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婶,丫儿就麻烦你照顾了。”秀珍挑着菜担子准备去暖阳镇卖菜。
“放心去吧。”梅婶带着丫儿在自己家门口说。
秀珍已经习惯了早上五点起来的卖菜生活。两年来,她再没去过柳镇,不管是赶市集,或是卖菜卖水果,她都是去更远的暖阳镇。
路程虽远,但至少可以躲避柳镇的烦恼。
秀珍的勤劳让她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生活。
她曾经说扩大菜园,再种些橘子树和石榴树,她做到了。
秀珍在家旁边的樟树与水井之间的三米间隔内开发了一片土地。
去年,她把四棵果树移栽在此,到了今年七月,石榴已成熟结果了。
卖果树的老农说,橘子树十月份就会成熟。
峰山镇的生活在秀珍与丫儿看来,与天堂并无两样。
丫儿依然是那么调皮,她彻底放飞自我,寻回了孩子的玩闹心。
有时候,丫儿的调皮虽然会惹得秀珍生气,但更多的是感动,还有一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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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劳让生活更美好!”这一向是秀珍的生活态度。
这不,她一大早又挑着菜担子出发了。
她想要多赚点钱,把家里的土房子改建一番。她买了许多家具,再也不是刚来时的空荡荡了,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家里的空间太小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重修房子,而且要修两间,一间供秀珍母子俩居住,另一间供梅婶居住。
她们与梅婶如今相识有三个年头了,除了夜晚睡觉外,丫儿与梅婶待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秀珍。
平常秀珍卖菜时,梅婶都会照顾丫儿,不管她手上有没有事,她都会以丫儿为第一。
秀珍也没有亏待过梅婶,虽然梅婶不愿接受任何秀珍送的东西,但秀珍以丫儿在她家玩的名义,为梅婶买了许多家具。
秀珍所用的钱全部是自己赚的,她没有花长生父亲给她的那袋钱,她把那袋钱用布包了三层,埋在樟树下自己挖的大坑里。
这件事丫儿也知道,在很远的将来,这些钱将会变成长生父亲关押了丫儿五年的一份赎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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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珍,你又去卖菜啊?”秀珍走在土路上,迎面过来一老人,他微笑着对秀珍说。
“是啊,王老您这是去哪?”秀珍微笑道。
“刚去田里放了点水,这两个月的干旱弄的庄稼都焉了。”王老叹了口气。
“是啊,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下雨,真是奇怪了。”秀珍说。
“嗯。”王老无奈的点头。
“你这是去暖阳镇卖菜吧?”
“是啊。”
“秀珍,不用去了,上个礼拜日本人打来了,现在到处都看不到什么人。前几天我去暖阳镇和柳镇办点事,街上人都看不到一个,菜市场也是零星的几个。你呀,还是别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秀珍惊讶的说:“王老,真的打起来了?”
“嗯,就在卢沟桥打的。”
“卢沟桥在哪?”
“离这里远着呢。”
“那没事,他们肯定不会打到我们这里来的。”秀珍胸有成竹的说。
“这就不知道了。”
“那王老我先走了?”秀珍说。
“你还要去暖阳镇啊?”
“嗯,人少没关系,大不了卖的久一点。”
“好吧,那快去吧,暖阳镇离这里还远着。”
“好,王老我走了。”秀珍说着重新挑起菜担子。
“去吧。”
俩人道了别。
到了暖阳镇后,秀珍发现事情就如王老说的那样,街上真的看不到什么人。
她挑着菜担子走到“宋街”,那里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有的只是一家家关着门的店铺,还有一些无精打采的卖菜人以及路人。
秀珍把菜担子放在熟悉的位置,然后叫喊起来:“韭菜小葱蒜苗嘞,青菜南瓜丝瓜嘞,葡萄石榴苹果嘞…”
一个上午过去了,秀珍只卖出了一半的蔬果,市集上的人实在太少了。
到了中午,秀珍挑好菜担子,往家走去。
她不担心丫儿吃饭的问题,因为梅婶会代为照顾的。就算有时候秀珍在家做了饭,丫儿还是会跑到梅婶家吃饭。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干妈,对于丫儿来说,不管是亲的还是干的,都是她心里最最重要的人。
下午两点,秀珍终于快到梅婶家门口了。她老远就看到丫儿站在门口观望。
“妈妈!!妈妈!!”丫儿一见到秀珍,便朝她飞奔而来。
“丫儿你慢点,别摔跤了。”秀珍赶紧放下菜担子,她张开手臂,一把将丫儿抱了起来。
“傻丫头!每次都这样,妈妈都快抱不动你了。”秀珍刮了一下丫儿的鼻子,宠溺的说。
“我不嘛,我就要妈妈抱。”丫儿撒娇道。
秀珍笑着无奈的摇摇头,“丫儿,你干妈呢?”
“干妈在家里炒菜”,丫儿说:“干妈说妈妈你肯定还没吃饭,所以干妈说要给你炒点菜。”
“丫儿有没有帮干妈做事?”
“有啊。我切了菜。”
“丫儿切了什么菜啊?”
“可多了”,丫儿扳着手指说:“洋葱、韭菜、黄瓜、姜、小葱。”
秀珍摸了摸丫儿脑袋,“丫儿好厉害哦。”
“那可不,我都七岁了。”
“我家丫儿长大了,哈哈哈。”秀珍大笑道。
“嗯嗯”,丫儿扯住秀珍的手:“走啦妈妈,先去吃饭。”
母子俩微笑着往梅婶家走去。
“梅婶我回来了。”秀珍还未到门口便大喊道。
“秀珍回来了,我听到丫儿喊你。快进来吃饭,给你炒了三个菜。”梅婶一边在灶台忙活一边说。
“真是麻烦梅婶了。”秀珍说。
“快过来,你呀,真是个读书人,张口闭口麻不麻烦的。”梅婶有些责怪的说道。
秀珍歉意的点了点头,把菜担子放在门口,朝灶台走去。
“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梅婶问。
“今天街上没什么人。”
“怎么会没人呢?”
“我在路上遇到王老,他说上个星期日本人打过来了,很多人就闭门不出了。”
“啊!有这样的事?”梅婶惊讶的问。
“是啊。”秀珍把灶台上的凉拌黄瓜端到桌子上,三个菜齐了。
“秀珍,你先吃饭,待会再说。”梅婶给秀珍添了一大碗米饭,递到她手上。
“谢谢梅婶”,秀珍接过米饭,“你们吃了吗?”
“我们吃过了,你快吃吧。”梅婶说。
“好。”
饭后,丫儿带着兔子出去玩了,秀珍与梅婶则在菜园里采摘葡萄。
“秀珍,你刚才说日本人打来了?”
秀珍摘了一串葡萄放入布袋,“嗯,我也是听王老说的。”
梅婶停下采摘葡萄的动作,“那肯定没错了。”
“秀珍,你说我儿子们会不会在什么卢沟桥哪?”
秀珍摆了摆手,“梅婶,不会的,王老说卢沟桥离我们远着呢,你儿子们肯定不在那。”
秀珍当然不知道梅婶儿子在哪,她只能尽量让梅婶不那么担忧。
“也对,我儿子们是在这里参军的,应该是守卫在咱们云南省的。”梅婶说。
“就是,你呀,别担心这么多。咱们把家里弄的好好的,到时候他们回来了也高兴,梅婶你说对吧。”
梅婶笑了笑,“秀珍呐,你这么勤劳能干,这还没几年呢,就把这个地方弄的这么好,有你在,你梅婶我的日子好过的很呐。”
“梅婶你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哪能把这里弄的这么好啊。我联系了暖阳镇那边的工人,他们下个月会过来这边,替我们建两间大房子。”秀珍说。她摘下几颗葡萄,在身上的围巾上擦了擦,放进嘴里轻咬。
甜甜的葡萄肉汁瞬间破皮而出,甜蜜感充溢在秀珍口内,她的神经被刺激的兴奋起来,正如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未来可期…
“秀珍,真的不用建两间,我住在山下就好。”梅婶说。
秀珍在几个月前就很梅婶提过这事,梅婶断然拒绝了。秀珍说丫儿也希望梅婶能和她们住一起,而且也方便照顾丫儿,梅婶这才妥协了一点。
秀珍走过去拉住梅婶的手,“梅婶,你不是外人,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丫儿也视你做妈妈,我们一家人住一起不是挺好的嘛。”
梅婶动了动嘴,但没发出声音。
“梅婶你就别推辞了。”秀珍说。
“秀珍呐,你这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梅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梅婶,什么都不用说,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就好。”
梅婶重重的点了点头。
梅婶何尝不想与秀珍她们住一起呢,正如秀珍把她当姐姐,丫儿把她当妈妈一样,梅婶同样对秀珍母子俩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
她真正把她们当家人一样,甚至比自己的家人还亲。
秀珍重新开始采摘葡萄,“梅婶,待会我们送些葡萄给王老、李娟和孙奶奶吧。”
“这些葡萄不用卖了吗?”梅婶问。
“暖阳镇没什么人了,卖不了多少,我以后挑一半去就好了。”
“也好,少挑点,可以早点回家,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这么晚才回来吃饭。”梅婶有些责怪道。
“嗯,知道了。”
俩人边聊天边采摘葡萄,又是一个悠闲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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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镇与暖阳镇的百姓人人自危,外界传来的战争消息导致这两个繁华之地变的萧条,峰山镇的百姓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或许是由于人少偏僻的原因吧,很多人都不知道外面在打仗。该耕种还是耕种,该玩闹依然玩闹。这个只有二十多人的小镇,呈现出一片另类的宁静。然而,这样的宁静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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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天气十分炎热。在峰山镇的三年田园生活,丫儿的脸蛋黑了不少,不过她可不担心这个,有的玩就行了。
可是昨天,秀珍跟她说了上学的事,丫儿在家哭闹了一番,她才不想去上学。
秀珍问她为什么不去,丫儿回答秀珍自己喜欢这里,她不要去别的地方。
秀珍顿时无语,她跟丫儿解释上学的好处,但丫儿只要秀珍教她,她不要别人教。
俩人第一次就关于上学的事情以争吵结束。
今天,在梅婶家吃午饭时,秀珍又把这事搬出来了。
“丫儿,听妈妈的话,去上学好不好?”秀珍给丫儿夹了一块猪肉。
丫儿把猪肉还给秀珍,“妈妈我不去上学,你教我就可以了嘛,我现在认识很多字了呢。”
秀珍重重地把筷子一放,“妈妈教了你这么多年,妈妈的知识已经用完了,不能再教你什么了。你去上学的话可以学到好多东西的,可以学画画,你不是喜欢画画吗?还可以学好多好多,学校里还有好多好多的女孩子,你也可以跟她们做朋友啊,这样不好吗?”
丫儿把夹在半空的黄瓜放到碗里,低着头委屈的说:“我不要朋友,我也不要画画,我只要妈妈和干妈。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要!”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秀珍生气的站起来说道。
梅婶赶忙拉住秀珍的手臂,“秀珍呐,孩子现在还小,你先别生气,咱们再慢慢跟她说,她会明白的。”
秀珍叹了一口气,“唉,梅婶,我也是希望丫儿能多学点知识,将来说不定可以上大学。”
“那你也不能这么急啊,你看都把孩子吓到了。”梅婶责怪的说。
秀珍看到丫儿快要哭的样子,轻叹一声,走到她旁边抱起她,轻声道:“丫儿,妈妈不想逼你,可是上学是非常重要的,有多少像你一样大的小孩或者比你更大的孩子,她们没办法上学,只能渴望着有一天奇迹发生,能在笔下放飞梦想。”
丫儿抹了抹眼角的一滴泪,委屈的说:“妈妈,可是我怕…”
“傻丫头,你怕什么?”
“我就是怕…”
梅婶在一旁说:“秀珍,丫儿肯定是怕一个人睡,你送她去女子学校,还把她寄宿在那里,我感觉这多少有些危险。”
秀珍转头对梅婶说:“梅婶,没事的,我去问过了,学校有二十五个女孩子,共有五个房间供她们居住,不会一个人睡的。”
“秀珍呐,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在。你看呐,丫儿跟我们睡习惯了,突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跟陌生的孩子一起睡觉,她能睡好吗…”梅婶解释道。
秀珍沉默不语,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暖阳镇的大学校已经关了,只剩下私人学校,私人学校又规定学生只能寄宿,所以要上学,只能寄宿。
秀珍转头对丫儿说:“丫儿,那妈妈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陪你半个月好不好?”
丫儿不语。
“秀珍,你这个办法不错,行得通”,梅婶说:“丫儿,要不你就去吧,别辜负你妈妈的一片好心。反正一年就上三个月,还有九个月在家呢。”
“哦。”丫儿淡淡的回答了一声。
秀珍松了一口气,丫儿总算不再拒绝上学的事了。
翌日,秀珍早早的带着丫儿赶往暖阳镇,然而,暖阳镇已不太平。
当母子俩人还在距暖阳镇一里外的路上时,暖阳镇方向就传来了响彻天际的喊声。
秀珍心中一惊,猜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牵着丫儿飞快的朝声音来源地跑去。
到了暖阳镇大街后,秀珍懵了,
暖阳镇大街此时人满为患,许多人高举着一面红色的大旗,上下挥舞着手臂呐喊道:“赶走日军!救我中华!赶走日军!还我河山!”
声音整齐而激昂,秀珍看到道路的两边站满了警察,他们似乎是在维护秩序,但激愤的人群时不时地冲散这些警察。
有时候还伴随着怒骂声!
“不战而降的狗腿子,滚开!”
秀珍赶紧带着丫儿走小道,往不远处的学校走去。
震耳欲聋的喊声还在继续,秀珍赶紧把丫儿抱起,奔跑起来。
当她赶到了学校旁边时,再一次被震惊。
这里也聚集了很多人,而且是众多愤怒的百姓,他们手拿各种工具正在拆丫儿本来要去的私立学校。
一些人嘴里还怒骂着:“拆了这害人的肮脏地。拆了这汉奸的学校!”
秀珍抱着丫儿走到一个看热闹的妇女身边,问:“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妇女瞅了瞅秀珍,“你孩子在这上学?”
“没有?”秀珍说。
“峰山镇所有的私立学校两天前被关了,你不知道吗?”
秀珍摇摇头,惊讶的问:“为什么会关掉?”
“你不是暖阳镇的人吧?”妇女说。
“不是,我从峰山镇来的。”
“哦”,妇女说:“这些私立学校的老师们收了好处,专门教学生亲近日本人,大家恨透了日本人,自然要教训这些汉奸了。”
秀珍点了点头,“教训的好。”
秀珍抚摸了一下胸口,庆幸自己没有把孩子送到这些学校,不然的话,肯定被这些人渣的思想污染。
秀珍看着妇女,接着问的:“那政府的大学校还会开吗?”
“不知道”,妇女摇摇头:“听说日本人快打到这里了,谁还敢教书上学啊。”
“真的吗?”秀珍惊慌的问。
妇女撇撇嘴,“你别这么紧张,我也只是听说。”
秀珍眉头紧皱,“空穴不来风”,说不定日本人真的打过来了。
秀珍又问妇女:“请问,街上的那些人在干嘛?”
妇女以奇怪的眼神看着秀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秀珍尴尬的缩了缩脑袋,“不好意思。”
“现在外面不是在打仗嘛,我听说啊,咱们管事的一边不打一边要打呢。你说,别人打你,还抢了你东西,你生不生气?”
秀珍点点头。
“这就对了,现在就是别人在打我们,但上面管事的说不要打,和气生财。放屁,原先是没打,但那群侵略的龟孙子不还是照样打我们吗。咱们老百姓又不是傻瓜,被欺负了肯定要起来反抗的,首先反抗的就是这些管事的、传播坏思想的。”
秀珍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街上的人在喊打倒日军,还跟警察起了冲突,我刚才还觉得奇怪呢,咱们自己人怎么冲自己人来…”
妇女压低了声音说:“可不是嘛,这些警察也没几个好的,就知道针对我们老百姓。”
秀珍担忧的说:“这事不会闹大吧?”
妇女笑了笑,说:“闹大了才好,让上面的人知道我们老百姓的态度,赶走那些外国人。”
秀珍沉默不语,她对打仗的事一窍不通。
那些打砸学校的人还在继续发泄似地打砸,大街上的呐喊声也在继续歇斯里底地吼叫。
秀珍叹了口气,带着丫儿离开了暖阳镇。
俩人走到暖阳镇、峰山镇、柳镇的三叉路口,秀珍停下脚步,看向柳镇方向。
几秒后,她带着丫儿朝峰山镇走去。
她决定不让丫儿去上学了,她不想丫儿的纯洁思想被污染。
回到梅婶家后,梅婶惊讶的问秀珍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秀珍把暖阳镇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梅婶轻轻抚摸着心口,用受惊的语气说:“太可怕了,我们不能再去那里了。”
“嗯。”秀珍点了点头。
她决定不再去暖阳镇,至少这几个月是不会去了。
由于暖阳镇发生的这件事,秀珍的房子也没有做成,因为工人们都去示威游行了。
她后来托人去柳镇问有没有做房子的人,然而柳镇的人与暖阳镇一样,也在示威游行。
八月中旬,俩个镇子的街上依然时不时会出现游行队伍,老百姓与警察们的冲突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渐渐变少了。
因为就连警察也加入了示威游行的行列。
这样的事不只是发生在柳镇与暖阳镇,其实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游行。
四年后,某国家领导人正式发布对日本的宣战,就此,全国进入了民心统一、奋勇抗敌的大团结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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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丫儿十一岁了,她出落成了一个可爱、身材苗条的小女孩,虽然她的脸上还很稚嫩,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孩将来一定非常漂亮。
丫儿遗传了她妈妈秀珍的样子,可爱中带着成熟,淑女中带着灵动。在秀珍与梅婶的教育下,丫儿也变得与俩人的性格脾气相似—善良、温柔。
她在峰山镇度过了六年的时光,陪她玩耍的不是其它的小孩,而是妈妈、干妈、老牛甜甜、猫猫兔…
她在峰山镇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的离开。
王老的逝世…李娟的再嫁…孙小萍奶奶全家的搬走,还有一些其他人的离去。
如今,整个峰山镇只剩下五户人家而已,秀珍家和梅婶家两家,还有住的离她们比较远的另外三户人家。
峰山镇更冷清了。不,整个世界都冷清了。
丫儿随妈妈去过几次柳镇和暖阳镇,俩个镇子的人口明显少了很多。现在,人们不敢在夜晚出来溜达或者买卖物品,因为夜晚是最可怕的。
一个女人单独在夜晚出来,很可能第二天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若是男人在夜晚单独出来,或许第二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看不到他的人影。
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峰山镇这片乐土。
或许是因为太穷的原因,所以从战争发生至现在的四年里,丫儿基本没见过陌生人来峰山镇。
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对于周围的人来说。峰山镇就是贫民窟,一个废弃的贫民窟。
外人对峰山镇的这种看法反而让峰山镇的人们得以享受到安宁的生活。
这不,丫儿又抱着兔子在自家菜园里悠闲地玩耍。
兔子已经六岁了,她已经长成了一只体重八斤的老兔子了。
呸呸呸…什么老兔子,人家可是小可爱!!!
当初丫儿还以为兔子会跑掉呢,她可是追了一年的兔子。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进,这只猫猫兔越来越懂事,越来越通人性了。
丫儿没有给她取名字,她觉得猫猫兔好听,每次丫儿呼唤猫猫兔时,她一定会飞奔到丫儿身边,如果此时丫儿张开手臂做拥抱状,那么她会直接跳到丫儿身上,亲昵地舔丫儿。
“猫猫兔,快过来妈妈这里。”丫儿自封为兔子的妈妈…
兔子在远处正吃着韭菜呢,突然听到丫儿呼唤,她立马立起耳朵,然后撒开脚丫子朝丫儿飞奔而去。
“哎哟,我的乖猫兔,来,亲一个,wm!!!”丫儿开心的说道。
兔子伸出小舌头舔了几下丫儿的脸,惹得丫儿笑声连连。
“别闹…”丫儿说,她抱着兔子跑到苹果树下,摘下一颗红苹果,递给兔子吃。
兔子吃的可开心了,小嘴一动一动的,可爱极了。丫儿见兔子吃的欢快,她的心情同样欢快。
“丫儿!”妈妈的声音响起,丫儿朝田野上方的土房子望去。
“妈妈!”
“丫儿,快过来吃饭了。”
“哦,来了。”丫儿抱着兔子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