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云绮罗送回了罗云殿之后,凤熙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成熙殿,雨将他的衣衫淋湿了,他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夹杂在一起,刚才白染的神色在他眼前回荡,她肯定恨极了他吧?
回到成熙殿,他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当即就倒在了地上。
“殿下!”研墨见状立刻上前,‘太医!快传太医……”
他的话刚喊出口,凤熙将他的胳膊一把捏了住,他当即止住了声,“我没事。”
他只是接受不了刚才对白染所做的那一切,他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痛如绞。
“殿下……”凤熙的布局,也只有研墨能懂,他知道,凤熙这么做都是为了白染的,他想保护白染,可是谁又能想到事情会变成当下的这个样子啊?看着凤熙,他也心生怜悯。
“研墨,我终是懂了,母妃说过的,越是喜欢的东西,越要表现地厌恶才是。”凤熙道。
看着凤熙如此,研墨也十分痛心,他打小就跟着凤熙,从未见过凤熙像今天这样过。
“殿下,待白侧妃知晓一切之后,他定然是会理解殿下如今的所作所为的。”
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凤熙已经不指望白染能够原谅他了,他只希望她这一生能够安然。
成熙宫,罗云殿。
云绮罗刚被雨水淋到了,若兮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换了上,看着镜中的自己,云绮罗不禁露出了笑容,刚才发生的一切,将她心里之前的疑虑全都打消了。
“王妃,今日殿下可算是给王妃出了一口恶气,让那帮不长眼的奴才看着,如今殿下最喜欢的人是王妃,而白染不过是个没人领养的狗罢了!”若兮给云绮罗梳着发髻说道。
云绮罗笑得十分欢喜,是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她命令众人的时候众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情况了,隐忍了这么久,如今能换来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不错!
“怎么?皇上还不知道承衍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吗?”云绮罗问道若兮。
“奴婢已经差人前去散播了,想必也快了,王妃不必着急,这次,她定是逃不过的!”
……
承衍殿内,香鸿将白染扶到了殿内,她只顾得呆呆坐在凳子上,香鸿将淋湿的衣衫给她脱了,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将她脸上的雨水擦了干净,妆容大致也收拾了一下。
“香鸿,刚才给我灌药的那个人,是殿下吗?”白染问道香鸿,面无表情。
香鸿正在梳妆的手顿了住,白染这是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个人是凤熙啊,别说是白染了,就连她也不敢相信刚才给白染灌药的那个冰冷的,无情的人就是凤熙。
香鸿没有言语,本以为这一场过后,白染会痛哭一场,若是哭出来也好,只是没想到白染竟然表现地这么平静,自从她给她擦干了雨水,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一滴泪水。
“姑娘不必想那些了,日后有香鸿陪着姑娘,姑娘不要担心。香鸿永远都会陪在姑娘的的身边,姑娘若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香鸿安慰道白染。
“我为什么要哭?现在,已经没有人值得我哭了。”白染道,依旧面无神色。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一切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那么美好的生活,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模样,她所拥有的一切,在一夜之间似乎都没了,她的心也空了。
香鸿闻言,看着白染,她知道白染这会儿伤心欲绝,可是她总是这么要强。
“圣旨到!”
两人正在收拾,突然小夏子拿着圣旨前来了,也不知在这个时候,皇上又有何事。
两人赶忙整理好了妆容,出去前去接旨。
“皇上口谕,西陵王侧妃白染,嚣张跋扈,目无正妃,对西陵王不敬,罚,在承衍殿闭门思过,关于身在要职一事,暂由西陵王全权掌管,钦此!”
呵呵,还真是落马万人踩,这事情还未了结,消息倒是传得快。
都说皇家的人无情,如今看来是没错的,之前凤熙双腿残废的时候,皇上为了巩固权势,不惜让她一个女人掌管要事,如今凤熙的双腿痊愈了,自是要信自己的儿子,所有的权势也该回归自家人手里了,她一个外人,当是活该,只是,也不必将她一脚踢得干净啊!
“臣妾接旨!”白染道。
小夏子看了看白染,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出了去。
香鸿上前将白染扶了起来,白染起身后,对香鸿道:“香鸿,备水,我要沐浴!”
人,最可悲的不是别人放弃了自己,而是自己放弃了自己!
她还有仇没能报,怎么能这么能甘心就在这里被困一世?如今她也算是一身轻了。
香鸿赶紧前去烧了水,白染迅速洗了个澡,好似将她的心也洗漱了一遍。
“香鸿,给我准备一点膳食,我饿了。”洗完澡又对香鸿道。
香鸿闻言,不知听见白染这么说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愁,高兴的是白染终于肯吃东西了,白染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好好吃饭,如今自己要求要吃饭,她自是高兴。
可是让她忧愁的是,就怕白染心里一直憋着这件事,到时候再憋出好歹来。
罢了罢了,如今她能主动要求吃饭已经不错了,香鸿连忙端了饭菜上来。
一连着几日,她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偶尔看看书,修剪修剪花草。
香鸿看着这样的白染,心里不免又多了一丝的担心。
这日,香鸿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于是蹑手蹑脚地出了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进了白染的屋子,她心头一震,于是赶紧跟着那黑衣人前去了,走进屋内的时候,空无一人。
突然,灯被点亮了,她下了一跳,转头看去,原来是白染。
白染一袭黑衣,手里拿着剑,看见香鸿也不觉得诧异,反而道:“是我!”
香鸿看着白染,上前,“姑娘,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白染将衣衫褪了去,“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想报了仇就离开这个地方。”她说得淡然,没有一丝留恋,更是没有一丝对凤熙的情愫掺杂在里头。
“可是,姑娘……”
“香鸿,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走,我们找一处地方,就过普通人的生活,若是我死了,你好好活着,找一个爱你的人嫁了,给他生儿育女,幸福地过这一辈子。”白染道。
“好了,夜已经深了,赶紧去睡吧。”白染对香鸿道,香鸿闻言,只好出了去。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白染,这几日来,白染的性格变化实在太大了,她更是确信她根本就没有从那件事里走出来,如今这样的她,让人更是心疼了。
成熙殿内,凤熙还在桌前喝着闷酒,突然研墨敲门,“殿下。”
研墨推门而入,走到凤熙的面前,“殿下,刚才白侧妃又出去了,属下跟着她,只看见她在东宫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便出了宫,去了趟翼王府。”
“她没来成熙殿?”凤熙问道。
研墨摇头,“没有。”
“她真的打算忘了我,就连恨我都觉得不值得了。”说着,又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管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她,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
“是!”研墨回道,“殿下,晚间的时候,属下差遣到罗云殿的人来报,说王妃和翼王见了面,两人谈得似乎不是很愉快,之后,王妃又和东宫的秋葵见了面。”
“继续盯着,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谨慎,不要被发现。”
“是!”研墨回了话,“只是,殿下,王妃这几日日日差人前来请殿下过去,殿下若是不过去,只怕王妃会起疑,明日殿下不如……”研墨的话还未说完,凤熙投去了一个犀利的眼神,他立刻闭了嘴,不再言语,只是道:“属下告退!”说罢,出了门。
凤熙端着酒杯,突然朝着空中做出了一个碰杯的动作,微笑在脸上荡漾,笑着道:“染儿,干杯,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桃花酿,这是我专门差人去买的,你尝尝。”
说罢,自己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泪水却在脸上流淌,“这酒,太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