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目标,屏住呼吸,放箭!”
傅佗完全按照张方的指示去做,可是自己射出的那支箭还是偏离了箭靶足有一米开外,并且箭飞出去的时候绵软无力。
“固定的箭靶都射不中,更不可能射中那些活动的猎物了!”张方摇着头,语音里充满了愠怒,“教你练骑马,马没跑两步你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教你练刀,结果你先割破了自己的手!现在,射箭你也不行!我说哥哥,你到底能干什么?”
傅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再接着练,就按照你教给我的方法。我可能比你们笨吧,但你们练一遍,我练十遍!我相信只要付出了足够的努力,早晚能把射箭练好!”
“好吧好吧,你接着练吧!就你这进展的速度,只怕等你练好了射箭的技术,身体已经老得拿不动弓箭了!”对于这位虽然笨但却总愿意努力的徒弟,张方已经被折磨得没脾气了。
张方是圆儿的弟弟,今年17岁。他虽然年轻,但力大无穷,尤其射箭非常精准,已经是月风村年轻一辈中有名的猎手了。姐弟俩的父亲名叫张善林,是村里的医生和村长。张姓又是村里的大姓,所以张医生一家很受村里人爱戴。
张医生的确宅心仁厚,看到傅佗失去了记忆,就让他留在家里慢慢修养恢复。这倒让傅佗得到了一个稳定的安身之所,让他有机会从零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时间一天天过去,傅佗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逐渐增多。只是他的心里越发不自在起来。他是个性格要强的人,每天在张家白吃白喝不做任何贡献,虽然张医生夫妻二人一直对他尊敬如初,从不催促他什么,也从不对他提任何要求,但他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这个世界用的钱也是金银铜三种材质的铸币,兑换比率是1枚金币相当于100枚银币,1枚银币相当于100枚铜币。可惜的是,傅佗从天上下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也没法以钱币的形式向张家表示酬谢。
月风村是个猎户村,猎人们每日去山中打猎,然后把猎获拿到镇上去卖钱。傅佗决定向张方学习一些狩猎的本领。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打猎赚钱。这些钱可以用来回报张家,就算他们不接受,自己可以用这些钱自食其力,心里也会觉得踏实很多。
当然,傅佗完全可以用手中的高科技武器去打猎,杀伤力比弓箭刀矛可大多了!但他的手枪只能发射180次,打完了怎么办?所以,能习得本地的打猎技能才是长久之计。
年轻人总是争强好胜,好为人师。听了傅佗要学习打猎的愿望,张方兴高采烈地答应教他。但是一个星期之后,这个徒弟的表现让张方彻底失望了!
按理说,傅佗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他才22岁,但已经掌握了大型宇宙飞船的操纵技术以及大型飞行器上成百上千人的管理方法。他喜欢健身,身材保持得很好,同时还是个射击高手。当然,这个射击是手枪射击,跟射箭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学起打猎技巧岂不是手到擒来?但事实狠狠打了他几个耳光。猎人们必备的骑马、射箭和刀法他怎么都学不会。特别是骑马。傅佗在地球上骑过马,但这里的马虽然有马鞍,但没有马镫,骑在上面非常吃力不说,还很容易就被甩掉。当他向张方描述应该在马具上增加一副马镫的时候,张方没有耐心去听明白什么是马镫,而是指着身边纵马而过的小伙伴,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向傅佗说道:“哥,你别找这么多理由!人家可以骑马骑得那么好那么稳,你为什么不可以?反而去抱怨马具不全?”
年轻人本来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傅佗比张方大好几岁,看起来有气质有修养,张方对他还是很尊敬的。但现在,张方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傅佗的轻视了。没办法,谁让他这么笨,什么都学不会呢?
日头升得更高。张方不愿继续呆在太阳地里,就走到一株枝繁叶茂的松树下乘凉。傅佗却不愿意停下。他做事历来有一股狠劲,既然射箭打猎的技能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所必需的,那么无论多难也得把它掌握。他选择继续在烈日下训练。
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向下流淌糊住了双眼。呼吸着周围炎热的空气像是把火吸进肺里一样。就在傅佗觉得自己快要中暑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停下来喝口水!这么热的天,如此消耗体力是不行的!”
傅佗伸手抹了把汗,看到了拎着水壶满脸关切的张圆。张圆把水壶递给他,微笑着说:“直接对着壶嘴喝吧!”
又热又累的傅佗放下弓箭,接过水壶喝了起来。冰凉的凉白开顺着喉咙流入腹中,简直是人间最美好的饮品了。他喝着水,张圆拿着一方白巾替他擦额头上的汗。
一声冷哼从远处传来。
张圆循着声音望去,脸上出现尴尬的神色,停止了替傅佗擦汗的动作。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出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是一老一少两个。老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但精神矍铄,眼光犀利,手脚动作非常敏捷,一看就知道是有经验的老猎人;而年轻人的岁数与傅佗相当,身材颀长,肌肉匀称,面容英俊。年轻人冷笑着回应张圆的话:“我们已经定了亲,这方白巾也是我送给你的!怎么可以用来给这个笨蛋擦汗?”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傅佗身边。年轻人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傅佗,发出挑衅的声音:“说你是笨蛋,没说错吧?听张方说,无论教你什么,你怎么都学不会!”
傅佗眼见来者不善,但他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只好隐忍不发,对年轻人的冷嘲热讽没有任何反应。
跟年轻人同来的老人开口了,出言训斥年轻人道:“刘义,你怎么可以说话如此无礼,快快给人家道歉!另外,你也不该向张姑娘发火!她一直都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帮这位小伙子擦擦汗有什么?男人,可不能这么小心眼儿!”
“爸,我......”刘义可不愿轻易低头向傅佗这位“笨蛋”道歉。
老刘轻叹一口气,向傅佗道歉:“这位公子,方才我儿子言语上冒犯了您,还请原谅!”
傅佗笑了笑:“大叔,没什么的。”
张善林忽然从院内出来,向刘家父子招呼道:“哪阵风把我的未来亲家和女婿吹来了?快进来。”
刘家父子二人赶紧朝张善林走去。傅佗注意到,刘义回过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他心里一阵苦恼: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朋友还没交到几个,只怕跟刘义的梁子先结下了。
院内,张善林与刘家父子边走边谈。张善林道:“老刘,据我所知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次又有什么事?”
老刘一脸严肃:“老张,我们村的猎人在翠屏峰下发现了一只穷奇。小伙子们把它围住了,但人手不够,暂时不敢进攻把它拿下啊!想请你们村子的小伙子们去帮个忙......”
张善林沉吟道:“穷奇是凶兽,很难对付。前几年白鹿村的数十名猎户围猎一只穷奇,虽然最后把这只穷奇拿下了,但死了两个人。代价太大了!”
老刘不以为然:“猎取穷奇死两个人又算什么呢?你是医生,当然不知道打猎的凶险。其实我们做猎户的,就我们附近几个村子吧,哪年不死几个人?不说遇到穷奇这种凶兽了,单是打狼打老虎,每年也都会死人的吧?”
张善林看了老刘一眼,沉默了。显然,老刘说的是事实。
老刘继续说道:“你知道,穷奇这种级别的凶兽,体内是肯定有魔晶的。而向官府缴纳一枚魔晶就可以免除赋税一年!我们每年辛苦打猎,有多少猎物是为我们自己打的,又有多少猎物是为了向官府纳税而打的?所以,猎取了这只穷奇,我们今后一年的打猎任务都会轻松许多,就会少死人。算起来,还是很划算的啊!”
张善林继续沉默。
老刘只好继续说服:“老张,咱们是儿女亲家,我也跟你交个底。其实上次带领白鹿村猎户成功猎取穷奇的现场指挥就是我表弟!怎么对付这凶兽,他全跟我交代清楚了!人总是在不断进步的,我有相当大的把握,这次猎取穷奇不会再死人了!”
张善林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我同意你的看法。待会儿就让方儿通知村里的小伙子们跟你们一同去。另外,圆儿也去吧!”
刘义神色一怔:“圆儿去干什么?她又不会打猎!现场还那么危险!”
“傻孩子!张姑娘是不会打猎,但她会医术!围猎穷奇这种凶兽,现场难保不会有人受伤,有她在场,就可以第一时间对伤者进行急救!”老刘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张善林一眼,笑了,“我刘勇骏这个儿子,媳妇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关心媳妇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