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虽与裴老公爷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老爷子每一次见到自己的之后总是一副和蔼的笑。
长公主几次三番的阻止自己和裴南溪在一起,裴老爷子无论如何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想来在这国公府,除了裴南溪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也就莫过于裴老爷子了。
像他这般年纪,能熬到现在,也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可命运无常,偏偏是在这时候夺了人的性命。
上一世他便年纪轻轻的离开了他的世界,留下了爱他的父母和爷爷,他既然已经走了,那便无论如何也看不见那些活着的人到底是怎样为自己伤悲的。
可是现在他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凉。
无论平日里,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他是怎样一副严肃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他总归是有血有肉之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中怎能不感怀一番。
“何首乌,你说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是什么意思?”晏宛心中尽管悲凉,但是却也并没有忘记了,该怎样去思考这些事情,正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在这节骨眼上真的出现了这么大的乱子。
若是真的让他相信一切都只是个意外的话,那只怕这些人当他是个傻子。
“裴老爷子平日里都是呆在国公府,就算是陛下宴请裴老公爷过去,老公爷只要是能够拒绝的,便通通推辞了。”
何首乌不管怎样,对这些事情总归是十分清楚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右相府的公子。
刚一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便觉得十分的奇怪,仔细的分析了一番了之后,便觉得这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
晏宛只怕这会儿完全被自己感性的情绪蒙蔽了心里,根本没有办法用平常的心态去思考问题,所以他便向自己的这一番推测都说了出来。
“由平日里由他的这些做派就可以看得出来,裴老爷子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的话,也绝对不会就这般进了宫里,更何况他是在宫里遇了害!”
晏宛觉得和首乌说的十分的有道理,可是即便刘乾有千百个理由想要对裴家不利,只怕也不会这么愚蠢的让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等事情,这岂不是将自己的心思公之于众了嘛!
“那你说这该是怎么一回事?”
晏宛很轻松地便想通了这些事情,只是现在这事情已经变得愈加的扑朔迷离了。
“刘海晏身为太子,竟然当众揭穿了刘乾这等事情,只怕他们负责二人的关系……”
皇家之事,何首乌自然是不想去妄加揣摩的,但是接下来的话,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形容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说也罢。
“刘海晏想必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那个林子里面的人,只怕他也是因为知道了育儿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晏宛对于刘海晏突然之间的转变,本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在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了之后,总归是得出了一个理由。
“玉儿是刘乾与皇后娘娘的女儿,想来也是嫡长公主,只怕刘乾与刘海晏父子二人多年以来关系如此僵硬,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晏宛的思绪慢慢的活转了过来,呆滞的目光之中,总算是泛出来了一丝活色,只是心中却始终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
何首乌听见晏宛这般分析了一番了之后,也觉得这事情竟然是这般:“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现在这情况已经闹到了如此地步,要想要妥善的解决的话,只怕已经不可能了。”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晏宛目光一冷,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番,脖子也向后倾了一倾,转过头去看着何首乌,何首乌在这样的目光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何首乌虽然也知道晏宛向来就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也绝对是雷厉风行,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可是显然现在他的目光之中已经多了一丝仇恨。
仇恨就如同一把双刃剑一般,既可以促使着怀有这种心思的人,像一颗绷紧了的弦一样努力地向前,可是若是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会伤了自己。
何首乌在对上这样一双眼睛的时候,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心,晏宛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竟然也有些不清楚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倒也是多了一些,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渐渐的能够懂得他了,可是现在这样的目光却让他突然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门外那棵桂花树上被寒冬凝固了的绿色,不是春天那般耀眼夺目,清脆明媚。
绿的沉重,绿的浓厚。
一束金色的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似是要回朝的,蜜蜂一般照射在了那沉重绿色树叶的表面,光似乎也有了重要一样将那厚重的树叶压得弯了枝。
一滴晨露滑滚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渗透到了凝固的土地上,尚未滚出多远的距离,就被这土地给吸收了进去。
何首乌现在觉得自己就是这即将消失了的晨雾,只是不知道那一束光到底何时会到来。
来了也好,但是又想想看这样真的好吗?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了,在心中晃了晃脑袋,似乎这样会让自己更加的清醒一些一样,心里的那一双眼睛睁开来,再也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了。
“你这是在想些什么?真的如此出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也不搭理了?”晏宛呆呆的看着何首乌,见他目光呆滞的盯着窗外,便换了他几声也不见他回复了自己,倒是让他有些着急了。
“你这些日子来来回回来往我这边跑,只怕也是累了,趁着现在天色尚早,不如你先回去早些歇着!”
晏宛刚才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了,没有想着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苦着累着,现在响起来了,总是心中有些愧疚。
让他就这么跟着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虽说他二人之间有着朋友的情谊,但是难免会让人心中有些不太受用,所以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随意的去麻烦别人。
何首乌回过神来了之后,眼神稀稀疏疏地动了动,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一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怎么样,见他催促着自己回去,便也多问了一句:“晏宛……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了吗?”
“国公府不管怎样都是皇亲国戚,现在裴老公爷出了事情,国公府又怎会闲着?”
晏宛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瞧着其他的地方:“只怕那个背后捣乱之人,也想去瞧一瞧,这事是否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