刑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利害轻重一目了然,若是不阻止七尾龙鲨,李潇湘定会趁机逃脱,那些御海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应道:“也罢,但你可不许放水,就算有灵尊在旁,那七尾龙鲨仍旧不可小觑,弄不好你我兄弟都要命丧于此!”
敖弁嗔道:“这还用你说,我自会拼尽全力。好了,快快注魂吧!”
敖刑极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随后一指点在胸口,一只凶恶蛮兽嘶吼着从其胸前爬出,蛮兽长相凶残,状若厉鬼。耳长入脑后,獠牙至眼底。从后脑到尾根,有骨刺突出,锋利异常。颚下生有两道长须,仿佛游蛇一般,缠绕着双臂。是为泽海异兽,凿齿。
只见异兽挥舞着双臂,翻身便朝敖刑扑来,看样子是打算反噬自己的御主。
敖弁道:“哼哼,看来你我二人的御兽都想要反噬其主,不好好调教的话,必有性命之忧。”
敖刑没有理会他,顿时目泛凶光,双臂一曲,只听一声巨响,将异兽拍得粉碎,瞬间化为了无数利刃,刺进敖刑的体内。
敖刑面容一阵扭曲,急忙催动御气,化解了利刃之痛,继而霞光一闪,算是注魂成功,骂道:“每次注魂都险些要了寡人的性命,寡人早晚要收拾这畜牲!”
说罢二人对望一眼,彼此皆是十分无奈,随即看向正在激斗的两只灵兽,迅速施展身法,跃至殿顶。
敖弁道:“灵尊,我等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见状,玄鲨龙尾倒摆,周围的殿宇瞬间化为了废墟,随着气浪直接扑向二人身前。
二人立即施展御法,轻松躲了开去,同时攻向玄鲨。
玄鲨瞥了一眼二人,面色十分不屑,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扭,鳞片纷纷泛起霞光,霞光之盛,就连泉先也要暂避锋芒。
“呵呵,重渊哥哥不愧是四灵之一,就算做了御兽,仍旧能施展如此神力,叫妹妹我好生羡慕啊!”泉先媚笑道,却不见一丝惧意,玉掌遮面,迅速绕着玄鲨身后。
敖氏二王也被这霞光刺得难以睁眼,身形尚在空中,便觉前方劲风袭来,敖刑喝道:“三弟!”
敖弁没有做声,立即催动御气,同敖刑一道,祭出一层水盾。但二人并未打算利用水盾,而是借机冲向上方的圆顶,以圆顶为落脚处,反冲而下,直奔玄鲨的头顶攻来。
泉先笑道:“重归哥哥,你可不要怨人家以多欺少,人家可是个弱女子,若不与旁人联手,哪里能敌得过你,你说是也不是?”说罢鱼尾猛击地面,登时弹地而起。十指指尖无风自涨,变为了十根利刃,从身后刺向玄鲨。
可怜这奢华的宫殿,就这般被两只灵兽毁了大半。敖弁看在眼里,好不心疼,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若能夺得御魄之体,这宫殿毁了便毁了吧,只要别攻进御冢就可。”
面对双方的前后夹攻,玄鲨并不为其所动,身躯一震,挥动双爪,便朝地上扑去,直接嵌入地下。
见状,敖弁大惊,以为他要冲进御冢,立时加快身形。
敖刑不想阻拦,却迟了一步,急忙喊道:“不要上了他得当!”
指尖玄鲨摆动龙尾,劲风过处,直接缠向泉先的腰间。泉先面色潮红,尖声叫道:“呀,重渊哥哥你这是要作甚,难不成是要轻薄人家!”边说边将利刃刺向玄鲨。
“找死!”
神色凶狠,毫不留情。
玄鲨仍旧不作声,前爪猛一用力,巨大的身躯随即荡起数道疾风,竟将泉先带离了地面,一个神龙摆尾,反将泉先掷向敖氏二王。
此举大出三人的预料,敖弁因冲得过急,被泉先直接撞飞了出去,跌进一处宫殿中。好在他修为深厚,只是受了些轻伤。
而敖刑则被泉先一路推着,重重撞在了圆顶之上,一口鲜血喷出,却是抵住了泉先,道:“灵尊可有受伤?”
泉先笑道:“对亏了昼王,奴家可要好好感谢你才是!”
敖刑抹去嘴角的血水,勉强笑道:“哪里,这是寡人应当做的。”心道:‘就当卖她个人情,日后向她讨回。’
泉先随即化为了人形,落向地面。
与此同时,敖弁也从废墟中爬出,朝头顶喊道:“敖刑,你伤势如何?”
敖刑道:“无妨,只是用力过猛,受了些内伤,不过让能一战!”说罢落至敖弁身旁,恨恨道:“可恶的玄鲨,竟被他摆了一道,寡人定要讨回来不可!”
敖弁附和道:“方才是我大意了,以为他要攻进御冢呢!”
敖刑冷笑一声,对于敖弁方才的失态深感不齿。
“二位王爷,这玄鲨好生了得,我看你二人还是不要随便插手的好!”
泉先从二人身后走来,怒声笑道。言外之意,便是觉得二人碍手碍脚,要他们老老实实待在一旁,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要随便出手。
二人都是做惯了君王之人,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正要发作时,却听远处的主殿上,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一道人影破殿而出,正是李潇湘。
“哈哈哈哈,这位兄弟,多谢你带路,你可以走了!”
李潇湘大笑道,说着将一名御海扔下了殿顶,而身后则背着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子。男子面无血色,披头散发,但眉宇间却充满了浩然之气,低声笑道:“多谢公子,敢问我们如何逃出此城?”
李潇湘看了一眼玄鲨,见他并无损伤,心中略安,笑道:“鲍将军好生歇息便是,在下定会带你逃出城去!”说罢展开身法,跃至玄鲨头顶,问道:“如何,我又没有耽误时辰?”
玄鲨嗔道:“自作聪明,等下再教训你!”随即全身霞光璀璨,直接飞向之前的那道深坑。
见状,敖氏二王心中一急,自知大事不好,急忙喊道:“灵尊,不可放跑了他们!”
泉先扭动着腰腹,看向李潇湘,娇声笑道:“嗯,好一个青年才俊,就这般死了,甚为可惜啊!”
魅影一闪,瞬间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一阵芳香,和一道红霞。
闻言,敖氏二王心中一宽,敖弁道:“灵尊既如此说了,只怕是不会放跑他们,你也快召集人手,护住卦阵,切不可让他们逃脱了。我去地牢走一趟,看看情况如何。”
敖刑道:“好,闹了这大动静,若不能抓住他们,我二人颜面何在!你快去快回,我与灵尊先行拖住他们,今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罢二人分头行动,敖弁去往了地牢,敖刑则朝李潇湘等人追去。
整个王宫内半数殿宇被毁,城中的百姓也已逃出了圆顶,御海大军被调动,场面可谓是异常混乱。
而这一切都是李潇湘与敖诺定的计策。在之前逃出星海城时,他们便商量好了一切,若是路上被溟阴宫的御海发现,便由李潇湘装作败给对方,而玄鲨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