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啪!”县令一拍惊堂木:“带人犯!”
下面传令:“带——人犯!”
叮铃当当,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响由远及近。
马小毛已经被上了夹板,脚上戴了脚镣,缓慢走进屋内,跪在大堂内。
大堂内左右两排八名站班衙役扶着水火棍立在两旁,堂上县令带着乌纱帽摇头晃脑跟身边的主簿窃窃私语。在大堂主案下面,坐着头上包得跟粽子一样王财主。
县令跟主簿私下聊完,喝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堂下跪的可是马小毛啊?”
马小毛抬头看着县令,有点懵,毕竟这衙门大堂可第一次来,不知道是啥情况。
旁边的站班衙役,对着马小毛撇撇嘴使了眼色让他赶紧回话。
“是!”马小毛赶紧回复。
主簿身后的文书管赶紧记录。
县令:“马小毛,你可知罪?”
马小毛用眼珠瞟了瞟旁边的衙役,其中一个衙役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啥情况啊,”小毛子赶紧回复。
县令瞟了一眼马小毛,然后对主簿使了个眼色,主簿拿起一张状纸站在堂前念道:“本人状告县衙衙役马小毛于八月初七上午手持凶器,仗着酒醉打伤我家丁三十一人,重伤四人,死两人,后又暴打我并勒索一百两银票。就此还不满意,欲强暴丫鬟小环不成后恼羞成怒,强行掳走。在门外撞见小环双亲后又打伤两人才肯放走小环。此人所犯之事,人神共愤,天地不容。恳请寿城县令大人主持公理,替民伸冤。受害人——王富贵。”
主簿念完把状纸放回桌上,站回县令侧后。
县令眯着眼睛在品茶:“可知罪啊?”
“这瞎扯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小毛子不乐意了。
县令放下茶杯:“那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那个大胖子,他家的人出门遛狗,然后上来就打我,还把我酒葫芦弄碎了,然后我就去找他赔葫芦。他家的人全都不讲理,什么不问上来就打我,我就打着打着找到他了。门口看到一个老爷爷和老奶奶,他们说他们家的孙女被胖子被强暴了,我顺手就把她救出来了。是这样的啊!”小毛子指着王胖子一阵激动。
“放屁!”王胖子站了起来,指着马小毛,“满口胡言!”
王胖子马上回身看着县令喊道:“这小子,简直是一恶霸,拿着根棍,把我家家丁全给打伤了,还死了两个。天理不容!”
县令招招手:“哎,王员外,别激动,这不在审嘛?”
王胖子,双手一背,气呼呼坐回座位。
县令:“马小毛,你说的跟状纸上的状供差距比较大,可有人证物证啊?”
“嗯……,”小毛子还真没想到这么多,憋了半天,“那个老爷爷和老奶奶,都可以给我作证。”
县令一拍惊堂木:“传,证人,王老谢!”
堂下一会带上来一位老头,老头进堂后咕咚就跪下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马小毛转头看着这位老爷子,是昨天王财主门口的那位。
县令:“马小毛,你可看清?旁边这位老者可是你刚才口中所说那位啊?”
马小毛有点怀疑:“没看到脸。”
县令:“堂下老者,头抬起来,给他看看。”
老爷子浑身发抖,转头看向马小毛,马小毛定睛一看,可不就他么:“是他是他。”
县令:“这位老者,不要怕,昨天之事,一五一十,实话实说。”
老爷子抖着身体用袖子擦去脑门上的汗说道:“我家小环送去了王员外家当丫鬟,走后我们老两口有点想她了,昨天就想去王员外家门口看望一眼孙女。然后……,然后……。”
县令招招手:“哎,你别怕,看到什么说什么,没人为难你。”
老爷子:“然后看到一个衙役,拿着棍子在王员外家里打人,然后一会看到他抱着我家的孙女走……,走了出来,我们就求他放了我孙女,然后他打……,打我们……。”
马小毛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一切,一阵暴怒:“你……,你,你胡扯!”
“敢做就他妈的敢认!”王胖子又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马小毛骂:“昨天你不是很猖狂吗?怎么,不敢认了?”
马小毛:“呸!你个死猪头,冤枉我!”
县令拍着桌子:“大堂之上,不得无礼,王老谢!你说的那人可是你旁边跪着的那个?”
王老谢浑身发抖,僵硬地转头瞟了一眼马小毛:“是……,是他。”
马小毛:“你……,你冤枉我!”
县令拍着桌子:“给我掌嘴!吵死了!”
旁边的衙役赶紧跑过来对着马小毛的脸上轻轻打了两巴掌然后小声嘀咕:“别乱讲话,不然要吃板子!”
马小毛咬牙切齿,死盯着王老谢,怒火攻心,下巴上几根狗毛又直了起来。
县令:“王老谢,此事非同小可,如查证有误你可要蹲大牢的!”
老爷子浑身哆嗦,低着头小声说:“真的,真的。”
县令:“下去吧。”
“大人!小民还有人证!”王胖子双手作揖,向县令禀报。
县令:“传,传!”
王财主家家丁:“我们四人给王员外遛狗,他那个衙役,非要走街道中间,说我们堵了他的道,然后上来就打!我双腿都断了。”
天云楼掌柜:“禀官爷,昨天是老季带着这个人来我们这喝酒的,的确用的是王财主家的一百两银票,咱这城里只有王财主家里用通达钱庄的银票。”
老季:“这,我不知道这银票是啥情况啊,小毛子跟我说是王财主赔的啊。我看小毛子身上受伤了,我以为钱里包括了伤药费。再说了小毛子那么大点,怎么可能打几十个家丁啊?”
村民:“那天是看到他打王员外家的家丁了,很厉害,好像几个家丁都打不过他,几下就被他打倒了。”
“青天大老爷!您可给我做主啊!”地上摆着两具尸体,旁边围着一堆家属,“你们县衙的官差,把咱家的当家的给打死了啊!官家草菅人命啊!没天理啦!”
寿城衙门一时间,乱作一团。
县令一拍桌子:“今天审到这,明天再审!”
傍晚时分,县衙的后院灯火通明。
屋内三人吵声不断。
县令指着秦都头就训:“你说,这咋办?好惹不惹非惹王胖子,出了名的难缠,来,你教我,你教我这案子怎么审?”
秦都头不敢抬头说道:“这死胖子明显买通了各个人证,诬告咱衙门。”
县令一拍桌子:“你当我瞎啊,我看不出来啊?问题是人家人证物证全了啊!滴水不漏,屎盆子扣你脑门上,你摘不干净了啊!”
秦都头:“恳请大人给我些时日,属下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县令站了起来:“给你些时日?以王胖子在京都的关系,不出几日就把事情给捅开了,捂都捂不住,秤砣掉鸡窝,鸡飞蛋打了!”
主簿赶紧上来劝慰县令大人:“大人,先莫惊慌。”
县令:“说得容易!”
主簿作揖道:“大人,这案子,王财主占了先手,咱现在只能顺水推舟,先把关系撇清了,从长计议。”
县令:“说,有什么招?”
主簿:“判入死牢,秋后问斩。”
县令指着主簿:“那你这屎盆子不是扣牢了吗?”
主簿:“是,也不是,既然王财主事情都做绝了,那咱不能硬跟人家斗。就干脆判了死刑,弃卒保车,大人也落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秦都头:“主簿大人,您这也太……。”
主簿:“都头别急,这离秋后问斩不是还有二月有余吗?能不能翻了这案,就看秦都头的本事了。”
县令:“对,老秦,你不是要些时日吗?我给你,能拖则拖,我给你拖到十一月,总行了吧?那到时候要是翻不了案,我就没办法了。”
秦都头点头:“放心大人,用不了两月,一个月内,水落石出!”
县令一拍桌子:“好!秦都头真爷们,就这么办!”
夜深,寿城大牢灯火摇曳,马小毛又坐回了大牢里。
旁边牢房里,两个衙役在那凿墙:“哎,你说这两犯人是怎么埋进这墙里的?扣都扣不出来,咋玩的?”
衙役乙:“我哪知道,快点挖!不然今晚上是回不去了。”
衙役甲:“哎,造孽啊!”
牢房门口响起了锁链声,有几个人进来了。
马小毛看到父亲来了,眼泪哗哗留下:“爹!”
马老二一看自己儿子,头上戴着枷锁,脚上戴着脚镣,一脸心酸:“儿啊,爹害了你啊,怎么想起来带你进城啊!”
小毛子爬过来从牢栏里抓着父亲的手:“爹,我是被冤枉的,我没干啊。”
马老二留着泪扶着小毛子手说:“爹相信你,咱儿不可能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马老二身后走过来王半仙:“官爷,这案不是还没判呢吗?为啥给小毛上这么多链子啊?”
旁边狱卒看着说:“哎呀,走个形势,放心,都是随便挂上去的,等会睡觉他自己去下就行了,主要怕突然有人查,这事情捅大了,管得严。”
马老二摸着儿子的脸庞:“儿啊,爹就算拼了老命也要给你讨个说法!”
小毛子泣不成声,哭得不行,看着父亲的鬓角已经霜白:“爹,你头发怎么都白了啊?”
马老二擦着老泪:“没事,娃,老了,不要担心。”
王半仙蹲了下来说道:“孩子,你母亲听到你的消息都已经病倒了,你父亲急白了头。为师也看不下去这王财主伤天害理,你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我听,为师替你想办法。”
马老二转身给王半仙跪下:“一定请老神仙给咱家一个说法啊。”
王半仙赶紧拉起来马老二:“不都说好了么,莫慌,先问问清楚。”
马小毛在牢房里,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说与王半仙。
一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