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笑容不断。视线一直在追随着梅娘,容澜手拿过桌上的包子,“你们要吃吗?”
何首乌揶揄:“梅娘可是买给你的,我们能吃吗?”
晏宛又为容澜把脉,稍松了一口气,证明她这种冒险的方式还是可行,脉搏稍显强健。
“晏宛要吃吗?”
“不用,那姐姐的心意还是你受着就好。”
容澜轻笑,顶着针去了厨房那边,梅娘委身在炉灶前生火,偶有烟呛着,咳嗽几下。
女子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为自己洗手作羹汤。
梅娘见着容澜,放下生火工具,过去责怪道:“怎的不房里待着。”见着那银针,如临大敌,不敢随意触碰。
“没事,晏宛说没事。”
“这烟浓,出去外边。”梅娘拉着容澜的手,带其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着。
梅娘浓妆花了,容澜勺了瓢清水,为其擦干净那胭脂水粉,动作轻柔,若待稀世珍宝。
“容澜总是这样。”语气无奈。
心上人的脸近在眼前,梅娘也微微脸红。
何首乌见着人走,就与晏宛娓娓道来。
容澜本是江南之下富商之子,却读了圣贤书,本上京赴考,识得何首乌,君子之交,一拍即合。相谈相识多年,一次因另一贵公子邀了去红楼逛窑子,梅娘是花魁,台上抚琴,红妆艳丽,一袭翠色带红锦缎裙。
一往情深深几许,贵公子见容澜痴迷愣愣,也就送了个人情给他,开了房间将容澜推进房。
梅娘就坐在桌边,笑得雍容。“公子,今日可是要喝一杯?”
“嗯好。”木讷,容澜觉得束手束脚,不知怎么与梅娘交谈。
人前来,搭上容澜的肩,“怎么公子还知羞。”
“啊,那个,我,我……”容澜不知所言。
轻轻推开梅娘,脸也红红的。
“姑娘,那个,还请你,嗯,自重一下?”说完觉不妥,又补上一句:“我没有恶意。”
“呆子。”梅娘轻笑,倒松开,自顾自斟酒。
容澜也坐下,是见着心上人的兴奋,这一夜,还真与梅娘诗情畅谈酒盏几杯。
一去而来,梅娘也知容澜对自己的心意,会作画送自己,话中女子嫣然一笑,身边花也失色。
梅娘劝阻过,并言自己是红尘女子并不是择偶良配。
无奈容澜是真动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后有高官看中梅娘,欲抬梅娘为姨夫人,红楼妈妈也同意,梅娘那时也知自己对容澜动了心,奈何世道难容。
那晚下了大雪,花轿抬着梅娘,一袭梅粉色长裙,妆容精致。
容澜知道后。
半路上,容澜拦下,竟带着梅娘逃走,后事还是何首乌借了自己父亲的权利救了好友。
原本容澜为梅娘赎回身子,带其回江南之下见父母,奈何人两老一听,是红尘女子,顿时就不满。本满心期待儿子能够取得官宦贵门女,光耀门楣,倒没想还丢了脸面。
容澜跪在家门前,大暴雨,夜里天,又加上这边天气潮湿,愣是身子骨也不好,这一病,就一年半载,反反复复,回了京城本以为会好点,又受北部的雪景天,寒气逼体,看了大夫也没用,早期没作用,又日积月累,人也渐渐消瘦憔悴……
听完,晏宛是惊讶的,红尘青楼女子,得多大的勇气,倒是有魄力。容澜也是个痴情种,为爱放弃了秋考。
两人开始还是容澜会靠街头卖书画赚点银两补贴家用,后身子撑不住,梅娘就不许容澜出去抛头露面,让人在院子房里呆着。
银子是个问题,又不想接受何首乌的接济。
梅娘便求了红楼的妈妈,妈妈也也算是个晓得情理儿的,也曾劝梅娘回来,但见人意已决,便没有再劝。又进红楼干活,只是这次是卖艺不卖身。
与容澜交好的京城好友,皆为梅娘撑场子,倒是让梅娘在红楼处境没那么难堪,有些银两也是借着他人之手打赏出去,算是尽一份情义。
“有情人终成眷属。”晏宛如此评论,笑着看向这院子,地方小,人倒是已经满足。
何首乌吃着桌边原本摆放的另一糕点,有点冷有点硬,但是甜丝丝。“怎么,晏宛这是羡慕了吗?”
“我觉得你可以住口了。”晏宛目光冷冷盯何首乌。
奈何人倒是不怕,笑着道:“南溪对晏宛也是一往情深呢,晏宛就不表一下态吗?”
晏宛迎着何首乌也揶揄的笑容,冷漠摇头否认:“想多了,裴南溪与我不可能。”
“南溪听这话,不知会怎么样的伤心。”
“你倒是与其友好,都快成了他的说客了。”
何首乌笑笑不说话。
……
容澜的银针,到了时辰,晏宛便为他拔下银针。
天是越来越黑的晚,鱼头汤鲜美,香而不腥。晏宛是很开心,也在晚膳时出力几分,与梅娘也算是熟悉一二。
“晏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华,况且还是女子身,当真是了不起啊。”
梅娘洗着葱白,熟练拍着拍姜捣蒜。
晏宛看火,笑着回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倒是姐姐与容澜容公子传奇故事让晏宛动容呢。”
听此便知何首乌将两人的事与晏宛道过,梅娘脸上浮起娇羞的笑:“哪里呢,晏宛妹妹定是能遇到良人,莫急。”
“姐姐倒是为我操心。”
“哈哈哈,需要姐姐为你介绍一二不。”
恰巧何首乌过来换茶水,听此话,连忙道:“梅娘可别有这心思,有人会不悦。”
“究竟是我救得你还是他啊,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个叛徒。倒成了敌方打入我方营地的卧底。”
晏宛不满,眉眼倒是弯弯。
梅娘聪慧,“原来晏宛已是有人家了啊,想必是一表人才。”回首,将姜蒜放进油锅,笑道。
晏宛瞪了何首乌一眼:“下次再胡说,我就让你永远不能开口。”
威胁话语十足,梅娘以为晏宛动怒,正想为何首乌辩解一二,而何首乌却是不在意笑笑:“晏宛可不是这样的人呢,况且大家都这般认为,晏宛心里就没点少公爷的挤身之处么。”
扪心自问,估计是没有,大概吧,大概是没有……
晏宛摇头,任由人误会吧,虽然不清不楚,但不得不说,裴南溪有些话还是她戳心坎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