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到这样的豪门贵胄做千金小姐,委实运气不错,除了生活中不用吃苦外,有权利才好找到这一世的张显宗。虽然施弥元对施忆罗呵护备至,但八岁的时起,施忆罗突然病了,病病歪歪弱不禁风,把一家人吓得不轻,眼见她精神日益萎靡消瘦不堪,相府上下急疯了,请遍名医以及宫里的太医问诊,可是终究治不了根好,因为大夫查找不到任何病因,施忆罗的脉象十分正常,除了病病怏怏没有任何毛病,大夫只能以这体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交差,然后开一堆补药,可惜没有任何效果,一年下来,施忆罗眼看病的只剩一把骨头,相府笼罩在灰色气氛中。有一天,施弥元忧心忡忡得来看施忆罗,施忆罗靠在施弥元怀里,气若游丝一字一顿:
“伯祖父,我近几日总梦到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伯,还拿着一个黑白色的圆盘,他和我说他能治好我的病,让我找他。”“黑白色圆盘?长什么样子?”“我画给你看”,施忆罗在施弥元的掌心中画了一个大圆一条斜线和两个点。
施忆罗的这番话让整个临安热闹起来,施家家丁当街贴告示,寻得道高人,并派出家丁、小厮、护院到临安以及郊区四周的道观寻找得道真人。不愧是宰相,三天时间就请到了坊间传闻的一位得道高人——玄通观掌门富春子,传说这富春子的师傅,即玄通观的一年前羽化的上一任掌门,将玄通观的圣物传给了富春子,富春子得到圣物后继任掌门,并修道有成,能预测未知占卜吉凶治病救人,一传十十传百把他传的神乎其神。施弥元权倾天下,自然不信这些坊间传闻,只因施忆罗已病入膏肓也是病急乱投医,不得不屈尊降贵请这个富春子入府。
那日下午,富春子入府,施家的一家老小还有翰林陈勋也在,这陈勋是施弥元的外甥,差不多同一时间和施谨之一起投奔施弥元。陈勋是一个很有正义的正直之士,他越来越看不惯施弥元的为人处世,不久便以毕竟不是施氏族人为由分府别住,那之后更是和舅舅刻意保持距离。今日上午收到相府邀请,请他一起去看看这道士是否可靠,本不想去,又想了想此事并非朝堂之事,且他也知道施忆罗病重,于情于理都不能推托,便来了。下人来报,道人已入府正在门外候见,施弥元说请进来,话音刚落,一个身高体瘦仙道风雅之人入内,毕恭毕敬但有礼有节得向施家人施礼。
“贫道富春子,玄通观掌门,见过宰相大人、枢密使大人、夫人”
“听闻高人修道已功德圆满,能预知未来占卜吉凶救命治人?”
“不敢诓骗宰相大人,贫道虽可预知未来占卜吉凶救命治人,但远远谈不上功德圆满,修道之人,修理修心修身,修道,善行为先,以阴阳五行来阐述天地万物的规律,以以五行生克来平衡修天地万物与人类自然的和谐。《中庸》有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听了这么一堆话,施弥元心理不太高兴,这道人的意思不就是说施忆罗的病是由因果报应导致的吗,虽然生气,施弥元又不好说什么。和施弥元不同,施谨之却被这老者的风骨和谈吐吸引了,此时正用求知求学的眼神看着这位富春子道人。施弥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年纪大了,今日没有午睡,坐了许久也乏了,我先回房了,忆罗的病要好好瞧瞧。”施谨之赶忙起身,服侍施弥元起身并作揖。
“施相午休时间垂钓,以后万不能如此不保重身体了。”富春子对着即将走进里屋的施弥元说了这句话,又行了礼。听了这话,施弥元迟疑一下,他怎么知道我中午钓鱼了呢,但没有停留,径直走了。
施谨之、陈勋和富春子又聊了一些修道之事,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施忆罗的病上,富春子被众人带进了忆宗堂,富春子走到施忆罗床前,小姑娘生的果然精致,只是因为虚弱,原本就有点苍白的脸更是无生气的纸人一般,定住看了她几眼,便说“二小姐出生时不太平,有不祥之物侵体,后又梦魇了几年,所以身体精气渐弱日渐消瘦,二小姐要想痊愈,只能随贫道前往玄通观修行个几年,除去不祥之物,身体自可痊愈。”“这……施谨之和赵氏面面相觑,“忆罗这么小的年纪,要住在道观里,这让我如何放心的下”赵氏先开口,没等施谨之说什么,富春子回应“夫人不必担心,玄通观就位于临安近郊,离相府不过二百里,虽不是皇家道观,但也是极富盛名的修道静心之地。我为玄通观掌门,自会照顾好二小姐,二小姐每年春节还是可以回来相府住一段时间的。”施谨之也替富春子说话“夫人,忆罗实在病的不成样子,我们寻遍名医都无法治愈,这次碰到道长是机缘,咱们忆罗肯定能好起来。”“母亲,你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和父亲有时间也可以去道观看看我”施忆罗也帮腔,这下赵氏总算同意了。富春子起身告辞,说回道观要收拾一番,约定三天后来接施忆罗。
这三天,相府上下好一阵忙活,吃的用的经过挑选还装了十七八辆马车,丫鬟更是千挑万选,最后春枝、夏草、秋竹和冬菊四个丫鬟被选中陪施忆罗居住在道观,又挑了几个年纪大的妈妈和十五六个武艺高强的护卫。
三天后,富春子如约前来,施忆罗要离开生活了九年的相府。相府大门外,施忆罗向家人拜别,赵氏已经开始擦眼泪。施弥元让下人呈上一个盒子,打开是一个精致的金项圈,这项圈的卡扣处用羊脂玉包裹,施弥元将这项圈带到施忆罗脖子上说“忆罗,太后娘娘听闻你要到玄通观修行治病,便把她及笄礼时佩戴的项圈赐给你了,太后娘娘说这项圈一定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忆罗谢太后娘娘,堂伯父,忆罗走的这些日子,堂伯父要注意身体。“”父亲、母亲,兄长,不要惦记忆罗,忆罗会照顾好自己,兄长,你不要贪玩,会惹堂伯父和父亲不高兴的。“施忆罗说完这些话,跪着地上行了叩拜大礼。
起身上马车的施忆罗感慨万千,离开了生活九年的相府内心有很多的不舍。她前世是弃婴,没有经历过家庭温暖骨肉亲情,这一世有了疼爱她的父母兄弟,还有一个把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宰相伯祖父,施忆罗在想是不是前世受的苦太多,这次的转世要把所有亏欠她的都补偿给她。虽然这一世的施忆罗性子依然冷冷清清,但对于伯祖父和父母兄弟她还是有感情的,她的心已不像上一世那样捂不热暖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