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大军悉闻政变,已纷纷北归,他们的主帅是凌威大将军南宫傲,同行的还有他的长子南宫泉。
萧岿一直以为南宫傲是个愚忠的匹夫,很可笑的是南宫傲居然是萧岿的门生。当萧岿还是那个正直忠贞、德高望重的护国公时,南宫傲对他可是敬重有加。所有人以为南宫傲回城,萧岿便是如虎添翼,可萧岿本人却不这样认为,他深知此人非但不能用,而且会让他背腹受敌,不得不防,又不能不拉拢。
“父亲,您看萧监国亲自迎接我们了,多大的荣耀啊!”南宫泉勒紧了缰绳,跃起的军马情绪和他一样的激愤,他讥讽似地叫喊道。
“泉儿,不得鲁莽冲动!”南宫傲沉着稳重,他严阵以待地慢慢走向了萧岿等人所在的城门。
“南宫将军,一路上奔波受累了!”萧岿领着众大臣,友善而昂然地微笑着向南宫军队走来。
“恩师亲自出城迎接,南宫傲受宠若惊啊!”南宫傲示意身后的将士停驻,自己利索地从军马上跃了下来,正气凛然地走向了萧岿,格外客气见外地应答道。
“怎么,我们的萧蒙大将军连老朋友都不屑接见了?!”可南宫泉却没有下马,而是环顾了一圈,没看见萧蒙的身影,故意提高声线地叫喊道。
“泉儿~”南宫傲勉强地笑了笑,劝说道。
“这就是泉儿啊,果然风流倜傥、气宇非凡啊。蒙儿今日忙婚事去了,来日定邀你欢聚一番。”萧岿哈哈地大笑了两声,连忙吹捧道。
“他真的昏了!”南宫泉冷笑了两声,立即掉过马头扬长而去,他实在受不了萧岿等奸徒的假惺惺,更做不到假意逢迎。
“一别数年,咱们师生两人该好好聚聚,来!”萧岿还是摆出了一副慈祥的姿态,他友好地拍了拍南宫傲的肩膀,热情地招呼着,突然又严肃地对着身后的武将,命令道,“快赶去北城,给南宫将军的部下安置驻扎营地!”
“不劳烦,我的军队如往常留守在南城的营地即可!”南宫傲冷淡地看了萧岿一眼,他知道萧岿阴谋着想将他的军队围困在萧家军队常驻的北城,他绝不能坐以待毙,而是很果决地应道。
“那就随南宫将军的意愿吧!”萧岿直直看着南宫傲,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嘴角颤了颤,他知道南宫傲是有备而来的,以退为进地热情应和了,可迎南宫傲走向城门后,他突然停了一下,转身对身后的武将冷冷地哼了句,“还不快去为南宫军队打点!”他在暗示武将要监视南宫军队的一举一动,不容有失。
南宫泉策马在京城的闹市中狂奔,惹起了好一阵的纷乱,更落下了坏名声,可南宫泉根本不在乎这些虚伪的东西,即使声名狼藉起码也活得了个正派坦荡。想起了萧岿那虚伪的笑面,南宫泉更恨得咬牙切齿。
途径吕尚书府时,泉见到萧蒙与吕小姐眉来眼去的,吕府的人奉承献媚,他更火冒三丈,挥着马鞭从萧蒙的身边飞驰而过。幸好萧蒙敏捷地躲过了,萧蒙目送着南宫泉策马狂奔而去,脸色猛地一沉。
当晚,南宫泉没有陪同父亲去赴萧岿设的宴会,也没有回他们的府邸,而是直奔了那阔别几年的柳暗花明处,买醉在庸脂俗粉的温柔乡中,忘却了那伤怀的国事家事。幸好南宫泉本来就没有好名声,即使落得个风流成性花花公子之坏名,也没什么损失了。
吕府受萧府所邀,举家前往拜访,也是吕小姐拜见萧家长辈们的时候了。乔榛装病没有随同,吕夫人也明了她是怕被识穿身份便默许了。
独自留在府中,乔榛漫无目的地在庭院中散步,路过吕尚书的书房时,脑海里又隐现了萧岿和吕尚书低声说大声笑地密谋着的情景。
心中的愤懑让乔榛鬼使神差地潜入了吕尚书的书房,可她并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也不知道会找到什么证据。她仔细再仔细地搜查着,一般的公文倒没什么稀奇的,虽然也有徇私枉法的小暗示,不过都是无关痛痒,而木柜中的宝盒中倒有不少的珍藏,可这些都不是乔榛想要的。意外地,乔榛发现了某个书架的后面竟然有暗格,刚想伸手过去拉,一只大手却把她向后搂了过去,让乔榛很是一惊,莫非是被发现了。
“这些粗重的活儿还是留给男人做吧,小姐先行回避!”无礼搂过乔榛的人,凑近了她的耳边,有些调戏成分、轻浮地低声念道。
“你是什么人?”乔榛倒不糊涂,也不忙着挣脱那人的手,只是稍回头,冷静地低声问道。
“和小姐志同道合的人!”那人竟放肆起来,一头埋入了乔榛温热的颈窝,他的嘴唇滑落在乔榛那白皙柔嫩的肌肤上。
“你?”此人无疑在轻薄自己,乔榛恼怒地头用力向后磕,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只听到‘呀’的一低声痛叫,肆虐的手松开了。乔榛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衣袖的匕首,转身持着匕首指向了那人。此人身着严实的夜行装,除了眼睛其他部分都看不见,只能分辨是个男性,看来是个专业户。
乔榛壮了壮胆,论武艺和技巧她肯定是敌不过这个专业户,唯有硬着头皮,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夜闯尚书府?”
“小姐不是比我更大胆,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子不作任何掩装就闯了进来。不与你多费唇舌了,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此人很是镇定,双手交叉在胸前,诡异地笑了声,惊疑地反问了句。不容得乔榛反抗,黑衣人已利索地将乔榛横抱起来,放到了书房的软榻上,自己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暗格的四周。
果然是有机关的,不过此黑衣人很是熟练,三五下功夫就避过了,顺利地打开了暗格,暗格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乔榛惊疑地冲了上前,此人不是为财而来,他对珍宝们熟视无睹,倒是很神情凝重地试图打开木盒,费了些功夫。乔榛感觉到他也很紧张,有心无意地居然掏出手帕给他擦汗,或许是以示友好吧,可明显多余了,那人包得严实,汗都被黑布吸掉了。
木盒里是一封密函,此人草草地看了一眼,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书函,将原先的密函掉包了,匆忙地将密函塞进了怀中。乔榛踮着脚尖,凑了上前,可此人动作太快,她连密函的封面都没见着。明明是她先发现的暗格,怎么现在却被他捷足先登,于是深深不忿地低声叫嚷道:“你好歹给我看一眼嘛!”
“知道得越少越好,要不然性命难保!”此人的态度居然三百六十度转变,严肃地低沉着声音,似乎在警告。他转头看了看乔榛,先是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稍温和地说道,“以后别鲁莽行事,一个女孩子家,别枉送了性命!”
“你不会明白的!”被他这么一说,乔榛倒是有些不安,或许他说的没错,自己的确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可总不能坐视不理,乔榛低沉着头,松开了攀在那人手臂上的手,叹息道。
“走!”巡查的侍卫发现了书房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那人连忙搂过乔榛的纤腰,从一侧窗户中跃了出去,一路飞奔,直到确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