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是一条城中河,位于C市西边靖海区与**区交汇处,也是通江的支流,沿河两边各有一条滨江公路随着河水蜿蜒而去,一直延伸到通江江畔,跨越了靖海江北两大区,夏日河风习习,正是消暑的好去处,也是年青男女约会散步的地放,**区的那一段是非常的喧嚣热闹,靖海区这边却人烟稀少,因为政府规划的原因,这里距商业中心较远,周边只零落有几个不成规模的厂房,河对岸公路之外甚至还有不少农田和民居,路灯也是稀稀落落的亮着。
此时,一颗长势茂盛但很杂乱的柳树旁边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车旁蹲着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男子,前额头发扎了个发髻冲天而立,他抽着烟,轻吐几个薄雾,望着河面粼粼水波,听着田间蛙声鸣叫出了一会神,忽然间,面包车里传来响动,他腾的站起走过去打开车门,一个有些虚弱涣散的声音传出,“陈先生,我们这是……”,原来正是张子扬三人,刚才他痛晕过去,陈秀乐便将二人带去了一个私立医院,帮会斗殴,受伤是常用的事,这个医院也有金帮的股份,所以金帮有里的人受伤一般都是到这里来治疗,二来可以省去盘查的麻烦,三来收费比外面要便宜近一半,这也算是帮众的福利。
陈秀乐向张子扬做了简要的说明,听他说完,张子扬脸色微变,过了会儿又看着躺在旁边的透明问道:“秀明怎么样”,“没有大碍,已经做了包扎”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叹口气道:“早知道,就不接他过来了”,“对了,倒是你的伤比较重,把你抱进医院时医生都吓了一跳,全身一片红,都是血,好在几处枪伤都不在要害,背后那两条刀伤更严重些,缝了三十来针,本来应该住院休息,我担心医院那不安全,取了些药就把你们带了出来”,“嗯,医院那里确实不安全”“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几个兄弟求助,想到你之前在酒店说过的话才忍住没打,扬子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陈秀乐一脸急切的看着张子眼,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张子扬笑道:“好险你没有把电话打出去,不然我们集体喂鱼了也说不定”,说着就把今天下午如何听到那四人谈话,如何一路尾随便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他听得脸色时红时白,想到扬子哥辛苦跟随那四人,最后更是舍命相救,虽然他也知道是因为秀明的原因,但心中仍然感激不已。如此的重情重义比之他平素相识的那些所谓的兄弟朋友不知强了几千几万倍,想到这里,他退后一步表情郑重的向张子扬跪下磕了个头,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谢谢扬子哥救了我们兄弟两,今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我去……男儿……哎哟”,张子扬见他后退一步纳头就拜吓了一跳,想要过去扶他起来,背上伤口撕裂,疼得他呀哟大叫,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说了男儿两字后面的便全是鬼哭狼嚎,陈秀乐听他叫唤忙紧张的站起走过去看他伤处,说道:“扬子哥这缝了针才两个小时不到,你不要乱动”,张子扬心想,这是我要乱动的么,苦笑道:“陈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嘛”,陈秀乐道:“扬子哥我厚颜叫你一声哥,你也别陈先生的叫,你看得起的话叫我一声阿乐就好”,“那行,阿乐,事情刚才也大概和你了一遍,想必你已经心中心数”,陈秀乐思索一阵,轻叹了口气,“秀明可能和你说过,我爸妈都是因为毒品而死,所以我的场子里都不许贩卖毒品,帮里走毒那一条线里的兄弟恨我挡了财路,都想我死,以前山哥照着我,他是帮里老人,其他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现在山哥失势,这片的地盘据说被朱春扬接手,杨四那王八蛋就凑了上去,还有林娟那贱人,他妈的,呸”说着心中郁恨难平,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又道:“说到底还是毒品的事儿,都是青洪帮的那群王八蛋”,张子扬愕然,问道:“这和青洪帮有什么关系”,陈秀乐愤愤道:“怎么没有关系,要不是那群王八蛋在监狱里面搞死了笑面虎,山哥这才没了靠山受到打压,要不然能有这事儿?”,张子扬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映过来,他说的那群王八蛋,好象似乎他也包含在内,尴尬道:“咳咳,这个,哦,对了,既然这事儿你也想透了,想必也知道,现在不是杨四反你的问题,是整个金帮都容不了你,那……你有什么打算呢”,陈秀乐苦恼的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张子扬伤口处隐隐生疼,见他抽着烟一脸惬意的样子,忍不住道,“给我来一根”,陈秀乐递他一根给他点上,他这还是头一次吸烟,学着陈秀乐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浓烟入口,只觉辛辣无比,吞进肚里被呛得连连咳嗽,陈秀乐忍俊不经,“扬子哥,你是第一次抽烟那,你要慢慢吸进去,慢慢吐出来”,张子扬瞪了他一眼,按他说的试了一下果然好多了,喷出一口烟雾后说道:“你如果没有好的想法的话,我给你两个建议,第一个是回老家去继续做你废品王,或者到外地去找个工作也行,趁这个机会脱离这行”张子扬见他一脸的不甘,笑道:“那就只有选第二条喽”,喷出口烟续道:“给你重新介绍一位大哥怎么样”,陈秀乐笃定道:“你就是我大哥”,张子扬摆了摆手,“我做不了你大哥,我们的路不一样,你先听我说完”,见他又要再说,张子扬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说道:“上次我和你说过,青洪帮里有个人叫砖头,是白虎堂堂主,嗯……和我有交情很深,算是我的大哥”说道这,他眼中迸发出一道光彩,似是想起了什么,好一会儿又道:“去青洪帮混,他们不卖毒品,正好合了你心意”,陈秀乐一脸怀疑之色,说道:“今天我还专门问了好几人,都没听说过砖头大哥的名字,扬子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擦,我这暴脾气,眼睛一闭,头一扭,道:“那你随便,我不管了”,陈秀乐急道:“别啊,扬子哥你别生气啊,我不是不信你,谨慎,我就是谨慎”,“你谨慎个毛,那你去不去”“去去,孙子才不去”,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哥,扬子哥,你们要去那里啊”,正是秀明醒了过来,还有些神情恍惚,随即想起了什么,缩着脑袋紧张的左右张望,轻声道:“哥,我们逃走了吗”,张子扬温言安慰道:“秀明,没事儿了,你再睡会儿,等下到地放了我们叫你”,陈秀乐见秀明醒来,心中一块石头终算落了地,突然有些尴尬的道:“扬子哥,那个……到青洪那边好像也有点麻烦”,嗯?张子扬疑惑的看着他,只听他吞吞吐吐道:“前年两帮火拼的时候,我砍了一人,那人地位好象还挺高,据说一直想找我报仇,一年多我都没敢到**区那边去”,张子扬气得,骂道:“你大爷,你怎么到处接仇啊,对方叫什么名字”,陈秀乐低着头道,“那人就是白虎堂的,外号叫丁总,大名是丁仲和”,张子扬一拍额头,无力道:“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上车到江北走个酒店躲一阵,伤好些了再说”,陈秀乐道:“哦,好”,关好门上了车,张子扬有些不确定的又道:“对了,身份证和钱都有吧”,陈秀乐连不跌点头道:“有有有,我和秀明的身份证都在,钱我这儿也有,扬子哥你放心”,张子扬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养起神来。面包车拂过柳枝向前驶去,只留下一条浅浅的轮胎印散发着淡淡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