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林芙到处寻找母亲的身影,急于向她倾诉自己今天所遭遇的可怕经历。
可是在前后上下的屋子里找了个遍,也只看到哥哥和妹妹两个人,她有些心焦的问哥哥:
“妈妈去哪儿了?”
正在做弹弓的林强告诉她:
“妈妈去外公那里有事去了,好像说要一个礼拜以后才会回来。”
林芙失望的走到后院的房间里独自发愣,本来想到公安局举报那个伤疤男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可又想到自己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又无凭无据的,那些警察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这样思来想去纠结了许久后,她决定把今天的恐怖经历全部忘掉。
晚上睡觉前,林芙脱下身上又长又大的校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天白天有多糊涂,竟然没有问那个师哥叫什么?他的教室又在哪里?
正当她拿着衣服发愁到时候怎么还给别人时,却无意中发现衣服反面的白色的袋子上,有两排黑色的长短不一的字迹,第一排写着
“高中二年级五十一班。”
“第二排写着“赵文轩。”
…
此时的赵文轩,也躺在床上反复辗转难以入眠,记忆的大门像匣子一样被轻易的打开了。
去年农历的六月二十二是他的十六岁生日,寄居在姑妈家的赵文轩一个月以前就和父亲通了电话,远在外地的做生意的父亲说会和母亲抽出时间赶来一起陪他过生日。
这让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父母面的赵文轩,顿时欣喜不已。
说来也巧,他过生日的那天恰好是星期六。于是这天他很早就起了床,吃了姑妈煮的鸡蛋长寿面后就出门了。
来到了河边的码头上,望着河里来来去去的船只特别的兴奋,满心期盼着那只载了父母亲的船能快点到来。
赵文轩的家在离清杨市三百多公里外的苏云市,他父亲赵海峰和母亲谭小英原先也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
赵文轩五岁那年,赵海峰因为一件小事无意中得罪了村里的村支书赵光明,而被冤枉偷了村里鱼塘里的鱼,赵光明还亲自带了许多人来抓他。
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赵光明欲把自己抓去整死的消息,又怕又气的赵海峰慌慌张张的躲到了山里,天黑后趁着茫茫夜色逃出了这个地方。
这期间,赵海峰为了生存下去,到过许多地方也做过很多工作。
到煤矿上,下到井里挖煤,当挑夫,挑几百斤一担的重东西,做掏粪工等等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
后来,他应聘到一家大公司给这家公司的老总当司机,勤劳肯干头脑又聪明灵活的他,渐渐的被这位老总所喜爱和看重。
不仅教了他许多做生意的经验,并且还将自己手下许多的小生意都交给了他打理。
赵海峰就这样跟着这位贵人生意越做越红火,腰包也越来越鼓,不出几年,竟然成了当地属一属二的大老板。
可这时候,他家里七十一岁的老母亲却忽然意外的去世了。
这个噩耗,让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的赵文轩悲痛不已,也让赵海峰犯了难。
这些年自己和妻子忙于赚钱,儿子一直是靠母亲看管照顾的。现在母亲这一走,已经初中毕业了的十五岁的儿子又靠谁来管教呢?
于是,赵海峰在脑海里琢磨了大半天,最后终于决定把儿子送到清杨市二中当老师的妹妹赵香芬家里,由妹妹帮自己管教儿子。
而且妹夫还是二中学校的校长,儿子在那个学校读书最让他放心不过了。
就这样赵海峰坐船把儿子送到了妹妹家,又塞给了他一块新手表和一沓钱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除了经常寄过来一些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再也没来看过儿子。
在码头上望眼欲穿的等待着父母到来的赵文轩,从清风习习的早上一直等到太阳毒辣的中午,再到红霞满天的傍晚,也没有见到父母的身影。
又渴又饿的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傍晚的六点二十八分了。
腿脚酸痛的他沮丧的躺到了旁边的一棵柳树下,咬紧了下唇望着那一条条细密而低垂着的翠绿色的柳枝心酸不已:
“原来在父母心里,金钱始终比自己这个儿子重要!”
就在这时,前面七八个蹲在河边洗衣服的女人堆里,突然有一个穿花短袖的女人站在水边一面跳一面尖声的急促大喊起来:
“救命啊,宝君一一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顿时,周围的人一下子都被这凄厉的喊声吸引了过来。
在花衣短袖女人的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人们才知道她那跟着她一起来洗衣服才只有三岁大的儿子,刚刚一个人在旁边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河里了。
人群中顿时有人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还有的人看着河面纷纷议论了起来:
“哎呀,这河里到处有人在挖河沙,许多原本很浅的地方现在都变成了一个个又深又大的无底洞了,这么一点点大的小孩掉了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我们这些人又不识水性,要是有个游泳厉害的人下去捞一下孩子,说不定还有救啊。”
…
花衣短袖女人此时已经急的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她双手用力的抓紧身上的衣服,不停的向人群里的人苦苦的哀求着:“
求求你们一一求你们哪个水性好的人救救我的宝宝!…”
突然众人听见河面传来一声扑通的响声,接着就看见一个浅粉色的身影跃入了水中。人们顿时屏住了呼吸不再出声,都睁大了眼睛望着河面。
大概过了两分钟后,水里哗的一声钻出了一个小姑娘黑黑的脑袋,她用双手分别抹了几下眼睛上面的水珠,张开嘴喘了几口大气后又立刻没入了水中。
小姑娘在水中这样反复钻出又沉入了几次之后,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留着寸头的小脑袋浮出了水面,接着先前那个小姑娘的脑袋也钻了出来。
一头长发的小姑娘一只手托举起小孩的头,一手只圈抱住了他的身子,双脚在在水里不停的蹬踩着向着岸边的方向游来。
岸边的人群顿时全都欢呼沸腾了起来,那花衣女人见儿子从水里被人捞了出来,更是激动的喜而极泣。
等到快游近码头上时,那个救人的粉裙小姑娘站了起来,两只手将小孩拦腰抱在怀里走上了岸。
站在最前面翘首等待的花衣短袖女人,立即上前急切的抱过了儿子。
…
不远处的赵文轩,见那个救人的粉裳女孩朝自己这边走来,顿时心里对她升起一股敬佩和欣赏之情。
自己长到十七岁了,却还是一只不识水性的旱鸭子。父母亲从小就以看命先生说他和水天生相克为名,不准他下河游泳。
所以炎热的夏天,他经常只能站在池塘边和河边,羡慕的望着村里的小伙伴们在水中尽情的快乐嬉闹玩耍。
等到这女孩走近时,他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恍惚中仿若看见一位女神刚刚浴水而来:
一缕缕如海藻般的长长的黑发,一双水汪汪的如杏仁般的大眼睛,挺直而小巧的鼻子,粉嫩而透亮的脸庞,樱桃般的嘴唇,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更是洁白如玉…
就在这心灵和外表都美好的女孩已经走过去时,他的目光还依然停留在她高挑苗条的背影上。
…
“文轩,都这么晚了,你房间的灯怎么还是亮的,快点关灯睡觉。”
“好,姑妈。”赵文轩一边应着一边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开关,屋里啪的一声黑了下来。
被姑妈打断了回忆的赵文轩翻了个身,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女孩的面容。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自己在山上救了的这个女同学,竟然是当初那个如女神般美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