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扬回去坐下,见朱雀身前放了一个木箱,里面有一只手枪和无数的子弹,朱雀正专注的擦拭枪身,听到他回来,冷冷道:“把包里面的手枪拿出来”,张子扬打开包把手枪拿在手里,顺便套了一件毛衣在身上,瞥眼间看到朱雀俏脸已经冻得微微发红,便拿出一件大衣递给她,含笑道:“披件外套,山里面感冒了可找不到医生”,她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犹豫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道:“用不着”。张子扬耸了耸肩,便把外套放了回去,“跟我来。”朱雀一边站起一边说道,张子扬跟着她向北边的一片衫木林中走去。
没过多久,两人走入林中,朱雀立在一株粗壮的大衫木前转过身来,白皙的俏上不带丝毫表情的说道:“你的任务是……活下去”,张子扬见她俏立在树间,薄雾轻绕,像是山中绝美的精灵一样,听到她的话语,还未咀嚼出她话中的含义,突然间,她持枪的右手一动已打开手枪保险,接着手臂一抬,张子扬突然见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他脑袋,来不及细想,惊慌的身子低下,只听到嘭的一声,一颗子弹从他头顶一公分处掠过,削落一撮头发在空中飘舞。张子扬向着她怒吼道:“你他妈疯了”,朱雀不为所动,眼神中一片冰冷,右臂向下一压,枪口又指向了他,张子扬大惊,冷汗直下,往右边一滚枪声响起,子弹在他裤脚管上破了个小孔,擦着皮肤而过,张子扬只觉腿上火辣辣的,心念转动之间,想到她之前说的“活下去”,第一个念头就是谁要杀我?但这时候不及细想,他脚上用劲一蹬,身子向前窜出,三两下已在十米开外,身手竟是迅捷无比。
枪声不断从身后传来,从子弹击中地面或树干溅起的木屑土石判断,每一枪都是打向他周身要害之外,只要避得稍慢一点,但会中枪毙命,张子扬藏身在一颗一人环抱的大树后,听到她踩在地面的吱呀声越来越近,子弹更是不要钱一般打在他藏身的树木上,张子扬低声骂道:“这个没人性的疯婆子”,不敢再耽搁,趁着她一枪落在树上,另一枪还未发出的空档,飞身向前奔去,朱雀在身后紧追不舍,但张子扬速度极快,而且奔行的线路随心所欲没有规律可寻,一时间虽然状态狼狈,但总算是和朱雀渐渐拉开了距离,心下暗暗庆幸前些日子的魔鬼训练,若是以前的身体素质,只怕连第一枪都未必能避让得过,忽又想道,训练他的人就是朱雀,现在后面拼命追杀的也是她……,张子扬叹了口气,奔跑中忽然碰到衣服里一件物事,摸出来一看,正是朱雀给他的那把手枪,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子冰冷着脸命令他把桌子上的食物吃完的场景,心中一叹,把手枪又放还了回去。
就这样,两人在山里追逐了三天四夜,中间找了个机会把背包取上,肚子饿了就取出压缩饼干来吃,困了就寻一个隐蔽的地放眯一会儿,却不敢睡得太沉,稍有动静就会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惊惶逃窜,好几次被朱雀摸到了他五米之内,好在他反应迅速,惊险的逃了出去,其中一次身上更是中了一枪,幸好那一枪十分巧合的打在他上衣口袋的手枪柄上,这才没有受伤。到了第四天早上,张子扬缩在一个草窝里睡得香甜,他四周用一些杂草枯枝掩盖,若不仔细观察绝难发现,过了好久,他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几束光亮透过缝隙身进来照到他脸上,他咦了一声,看了眼手表,心中一慌,这才发觉已经睡了四个小时,四下打量,见并无异常,才稍稍安心,他轻轻拨开身前的枯枝杂草,缓缓探出身来,见四下里安静祥和,长出一口气跨步走出,把背包放在地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忽听得身后一个清冷声音传来:“睡醒了?”,张子扬一惊之下条件反射一般身子一低,接着向前一滚,三两步躲在一块山石之后,探头看去,见朱雀正坐在他藏身草堆身后的高坡上,乌黑头发上挂满了霜,便如是生了白发一般,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正向他看来,张子扬知道她枪法厉害,急忙把头缩了回去,朱雀讥诮道“反应不错,出来吧,我要杀你,你躲不过”,张子扬一撇嘴,身体更往里躲了躲,冲着她所在的方位大叫道:“我要信了你这狠毒娘们,我脑袋就是被驴踢了”,这三天来,张子扬自觉多次从她枪下死里逃生,其中一次更是打在了他腰间,若非枪柄挡了一下,说不定已经魂飞天外了,从那之后,他心底便推翻了这是朱雀在有意训练他的想法,虽然没有想明白朱雀为什么要杀他,但这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去的,眼光四下打量,见到四周除了他藏身之处再无可以避挡的地放,更加不敢随意逃跑。
张子扬见朱雀半天没有说话,难道是走了,他爬在岩壁正要探头去瞧,突然枪声响起,他吓得一缩脖子,接着枪声连响几下,都是打在了张子扬藏身的大石上,张子扬哈哈大笑:“疯婆娘,你不会是真的疯了吧,无缘无故的要杀我,现在又打着石头玩儿”,朱雀没有答话,枪声持续响起,张子扬粗算了一下,她至少已换了三个弹夹,耳听得蹦蹦声不绝,张子扬精神紧绷,突然之意,他左耳一公分处,一颗子弹倏的穿出,带起细石屑弹到他脸上,他急忙往后一缩,向前看去,就见到那光洁黝黑的山石上出现了一个小孔,子弹大下,他心下大骇,张大嘴说不出话来,朱雀冷笑道:“你若再不出来,下一次就打在你脑袋上”,张子扬一惊之下怒道:“我他妈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赶尽杀绝”,心中后怕不已,这子弹只要多偏得两公分,就算不死,也得被打成植物人,“出来”,她言语中已经不耐烦,张子扬心中一叹,哎,罢了,她要杀我,只需要走上两步,眼前地势空旷,我向外跑就是活靶子,不跑的话等她走近便只有等死一途,细想之下,原来早已陷入了绝境。
他面色黯然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手枪,枪柄上有处凹陷的弹坑,看着那处弹痕一时有些出神,最后又是一叹,默默的把枪收回,即便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也不愿意对朱雀拨枪,他长身站起,走出了藏身的石头,朗声道:“我出来了,要杀要奸你看着办,不过在这之前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朱雀沉着脸不说话,张子扬自顾自的说道:“你怎么不走过来杀我,偏要在在那儿打石头玩儿,你只要走上两步,我无论是跑是留都必死无疑。”,朱雀听他又说自己打石头玩,嘴角肌肉抽动两下,心底涌出一枪打爆他头的冲动,强忍住没有发作,本不想理他,但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解释道:“我怕逼得太近,你慌不择路之下成了活靶子,那样我会忍不住杀了你”,“原来如此,好了,你杀吧,……,什么,你是说,你不杀我”,张子扬过了一会儿才理解出她言语中的意思,不由惊道,朱雀轻蔑的看着他道:“我要杀你,你早已死了”,“哈哈,不吹牛能死啊,你穷追猛打之下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一句话未说完,朱雀忽的站起,手臂一抬,朝着地上一块两公分左右的方石打去,正打在那方石边缘,方石受力弹在半空,朱雀眼神一眯,右手抖动连开五枪,每一枪都打在那方石靠下的边缘使它弹得更高,六枪打完,那方石已经离地有三米来高,体积却已经不足刚才的一半,哒的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动几下这才停住,定睛看去,那方石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圆珠,张子扬被她这突出其来的一手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靠,这他妈的不是开了外挂吧,心中一动,暗道,这几天虽说自己每次都跑得十分滑溜迅捷,但她若是把这枪法施展出来,恐怕三天前的第一枪我都躲不过,一瞥眼间,看到他刚才藏身的大石头上除了在一个凹陷进去的地放有一个子弹大小的小孔外,再无其他弹痕,心下又是一惊,难道,她连发二十颗子弹都打在同一个地放,这才击穿了这块石头,骇然之下向她看去,结巴道:“你……,你”,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突然又想到,她明明一枪就能干掉我,偏要猫戏老鼠一般,自己能在她手下逃过三RB来还有些沾沾自喜,却原来……,恼羞成怒之下,不由得火气大盛,但想到她如此做可能也是为了训练他,让他多些自保的本事,一时间心底无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