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秋风,落叶飘红,宫里的梧桐树叶也开始转红了,园子里的花也都开始渐渐凋落了。萧瑟秋风吹起,些许的凉意透过身,向远方望去,这个秋日似乎来得不是那么平静。
自从那日凤渊从宫外诊断回来之后就一直一蹶不振,虽说白染早已给他打了预防针,可是当事情真的是那样的结果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了,这几日将自己锁在书房也不出来。
云绮浅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每每前去敲书房的门,都只是会被凤渊遣回来。
就是上朝,这几日也是称病不去,有几次凤熙和白染前来看过,可也没见到他的人。
皇宫,庆宁宫,景文殿。
“娘娘,殿下这都已经三日了,他将自己锁在书房也不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春葵对皇后说道,前几日,昨日云绮浅前来也与她提及此事,她没有说及原因,只是劝了几句。
面对春葵的着急和担心皇后依旧做了一样的回应,“他若是不出来就由他去吧。”
这件事,对于凤渊来说,定然是一个坎,这个坎,只有他自己接受了,才算是迈过去了,别人是帮不了他的,这就像人在这世间一样,有些事情注定是要自己想通才能跨过去的。
“许阳子,你前去查一下,看在一年前的时候,殿下的宫殿里是否有可疑的人出入过。”
许阳子一脸疑惑,虽不知皇后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领了命。
皇后知道,现在若是查一年前的事情,总是不易的,但是凤渊也不能就这样白白遭了苦。
“娘娘,殿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待许阳子出去后,春葵问道皇后。
皇后一有事情总是会告诉她,或者是或多或少地说上几句的,可如今却是只字不提,而且现在凤渊的行为,加上皇后整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她清楚地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皇后不与她说,按理来说她是不该问的,可是,看见皇后如此,她是真的想为她分忧。
皇后缓缓起身,手里的念珠也不再拨弄了,上前点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中。
“春葵啊,你说在这皇宫中,是不是不争权夺利,便是没了那些明枪暗箭?”
“娘娘,这皇宫本就万分险恶,就算是不争权夺利,也总归有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就像是十殿下一样,他当年不过一心想为皇上分忧,可在有些人看来就是在争权夺利,这才设计将他陷害,不过好在现在终是见到了曙光,双腿痊愈,只是如此,以后怕是更加凶险。”
“是啊,在皇宫里,必须步步谨慎,就算再怎么谨慎,还是躲不过那些暗箭。”
“前几日,白侧妃前来告诉我,说太子殿下中了毒,以后便不能生育了。”皇后道。
“什么?”春葵有些吃惊,因此稍显失仪,而后赶紧平复了情绪道:“娘娘,这怎么可能?”
皇后苦笑,点了点头,“中毒是一年前的事情,毒素已经侵入了心肺,难解,倘若不是这次从高梯跌落,只怕除了下毒的人,没人知晓他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娘娘,这……”
春葵本想为皇后分忧,可是知道实情之后,却发现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
“罢了,无法生育便做不了这个太子,若是做不了太子便可保他一生无虞也可,可是就怕有些人想要趁着他手里没有权势的时候要害他性命啊。”
“娘娘,白侧妃都束手无策吗?”
皇后点头,“白侧妃说她可尽力一试,可是从她的话语间我可以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他自己也知道了这事情,将自己关起来不过是想逃避,想必过几日他也能看得开了,自己就会出来,我让许阳子去查,也未必能查得出什么。”
春葵在一旁站着,听到这些话,一时间也不知能做些什么了。
东宫,武源殿。
武源殿内,凤渊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凤渊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这是这几日来,武源殿书房的门第一次被打开,凤渊也已经好几日没进粒米了。
“殿下,你没事吧?”浩海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凤渊。
凤渊一笑,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你前去命人准备点吃的给我。”
浩海听闻凤渊愿意吃东西了,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几日送到书房的饭几乎全都原封不动地拿了出来,现在看凤渊的神色,他似乎将这几日的事情看开了,虽然他不知是什么事情。
应了声,转身就要前去给凤渊准备吃的,正在这时,凤熙和白染前来了。
凤渊看见两人,赶忙下了阶梯,上前笑言:“正好,还未用膳吧,浩海,一同备上。”
两人看见凤渊今日如此,不但没有放心,反倒是更担心了。
“殿下,你没事吧?”白染试探性地问道凤渊。
凤渊一笑,“没事,这几日在书房,读了些许的书,也算是明白了,这有些事啊,总该是要解决的,这么逃避,也得不了个什么结果,正巧,你们来得正好,我还有事与你们说呢。”
继而将凤熙和白染请到了正厅去,不一会儿,浩海命人准备的午膳摆满了桌子。
“殿下,你难道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被下毒之后,也没有任何不适?”白染问道。
凤渊摇头,“若是有任何的预兆,也不会一年之后的今天才发觉,你说呢?”
凤渊的语气虽轻松,可是更多得也夹杂着些许的无奈,现在说这个未免有些太晚了。
“染儿,我现在就想问你,我这个病,还有得救吗?”凤渊一杯酒饮下,鼓起勇气问道。
白染看向了凤熙,关于这件事,她当时给凤熙说过,可是现在他不想打击凤渊。
凤渊看见白染有些犹豫,已经预感这件事不易了,于是又笑言,“无妨,你实话实说。”
“殿下,你中毒甚久,想要根治,只怕是不易,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放心,我会好好查阅一下古籍,没准可以找到治愈的办法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殿下你要自己放宽心,若是像这几日一样,一味地消沉下去,总归是不好的。”
凤渊点头,“染儿,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不管如何,不管能不能治愈,我也觉得眼下不能轻易放弃,不能再给得逞之人机会,眼下,他可是等着我如此呢,我更不能如他的意。”
听闻凤渊这么说,凤熙和白染也觉得他们二人走这一趟也没白来。
“皇兄,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定会保密的,只是,皇兄自己也当小心,这第一次可以下毒下得如此悄无声息,防不住他还有第二次!”
“嗯,凤熙你也要小心,你的双腿痊愈定然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如今这般,只怕是有些人也要对你下手了,你一定要小心,莫要与皇兄一样,中了毒都不自知。”
“哦,对了,之前你们说我在昏迷之前差人给你们送去的药被下了毒?”
“没错,那日我看那药的颜色与前一日的略有差别,于是拿来看了看,这才发下被下了毒,本想想与你当日就说及此事,可是谁知,那日你又从高梯跌落了。”
“看来我东宫是有内鬼啊,究竟是谁呢?”凤渊寻思道。
思绪回到了昏迷前的那几日,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那日他出门前,看见厨房有人鬼鬼祟祟的,进去时才发现是秋葵!
可是秋葵不过是一个宫女,若是说她是凤铨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算算时间,她进东宫的时间也没有多久,若是这么想来,难保她不是凤铨的人!
“我知道了,是秋葵!”凤渊道,“那日,我在厨房看见秋葵鬼鬼祟祟的,被我撞见说是在找什么东西,我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她当时的模样,下毒的人可能就是她!”
“熙儿,染儿,你们二人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们二人一个交代的,也要趁机整顿整顿我这东宫,我倒要看看,我东宫究竟有多少人是被安插在我这里的!”
凤熙和白染点头,“殿下自己小心一些,莫要打草惊蛇。”
“嗯。”凤渊道,而后端起酒杯对凤熙和白染道:“之前,现在,熙儿,染儿,谢谢你们。”
“皇兄客气了,都是我和染儿该做的。”
“来,我敬你们二人一杯,算是给你们二人道谢,干杯!”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凤渊拿起筷子道:“快,吃饭,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