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你瞧，那不是四月和队长吗？”王文亭用手肘撞了撞郭东升。
郭东升朝他下颚所点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偏僻的角落，他所站的位置，目光所及处刚好被一根柱子遮住张岚对面那人的模样。
“我们过去跟四月和队长打声招呼，看看能不能凑一桌。”王文亭跃跃欲试。
四月低头吃着坐拥在红红绿绿中央的烤鱼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往张岚身后看去。
张岚见她的动作，问：“怎么了？”侧身往回看，只见王文亭和郭东升两人走了过来。
“队长，好巧，四月你也在啊，队长，这么巧，咱们凑一桌大家一起吃，热闹热闹？”王文亭热情地笑道。
郭东升眼神不自觉的飘到四月身上，触即则收。
张岚上下打量了两人，“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们没必要和我呆在一起。”
“别介啊，队长，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你们两个坐在这里多冷清，对吧？”王文亭手肘蹭了蹭心不在焉的郭东升。
“啊？哦！队长，王文亭说得对，要不一起怎么样？”郭东升反应过来问道。
张岚面无表情，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特别是看到郭东升那不断往四月身上飘的视线，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那里不是有张空桌子吗？还是刚才才换新的，你们两个可以去那边坐，我们这里的双人座，不适合四个人一起。”张岚睁眼说瞎话。座位明明容纳四个人绰绰有余。
“队长，你不能这么无情，我相信四月小姐一定也想人多热闹一点。”王文亭试图将话题转到四月身上。
然而四月放下手中的热茶，简单的回了六字，“那边适合你们。”
“那，我们过去那边了。”郭东升拉住王文亭，来到那张不就前新换的桌子旁，还没坐下去，王文亭就定住，他眉头紧锁，看向桌角一处，伸出手去触摸了一下那侧桌角。
湿润黏稠的感觉通过指尖传来，他将那沾着的红色液体指尖放在鼻尖上嗅了嗅，眉头皱得更深，是人血的味道！
这里怎么会让染上人血？
“服务员！”王文亭朝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招手，服务生到他面前，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你看一下这里。”他指着那处沾染血迹的桌角。服务生疑惑地看向桌角，只见那处似乎有油污似的液体，这液体在暗灰色的桌角边根本不显眼。
“先生，请稍等，我去找条毛巾给你擦拭干净。”这个服务生根本不知道那是血。
郭东升不明所以，“脏了直接用餐巾纸擦擦不就好了？”说着郭东升起身，拿着餐巾纸就要伸手去擦，王文亭拦住，低声，“这是人血。”
“应该是他们不小心切到手之类的沾染到上面吧。”郭东升下意识小声道。
王文亭摇头，回了一句，“或许吧。”
四月抬头看了一眼王文亭那里，血？她嗅了嗅空气中混杂的气味。
空气中混杂的味道多而杂，而很多味道都被烤鱼的味道以及人体的酸臭味掩盖，但是她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腥甜的人血味。
恩!？四月忽然眉头一挑，视线越过王文亭两人，落在那站在厨房门口的两人身上，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被王文亭叫去的服务生，而另外一个，则是穿着白色厨师衣服和戴着厨师高帽的肥胖中年男人。
四月定睛在那个明显是厨师的肥胖中年男人身上，她总觉得这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脸上很整洁，这张脸憨厚而充满肥肉。一身宽大的白色厨师服很干净，且贴身合体，但这中年男人的肚子鼓鼓涨起，显得略微滑稽。但是偏偏这人衣着一丝不苟。
胸前每个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头发也都收进厨师高帽，裤口则放进了靴子中，手指甲被剪得干干净净。
这样看起来很整齐，偏偏这种整齐，却带来异样的不协调。这个胖中年太干净了，干净得简直不像常在厨房油烟重地，而像是端坐在高堂不经烟火熏陶。
四月以超乎寻常人的视力瞄了一眼他的左手大拇指右侧虎口，那里有着厚厚的老茧。
是真厨师无疑。
那为什么这个厨师这么干净，难道是干了多年的厨师攒了一把积蓄自己出来单干开了这家烤鱼店，因着多年的老习惯，习惯性穿着厨师服到处走？
显然，从服务生和这个胖中年的对话来看，这个胖中年并不是老板。在这噪杂的环境中，那两人的对话传入四月耳中。
服务生是个年轻人，他此刻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想必正想过来这边给王文亭这张桌子擦一擦，然而胖中年厨师拦住他。
服务生：“老徐，你不在厨房里忙活，跑出来做什么，厨房现在这么忙，你还有时间跑出来？如果被老板抓住，你又得挨老板批评了。”
老徐搓了搓手，“小张，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说。”
“什么话，这里说不行了。“小张嘀咕着，却跟着老徐走进拐角，那个拐角是厕所的入口。
而那两人一进拐角，四月顿时不见了两人身影，他们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老徐，你找我来这里，不会是又缺钱了吧？这才是月初，你就算好赌，你也不能每次都把工资给赌完了，要知道你可不是孤家寡人，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赌赌玩就行了，赌博这东西，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咯咔！唔！”小张的声音忽然截然而止，而老徐这个胖厨师却还是没有再说一句。
很快，胖厨师和小张神色无常的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小张拿着抹布走向王文亭的桌子，随着小张越走越进，四月的嗅觉就越发灵敏，她嗅到了更浓的血腥味。
她皱眉看着小张，小张却仿佛正常人一般，仔细地擦拭着那张桌子。擦完桌子，小张露出白牙，笑得灿烂，“客人，您的桌子已经擦好了，请问要点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