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戮游魂
启示录11：我沉溺于罪孽的黑暗，独步前行；我沐浴着暴戾的血雨，披荆斩棘；我浮沉于炙热的旋涡，无所畏惧。撕碎了光阴的谎言，践踏着命运的尸体。躯如钢铁，心似琉璃。在伴你一生之后，独自前往……我一个人的葬礼。——名黑泽《花葬·忘忧草》（节选）
“裁决圣剑——发射。”机甲借助刚刚吸收的能量向着目标开火。
光子炮的原理我自己并不完全清楚，因为FI士卒培训的时候我没有听课。但是我想象的到带着及高能量的高密度光子流会对它所接触到的微观结构有着多么恐怖的效果。
有关“量子物理”的书，我在那不断重复的三天里面涉猎过一点点。
这一次，澄净的光将巨兽分解，向着不可触及的远方不断延伸。云层被向两边分割，构成空气各部分的原子重排而形成新的物质，海洋的浅层变成了陆地在天际线戛然而止。一条白线从地球中射出，淹没在浩瀚星宇之中。
“提示：确认目标已经被摧毁。”AI对这条射线的力量没有丝毫的质疑。
……
我不在质疑这个组织存在的理由——它并不是正义的宣扬者，而是……一个“具有一定能力的人们组织起来赚钱。”就是说，他们可以为钱而做出任何的事情。同伴的生死也可以弃置不顾。
如果说是就性质而言，它更像是一个极其幼稚的独立武装团伙，以恐怖袭击为生。
……
“伊兰雅，我到了。”我对着激光话筒说到。我站在高楼顶层的一角，俯视着这个繁华的都市——由人工填海制造而成的矩形海上都市。“帮忙指示目标位置。”我在视野里面寻找着可能成为目标的人。我觉得奇怪。因为都市的上空，云层的变换的形态和高空的气流并不是一个平常的天空所应有的。
可能，是空舰。而且，不止一艘。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捕捉到了信息。这片区域里面混杂着至少三股势力。而其中一方就是那个幼稚的组织。
这个组织里，据我所知，只有一艘不像样的“空舰”。或许并不能叫做空舰。因为那架大飞机仅仅作为数据分析和运输作用。
这些势力很有可能是敌人。而那个杀手组织此刻的立场我并不清楚。出于安全考虑，我将其列入警戒范围。
“伊兰雅，帮我标记抬头显示。”我对着激光话筒接着说到。刚刚我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我开始动手检查我的通讯装置。
“！！！”制止我自己‘寻找目标’的行为来源于我脑子里面分析的数据。就像人类的危险预感一样，我感受到了名为“危险”的神经冲击。
不对。
我左手抓住了背后的武器。“当！”一声震耳的碰撞在身后爆发，我被冲击打的向前踉跄，用特殊材质制成的锑钛合金战靴在地面疯狂摩擦。大楼顶层被我踩出了一个巨大的陷凹。
紧接着，重型反器材狙击枪的弹药所产生的致命的高热气浪开始切割周围的空气。
左手抓着的黑命上的绷带大部分已经被剥离，露出了黑晶刀鞘。她帮我挡住了那发瞄准我后颈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狙杀。
“战！任务中断，快回来！现在，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耳机里传来伊兰雅的声音。
“什么意思？”
“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自己看。”
HUD上面显示出了信息。作为曾经的协约方莱茵克暴露了我的能力水平以及危险性的同时与帝国协约阵线一同追踪了我的行动，并约定在此除掉我。
我觉得帝国协约阵线会将他们和我一同视为敌对目标。
在我看来就是黑吃黑。
“……”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救了组织里的几乎所有人，现在他们想杀我。
那又如何？已经获取了足够的信息的我迟早要与这个组织为敌。不过，以我目前的状态想要应对多方绞杀会十分吃力。
因为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动用“战神”的空间制御能力。战神仍存于世的消息一旦公布，那么世界将再次倾覆——就目前而言。
难得获得了人类灵魂的我是不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险路呢？
人自古以来就是群居动物。没有人能够脱离群体生存。即便有着伊兰雅的帮助，一直独行的我是不是走的太过艰难了？
我不必担心第二发狙杀，因为常识他还是知道的。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会立刻转移位置。
“七玥……请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我抬头看向天空。
我的肉体，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因为不明情感的影响，不自觉地落下了眼泪。
我不明白。这是人体的自然反应吗？
“战……现在你心里，应该还要有一种我没向你说明过的感情吧。”
“嗯。”
“滴答……滴答……”
下雨了。而且，越来越大。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原来如此。”
“完蛋了……哎……”耳机里传来伊兰雅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无奈，却又像是放了自家孩子出去疯玩却又带着一丝的不放心。
“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雨滴打湿了我的头发，浸润了我的脸颊，将水的重力附加在我的外服上使它脱落，露出了被伊兰雅称为“暴露”的咒刃纤维作战服。
“嗯……你自己小心。”
没有理会伊兰雅的关心，我一边摘下连着目镜的战术耳机，一边说出了我的打算。
“我会用自己的刀刃，结束这一切。”
覆盖式耳机的右边部分松开机关，掉落在潮湿的地板上。两边耳机发出的用来连成HUD的激光不再交汇，光线在暴雨中扭曲折射。
在我左手捏碎战术耳机的同时，黑命的伪装尽数褪去，我的左眼逐渐变成了猩红色……我缓缓低下头，没有在意天而降的部队。
“I don’t need anyone’s help， I will do every thing by my self.
“I don’t want somebody comes to make friend with me， because I must go ahead on my own.
“I don’t believe anything， except…… the rains.”
我缓缓的拔出了黑命。
刀身外面熔铸的锑钛合金被黑焰融化。
“世上最凶恶的毒既非蛇蝎之毒，亦非红鸠之毒。”
战场上仿佛响起了歌声。
“她似火非火，却像烈焰般熊熊燃烧；她似水非水，却又如波涛般汹涌澎湃。”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沿着脸庞缓缓留下。它冲掉了我脸上的泪痕
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一个让我一直无法得到结果的问题——现在的我借助正义之名践踏生命，那么如果有人站出来以正义之名想要消灭我，我应该束手就擒吗？是反抗还是顺从？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我是罪，是恶，是不公平的象征。我的身世决定我注定是公平的打破者。
我想起某个作品里面的一个角色教给我的一句话：天堂和地狱，没有我选择的权利，只有我被选择的命运。
好在，目前没有人站出来正义的制裁我。
再者，“正义”一词到底为何意思？正确、错误又应如何定论？
3点钟方向，俯角12度。
8点钟方向，仰角55度。
11点方向，仰角35度。
黑色的华焰撕碎了各式的攻击，我用力蹬地，像子弹一样冲着一架机甲飞了过去。身后，是被巨大的冲量附加后的大厦顶层的3楼已经支离破碎。
“日蚀——初式。”
黑色的墨水在空中和陆地上挥洒。
“二式——黑月。”
一道漆黑的狂流将街道吞噬。
“三式——残毒。”
接触过刀身和气路的所有人与物开始熊熊燃烧。下一瞬间，另一波精神和空战兵器已经再次发起攻势。
“附加——剑技·万芳华。”
成千上万无法数清的斩击将周围的巨大球形区域瞬间分解。
……
“呼……呼……”我靠在墙角，按住汩汩冒着艳红的伤口。被震荡波压入大楼，撞碎玻璃，滚到了墙边的我叹息着。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啊。”
我加快了肌体的新陈代谢速度，迫使伤口快速愈合，并且用火灼烧腿上的裂口，让它快速闭合。
“好……好疼……疼死了……该死的人体原来这么脆弱的吗？”
其实我自己知道，不只是人体，生命本身十分脆弱。
斯理艾曼武装直升机的裂变聚能灯从破碎的落地窗外照了进来。说实话，我讨厌这个由阿帕奇改造的战争怪物——尤其讨厌那盏灯。
就像讨厌高速路上迎面驶来的汽车开车刺眼的远光灯一样。
“该死的东西。”
我双手撑着黑命起身，身体的恢复速度却仅能允许我维持跪姿。
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激流炮冲出炮筒。
“。”
不需要对天祈祷
不需要寻求依靠
没有人结伴而行
亦无法被人相信
看不见，也触碰不到
远离了凡世的喧嚣
这只是我选择的路
无需为人所知晓
纵使暴雨磅礴，山林呼啸
没有盛气依托狂傲
依然在此静静燃烧
……
且行于风雨之中
只为换……你的微笑
“不需要对天祈祷，不需要寻求依靠”
“不需要对天祈祷，不需要寻求依靠”
“不需要对天祈祷，不需要寻求依靠”
人，是群居动物。
但是啊，我，不是人啊。
黑命发出了剧烈的震动。无光的流火包绕了我的身体，她正在与我的灵魂共鸣。也就是说，她认为、黑命她认为我现在的想法是正确的。周围的地板开始融化又气化，涌动的黑潮迅速旋转扩散，妖艳的灵魂之火化作激流澎湃奔腾，向着各个方向席卷。战钢的进阶，灵魂的奇迹。
自生存战争成功进阶以来，黑命再一次认可了我的灵魂。
九阶战钢武士刀——黑命。
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被黑命接触过的地方被魂毒所侵蚀，我一次又一次的举起刀刃，抹去所谓“奇迹”的“珍贵”的生命。
也许十分的自私，我用自己的观点来判断对错与善恶。我会亲手解决我严重的“污秽”。
我，生存在这个世界最黑暗的深渊。为了执行被认为是最肮脏的任务。
我，一定会履行那句诺言。
隐匿在夜里繁华街市的阴影中，我向着我的家前进。这里，刚刚结束了一起“恐怖分子造成的暴乱”。警察们在安定受惊的群众，现代的生活节奏没有丝毫的停滞，依然向着未来“稳步迈进”。
“伊兰雅。”
“什么事情啊~战？”
“……”
“那个，我先帮你烧好热水？用程序控制的话很快的。”
“……”
“很疼吗?”
“……”我点点头。
“是因为太疼了想和我抱怨吗？如果你快点回来的话我还可以讲故事哄你入睡哦。”
“……”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她知道我心里并不是在想太疼了什么的。
“没什么，辛苦了。等到那个时候你的身体恢复并可以下床了，我会带你去吃烧烤的。”
“哎？说不定带我去的不是你哦？”
“什么意思？”
“说不定是暧昧的情侣俩带着我这个电灯泡出去呢。”
“这种事，包括你我在内……嗯……想想就好。”
“咦？为什么呢？”
“因为我，早已知道何为知足了。”
“哎~果然和你聊天没意思呢。”
“晚安。”
“晚安。”
“早已知道……何为知足……了吗？”隐约中，我好像听见了伊兰雅在轻声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