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二十分钟过去,张子扬迷迷糊糊就要睡着,酒店门口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抬眼看去,当头是一名中年男子,三十来岁年龄,浓眉大眼颇有威严,一张国字脸呈小麦色,鼻子阔而挺,嘴唇略厚,明亮的眼睛中透出几许傲气,正是砖头,却是比之在监狱时更加神气,身后跟着五人,都是同样的正装打扮,这派头,再加个墨镜,说这一行人不是黑社会都没人相信。
丁总对此却并不意外,忙掐灭手中香烟起身迎了过去,那白衣少女此时却不见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张子扬推了陈秀乐一把,带着他也跟了上去,内心颇为激动,刚走两步,白影一闪,砖头身旁顿时多了一人,正是那白衣少女,就见她正挽着砖头右臂,脸上似委屈,似嗔怒,似娇羞,眼神还不时向他看去。张子扬心中一跳,暗道不好,这小妖女又要告我黑状,就见砖头似笑非笑的向他看了一眼,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三两步向前奔去,口中大声哭喊道:“大哥,大哥呀……”,其音悲凉,似是受了无穷的委屈,砖头正要和那白衣女子说话,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他一跳,转头看去,就见张子扬一脸悲戚的向他跑来,口中兀自不停的喊道:“你可要我为做主啊。”,话音未尽已到了砖头身前,也不理会呆若木鸡的众人,抑住了砖头的另一只手臂,左手指着被他浮夸表演所震慑,正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神情的白衣女子,他指尖颤个不停,显得情绪激动难抑,大声哭诉道:“哥啊,你不知道为了找到你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有了你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小妹,她处处针对我啊,我想到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让着小妹,可是她不依不饶,她还……她还打我,你看我这满身的伤”,说着掀开衣衫露出裹住刀伤的纱布,口中呜咽之声更盛,那白衣女子表情变换,初时惊愕继而微笑,听他无中生有冤枉她,眉毛微皱,酥胸起伏已微有怒意,眼神也转为冰冷,待他说完,一张清秀面容挂满了寒霜,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谁,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张子扬见她眼中幽光冰寒,不禁表情一窒,暗道这娘们儿发起火来怎如此吓人,正要回答,身后却传来一阵清脆若风铃般声音,“大哥,你来了,咦,二姐,你也在啊”,一阵香风从身后飘来,嗯,有些熟悉,转眼间,那人影走了过来,一手提着一袋零食,一手肆无忌惮的挽上了那白衣女子的右手。这两男两女站在酒店大堂的中间,任路人投来各色的目光,场面一度诡异:那后来女子挽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又挽着砖头,砖头另一只手被张子扬抓住,四人一排,站立在酒店大堂的过道上,身后站着的是那五各正装汉子,赶过来的丁总秀乐等人全都看傻了眼,这哥们儿也是学表演的?突然又想到,为什么要用这个也字呢,眼神不自觉向提着一袋零食的姑娘看去。砖头是一脸的苦笑,瞪了后来那女子一眼。摇着头看了张子扬一眼,一个说被调戏了,一个说被打了,我能帮谁,我谁都不帮,砖头为自己能有这样高明的决策暗暗得意,正想要岔开话题,却看到张子扬一脸震惊的表情,口中还喃喃的嘀咕着“怎么变成两个了,怎么变成两个了”,见砖头向他看来,又恢复成可怜兮兮表情,带着哭音道:“大哥,你可要保护我啊”。后来那女子似是才看到他,笑嘻嘻的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哼道:“哥,就是那个家伙欺负我,还摸我屁股,你拉着他干嘛”,那白衣女子忙按住她口,小声斥责她女孩子说话不许那么粗俗。
那两个女子都是二十一二年纪,脸型俏似秋梨,面容秀丽,皮肤白皙,生得十分漂亮,最奇的是,两人长相竟一模一样,只眼神中一个沉稳温婉,另一个却是活波机灵,两人相并而立宛若镜中倒影一般,只是透出的风韵却是全然不同,那沉稳女子左眼眼角有一颗淡淡的黑痣,气质淡雅,有一股书卷的气息,眼中偶有一丝莫名的忧郁,轻笑间,似春花初绽,清新绝俗。而另一女子晶莹若点漆的眼珠神采奕奕,咕噜噜转动间尽显机灵调皮之态,显然安静端庄贤淑之类的词语决计是用不到她身上,两人都是一身白裙绣有淡淡红花,恍然望去,从外貌来看,任谁也瞧不出差别,并蒂莲蓬,双生红叶,其韵味却是相差千里,只需要稍加辨认又容易分出区别来。
见那两名女子都对他怒目而视,张子扬只觉得头皮发麻,忙躲在了砖头身后,这时,丁总秀乐几人已走到近前,丁总笑道:“大哥,这边坐下再说”,砖头嗯了一声,向休息区走去,年纪略小的白衣女子还要再说,砖头横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说,哼了一声闷闷不乐的撇过头去,砖头把张子扬拉到身前和他并行,亲切的说道:“扬子,等下好好的和我说说,你怎么到这来了”,张子扬笑着点头,砖头对他态度一如从前,这让他心里踏实了很多,心中虽然不太愿意麻烦大哥,但想到自己无权无势的,想要报仇,谈何容易,只有倚仗大哥的帮助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哎,欠都欠下了,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分别,心里面悠长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