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头三人东拉一句西扯一言的说着,张子扬心中想着事情,自顾的靠着沙发抽烟饮酒,好一阵,耳听得砖头说道:“陈四胖,今天也不早了,这就散了吧”说着就要起身,章逸贤忙道:“李兄弟,请稍待片刻”,砖头复又坐稳疑惑道:“章兄还有吩咐?”,章逸贤神色郑重,道:“生意上的事儿”,随后看了张子扬一眼,砖头手一摆,沉声道:“自家兄弟,勿需避讳”,章逸贤耸然动容,看向张子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郑重,说道:“八月十日,上家有批货要过来,你安排一下人接洽”,砖头神色一正,道:“那一家?”,章逸贤道:“北地道斧,不过来的是新人,之前的负责人在去年道斧的内乱中被干掉了,小四应该和你说过”,砖头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事我亲自处理”,章逸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李兄亲自出马自然是万无一失,这批虽然是些普通货色,但西方那边的下家已经定好了交易时间,这次是个大客户,帮主也十分看重,详细的信息这两天我会安排人送来”。“好,今天是七月十九日,尚还有二十天,时间倒也充裕,你尽快把资料送来,尤其是道斧这两年的变化,还有接头人的信息,别忘了货单”,砖头熟练的说出了他需要的资料信息,虽然已经三年没有安排过走货,但这些事对他而言便如生而知之一般,早已刻在心底,用到时便会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三言两句交待清楚,几人眼见时候不早,都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陈章二人说了声改日再约,便告辞离去,临别时,陈四胖眯着眼对张子扬一拱手道:“扬兄弟,保重”,眼中意味深长,看不分明,砖头和他相识已久,知道这人面慈心狠,不是胸怀大度的人,今日扬子怠慢了他,只怕怀恨在心了,眼中向陈四胖射过一道精光,重重的哼了一声,陈四胖脸上依旧笑意荡漾转身和章逸贤走出门去,刚跨过门头,身后轻飘飘传来一没头没脑的话话“两位可要把人藏好了”,两人身形一顿,并未回头,径直向前走去,脸上皆是挂着冷笑。说话之人正是张子扬,砖头听得奇怪,等那两人走远,便问道:“扬子你这是?”,张子扬笑道:“没事,恶心下那两人”,见砖头脸上疑云愈重,只好道:“今天袭击我的人,十有八九是这两人安排的,具体原因我却想不明白,还有……”,说着顿了一下,似是不好开口,砖头见他脸有难色,问道:“怎么?”,张子扬脸色变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老宋这个人,大哥觉得怎么样”,砖头一怔,想了想道:“我和老宋接触不多,他是子弹的手下,这人和老丁两人各自负责酒店和夜场的生意,为人谦和,做事精明能干,这几年来倒是把帮会的生意做得颇为兴旺,就是胆子小了点”,听他突然提到老宋,心中一动便道:“你怀疑老宋?”。张子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如果今日这事果真是那两位堂主幕后指使的话,对老宋最好还是留意几分”,见砖头还要再问,张子扬连连摆手道:“大哥不用多问,我只是个人直觉,并无甚证据,这话你我兄弟说过也就是了,先别对子弹提起,以免多生枝节”。砖头心道也是,子弹对这丁宋二人颇为倚赖,无凭无据的,确实不好多说,便点了点头,对张子扬说道:“走吧,回去了”,张子扬站起身来,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大哥,要不我还是回酒店住吧”。砖头脸色一板,眉毛一竖,张子扬只好苦着脸道:“行行,我跟你走还不成吗,两位小妹欺负我的时候你可要帮我,不然打死我也不去”,砖头拧着的眉毛散开来,笑道:“行,行行,欣欣文文有这么可怕吗?我觉得他俩还算讲道理吧”,张子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满心疑惑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砖头似也觉得说文文讲道理倒也算是实话,但要说欣欣讲道理……,他干咳一声,似没看到张子扬幽怨眼神一般转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便遇到子弹带人回来,砖头向他看去,子弹脸有羞愧之意,低声道:“让那几人跑了”,砖头一惊:“跑了?”,子弹点了点头道:“那几人似对这里极为熟悉,带着我们绕了几个圈子就不见了人影,我们到机房去调监控,发现监控竟然没开,机房的人说是控制软件出了问题,明天才有人来修”说完压低声音道:“大哥,这事儿透着诡异”,砖头道:“嗯,这事儿我清楚了,不用再查,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子弹道了声是,又向张子扬的方向扬了扬头,问道:“他呢?”,砖头道:“扬子今天回我那儿,要不你也一起,昨天欣欣还说你差他一件礼物什么的”,子弹脸色一变,连道:“我不去,我不去”,说着招乎也不打,逃也似的带着人走了。张子扬正要过来打个招呼,怎么说也是为他的事儿忙活了半天,那知刚走到门口就见他火烧屁股般的跑了,疑惑的问道:“大哥,这冰蛋昨了”,砖头一怔,哈哈笑道:“子弹要知道你敢这么叫他,非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张子扬一挺胸,“我怕他还是昨的”,说完向子弹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砖头哈哈一笑,向外走去,张子扬蔫头耷脑的跟上,两人出了门来悠悠驾车离去,谈笑间不觉时间流逝,JEEP车已驶入一条安静雅洁的马路,再行一里不到眼前出现成片的住宅小区,行不多远,车速慢了下来,转入了一个叫作倚江别院的楼盘,中式设计,从大门到楼房,以砖红色为主色调,绿树成荫,气派富贵又不失清雅,张子扬笑道:“大哥的家就是这里吗,皇家院林一般,大哥果然好眼光,只不过倚江别院不见江河,倒有些名不符实了”,砖头点头道:“这里设计得确实好,我也很喜欢,不过可不是我眼光不错,这房子不是我挑的,至于江河嘛,你上楼便知”,听他如此说,张子扬心中好奇,追问之下,砖头只是笑而不答,张子扬无可耐何之下,突然心念一动,脑中闪过一个身影,脱口而出道:“文文,是文文选的,是不是”,砖头惊异道:“你怎么猜出的”,张子扬道:“刚看到这院落景致时就有一股熟悉感,似曾见过,刚才灵光一闪间忽然想到这小区给人的感觉与文文高贵清丽的气质暗合,这便想了出来”,砖头叹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脑袋真是……”,真是如何他并未说出,张子扬也不欲探究,调笑道:“听大哥说得如此感慨,不知大哥是什么学历”,砖头方脸一黑,沉声道:“滚”便不再理他,此时车已停定,两人纷纷下车,张子扬打开尾箱,抱出两个布偶,这也是得于砖头的提点,含糊说起过文文和欣欣对布偶似有偏爱,但具体是不是他又说不准,想他一个粗老爷们,还是独身一人,对小女孩心爱之物不甚清楚也能理解,抱着聊甚于无的心态,张子扬拉着砖头去买了两个,其中一个半米来高,酷酷的戴个墨镜,正是个算命先生,手中拿着一帛旗,上面不写“算前途,测因缘”,却龙飞凤舞的写就了五个草书“你命中缺我”,嘴角微翘,脸上带着三分贱笑,七分慈和,像是一个守不了清规戒律的青年道士一般。另一只布偶却是一只十分萌甜可爱的小猪佩奇,是那人偶三分之二的大小。当时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的买了这么一对组合,现下拿在手中,心底为难之极,思量良久也拿不定那个送文文,那个送欣欣,这公仔旗上五字配上那有些贱贱的笑容,虽然十分搞笑可爱,可总感觉有几分调戏的意味。张子扬恨不得想摔自己两个耳光,真是猪油蒙了心,他好只好向砖头求助,这般心中一阵盘算,不觉见两人已经上了电梯,砖头按下16楼,见张子扬苦着脸瞧着他,砖头侧转身去只当不见。心道:“该,你小子敢取笑我没文化,你倒看我帮你不帮”,张子扬见状心知他在报复自己,陪笑道:“大哥,刚才小弟信口胡说,您这么大的肚量,嘿嘿……,大哥,江湖救急,您可不能不管我啊”,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门开了,砖头双手插兜走了出去,一幅事不关已的神情道:“你们文化人,对付两个小女孩,没问题的”,张子扬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左手公仔,右手小猪,硬着头皮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