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舒畅想了想还是没叫他道长,叫不出口,“你迷路了吗?”
穿着道袍的小孩子开口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
这是哪地的方言?
A市没这种方言,看来这还是个外地小道士。
不会是被拐卖了吧。舒畅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小道士见舒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放弃了交流的念头,坐到一旁的长凳上,开始边掐手指边念叨。
“小朋友,你还记不记得你住在哪里?”舒畅本着爱国主义良好少年的品性,开始宽慰小道士,“不要害怕,警察会帮你找到父母的。”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看着舒畅又说了一串方言,舒畅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小道士神情间自有一番宁静。
难道是自愿做道士的?
“你要是自愿做道士的,那你师父这么做也不合法呀。这个年纪应该刚读小学的,你看看你,现在连普通话都不会。”舒畅在一旁吐槽。
语言不同的两人坐在同一张桌旁勉强交流着,这时传来一阵低沉的叫声。
两人的脸都微微一红,肚子都一起饿得叫了。
“面来喽。”大娘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
舒畅见小道士直盯着面看,但缩了缩身子什么话都没说。
“你吃吧。”舒畅把面移到小道士面前,料想小孩子身上也没钱,算自己请他的。不能饿着祖国的花朵。
“大娘,再来一碗,放一样的料。”舒畅喊道。
大娘笑着应了一声又回到厨房。
小道士站起身对着舒畅行了一礼,又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递给舒畅。
舒畅接过一看,是几枚铜板。
这是哪个落后地方,还用铜板?舒畅大感疑惑,还是收下了。
小道士见舒畅收下了铜板,便放心地开始吃面。
面碗的热气往上攀升,消失在乌云密布的空中,门口屋檐下的电灯泡发出橘色的微光,舒畅看着这一切感到有一丝不真切。风渐渐小了,飘摇的雨丝安分下来,但依旧是滂沱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第二碗面来了,两人闷头吃面,谁也没说话,当然说了互相也听不懂。
“这孩子是哪来的呀?”大娘看清小道士穿的服饰,惊讶道。
舒畅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大娘:“……我估摸是被人卖到这了,这小孩子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说不定从小被关在乡下,现在不知道要卖到哪里去。”
大娘赶紧让舒畅带小道士去找明云大师,让寺里的和尚联系警察。两人吃完面付了钱,舒畅领着小道士走入雨中。
小道士念叨着什么,舒畅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撑着伞,勉强借着一点亮光往庙里走。
“小朋友,等你回到家得好好学普通话。”
“@#¥¥#%……”
寺庙点起了灯,灯光下东极岛的寺庙显得更加萧索,就差屋顶披着茅草了。
本来在一旁等待的信徒都进寺里躲雨了。大部分都求得了什么,两三个坐在一起闲聊,等待着雨停或者是渔夫撑船再来。
看到舒畅领着一个小道士进来,大家表情各异,大部分和舒畅第一次看见小道士一样,感觉就像在……在和尚庙里看见道士,大家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个来。
看门的和尚不知到哪里去了,舒畅领着小道士往庙里走,在一处偏殿见一群人围在那里。
一个老和尚坐在椅子上与众信徒闲聊道,看门的和尚立在一旁不时应答。
外面风雨虽大,此处却一片祥和。
那位老和尚看来就是明云大师了。
舒畅刚在为难怎么向大师开口的时候,明云和尚的目光已穿过众信徒落在他身上。
“小施主,过来说话。”明云和尚站了起来,招呼道。
众信徒都转过身看向殿外的两人。
这时明云大师看见了被人群遮住的小道士。
他的神色不变。
一旁的看门和尚倒像乱了阵脚似的。
现在宗教门派之见这么严重吗?舒畅看了一眼看门和尚不由得好笑。
“众位施主我们等会儿再讨论经文,我有事和这两位小施主说。”明云大师行了个礼。
众信徒还礼,依次从偏殿离开了。
看门和尚盯着舒畅和小道士看,脸色严峻。
明云大师瞟了他一眼,拍了拍他。
看门和尚醒悟过来一般收敛了脸色,退在一旁。
舒畅感觉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又是我不曾知道的这个世界的事?
舒畅撇撇嘴,把来意向大师说了。
明云大师认真地听完了他说的话,微微俯下身问小道士道:“小施主,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小道士又开始说方言了。
“大师,他不会说普通话。”舒畅想劝明云别费力气了。
这时候明云大师也开始说这种方言。
小道士的眼睛亮了起来,开始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串。
“嗯?”舒畅一惊,“你们是老乡啊。”
明云大师请两人坐到椅子上,和小道士攀谈起来。
听两人讲方言实在让人犯困,舒畅听着都快睡着了两人谈兴依旧甚浓。
看门和尚站在阴影里,望着这边不知在想什么。
等舒畅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聊完了。
小道士在逗一只小猫玩,两个和尚坐在角落商量着什么。
见舒畅醒了,明云大师笑道:“我看小施主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你,你没睡多久,赶得上回去的船。”
“大师,你和这小孩子是老乡吗?”舒畅好奇道。
明云大师看着舒畅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他说的不是什么方言。”
“那是什么?”
“是古语,应该算是A朝那时候的官话。”
“……”
舒畅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我说,你师父都教了些你啥呀?”舒畅看着小道士大感不解。
“教我经文,还有锻炼身体的一些小方法。”小道士转过头说道。
舒畅突然感到心肌梗塞,大概和昨天听到某只黑猫问要不要当它的servant时差不多。
这时候他发觉小道士在逗玩的那只猫有点眼熟。
都是黑色的皮毛,绿色的眼睛。
只见那只黑猫慢慢走向自己,轻轻说道:“舒畅,时代变了。”
舒畅感到天旋地转。
“黎曼哥,我是不是疯了?”舒畅缓了半天,终于冒出这么一句。
黑猫点点头:“你的san值在狂掉,很快可以获得大自在了。”
“骗人!”舒畅骂道,清醒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了,一直跟着你。”黑猫一句话把事情解释完了。
舒畅一时不知该从哪说起,转头看了看明云大师和小道士。
只见两人神情平静,就连远处的看门和尚也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吗?
舒畅迷惑了,问道:“你们不惊讶吗?”
小道士看了看黑猫,说道:“我看出这是只猫妖了,不惊讶。”
老和尚坐在椅子上,笑道:“今天事情可能会有点多,小施主你要放轻松。”
舒畅暂时把次要的明云大师忽略掉,转向小道士道:“你是哪儿来的?”
小道士指了指东边:“从那边渡过来的。”
“骗人,这里是东极岛,再往东是太平洋,你从美国过来的吗?”
小道士信誓旦旦道:“就在东边,没骗你,我一直住在那边的屏南镇。”
舒畅决定暂时抛弃地理老师,继续问:“那你是怎么突然学会普通话的?”
“没有呀,”小道士疑惑道,“我一直这么说话的,倒是你怎么突然会说官话的,还吓了我一跳。”
“我干的,”黎曼指了指自己,“特地帮你解决语言问题。没问题了吧。”
“额……我感觉还有,但我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了。”舒畅盯着它看,把黑猫抱了起来。
这就是关键人物的人生吗?
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舒畅还没说什么,黑猫开口道:“准备一下,岛快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