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暖早上六点的时候准时醒来。
她睁开眼睛,第一次发现厉南景不在身边。
她摸了一下旁边的被褥,惊讶地发现厉南景大概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她揉了揉脑袋,昨晚睡得一点都不好,那个男孩子在自己得梦境里哭了一个晚上,可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带走。
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来自凌晨四点的短信。
短信的来电号码是一个类似来及短信的号码,上面显示:发现我,阻止我。
她皱眉,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随手就将短信当成垃圾短信删进了垃圾箱里。
她走出门,恰巧碰到有些焦急地走进来的林风,她疑惑地问,“厉先生没回来吗昨晚?”
林风摇头,“江小姐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愣了愣,“去哪儿?”
“您去了就知道了,江小姐让我暂时不要跟你说。”
夏暖暖点头,跟着林风走了出去。
而江湾湾此刻,站在酒店房间里面一片风中凌乱。
今天早上五点多地时候自己接到了顾言的电话,声音颤抖,近乎于声嘶力竭。
于是,她就被召唤到了这个酒店房间。
慌乱的顾言躲在厕所里,裹着个浴巾,衣服不知所踪,而床上到此刻仍旧昏睡着的厉南景左右被牢牢地绑在了床头,露在被子外面地地方未着寸缕。
她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有点不太敢,于是,她只能让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地林风去请夏暖暖。
所幸,夏暖暖很快就到了。
走进房间的夏暖暖一时没能摸着头脑,直到江湾湾去洗手间扶出了披着江湾湾外套的顾言。
她内心轰然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就倒塌了。
在看到顾言的脸的瞬间,她的大脑几乎是自发性地就想起了之前的照片,那个不知道谁发得,匿名得短信。
“暖暖啊。”江湾湾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暖暖突然煞白地脸色,有些想抽死昨晚大嘴巴地自己。
“这个事情,怕是有蹊跷,你先不要急。”
“暖暖?”江湾湾扯了扯夏暖暖的衣服,夏暖暖这才反应过来。
“你跟暖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言揉了一把自己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
“昨天我按照湾湾姐地指示去给你们拍照了,因为湾湾姐说过几天就是你们一周年了,她想给个惊喜给你们。”
“然后我就半道上遇见了林风,林风说一直跟着我,问我干嘛,我说了以后他就走了。”
“我本来也要走了,但是刚要走,就看厉总神情很凝重地走了出来,我就鬼迷心窍地跟着去了,跟着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他走进了一条巷子里,然后他好像跟我说了些什么,但是我记不起来了,我就是感觉头很晕,很重,之后地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过来,我就发现,我就在这里了,我旁边……”江湾湾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别再哭了,顾言委委屈屈。
“湾湾,你们先送她去医院,去做个鉴定,确定一下是否有发生关系。”
“啊?”江湾湾震惊地看着夏暖暖。
“我需要一份鉴定报告,委屈你了顾小姐。”
江湾湾愣住,有些迟缓地看向顾言,顾言倒是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人迷晕了我,那种感觉很像是被药迷晕了,而且,”顾言指了指厉南景,“他到现在还没有要醒地迹象,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夏暖暖点头,“你们先去,出了结果马上告诉我,你也安心,不是吗?”
她看着顾言,眼神锋利而坚定。
江湾湾有些意外,她以为下暖暖会像之前那样六神无主,手足无措,还很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顾言点头,穿上了酒店睡衣和江湾湾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夏暖暖走近厉南景,稍微用了点力气晃了晃他。
没醒,她皱眉,无论睡得多熟,这个时候都应该醒过来了。
她走到另一边,发现了一个空的安眠药的瓶子。
那一瞬间,若不是厉南景还好好地在呼吸,她都要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捡起瓶子,打开瓶子后,发现里面有张小纸条,纸条上是厉南景的笔迹。
她扭头看了一眼厉南景,抖着手将纸条展开,纸条上写着,不要害怕,等我醒来。
也就是说,厉南景应该是知道这一切的发生的。
可是,为什么呢?究竟是谁在布这个局,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收起纸条,把纸条拿到抽水马桶里冲了下去,然后自己坐在了厉南景身旁。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看到这样的画面,是不信他的。
即使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暖暖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看着日头渐起,又看着晚霞渐消。
良久,手机上叮得一声传来了江湾湾发过来得检查结果。
她站起身,走进了房间。
她看着厉南景的脸,一时之间思绪万千,“你会背叛我吗?这世上的任何感情,我都不相信会有一辈子的,所以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也是人之常情。”
“我理解,但是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南景,你千万不要背叛我,你背叛了我,我就没办法再留在你身边了。”
“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我还不足以给到你信任感,所以你一切事情都还不愿意跟我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适合你啊南景。”
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有些苍白而无力。“生活真的不只是爱就够了的,如果你有巨大的秘密却不告诉我,你又怎么能够有自信我爱的是全部的你呢?如果你不能够确定我能爱真正的你,那你又是依赖什么来爱我呢?”
“厉南景,如果这段感情建立在了欺骗的基础上,建立在摇摇欲坠的高楼上,我们如何能够一起走到未来?”
夏暖暖伸手抚摸厉南景的眼睛,“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分清楚感情,以为适合就是最好的状态,活给外人看,也从外人那里汲取满足感。”
“可是却唯独少了自己,我是多么自私呢,爱你就想和你在一起,即使被万人唾弃,即使让其他人受到伤害我都不管,因为我听从我的内心,我觉得我爱你,也仅凭我爱你。但是不是我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厉南景极缓极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白里充满了红血丝。
夏暖暖看着他,“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厉南景点头,他艰难地坐了起来,然后有些在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睡了多久?”
“不算上昨晚,你也已经睡了一天了。”
厉南景揉了揉自己得脑袋,“昨晚我什么都没做,我自己给自己下了药,我醒来得时候发现自己在酒店里,被下了药,然后身边躺着顾言。”
“所以我吃了五六颗安眠药,又把自己绑在了床头,这个还没散,”厉南景指了指自己刚刚才给自己解下来得绳子,“所以,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什么都没做,我跟顾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夏暖暖点头,检查报告里也显示了否定得结果,但是她皱眉,“什么叫做你自己给自己下了药?”
厉南景指了指桌子上得水,夏暖暖有些抱歉地过去拿来喂给了厉南景。
厉南景艰难吞咽,脑袋仿佛跟铅块一样重,他稍微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
“很小的时候,我被关进了一件很小很小的屋子里,比狗屋大不了多少,那里很黑。”
“我很害怕,也觉得难以呼吸。”
“忘记了自己被关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到爷爷有些害怕地看着我。”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以前,厉海东很喜欢戏弄我,逼我看恐怖片,带我去爬山却把我忘在山上,关我进小黑屋等等,但是那之后,厉海东就很少会再对我进行过于过分的折磨了。”
“甚至于爷爷好像也有点怕我,但是他还是很爱我,带我看医生,也做心理治疗。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的身体里还活着另一个我。”
“那段时间我经常会失去一个时间段的记忆,我知道是他出来了,他会给我留小纸条,说他会保护我,让我不要害怕,他是我童年时代最好的朋友,虽然有点儿吓人,但是很爱我。”
“他帮我赶走周清芳派来的人,帮我度过所有我害怕的时光,比如妈妈离开我时的样子,比如黑夜,比如恐吓,也比如厉海东,厉海东消失了一阵之后,仿佛是对我对他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于是他把我关进了一个铁皮的箱子里,一路拖着我走,把我的头按进水里,想方设法逼他出来。”
“有一天,我被周清芳和厉海东一起吊在了厉家老宅小花园的横梁上,那天晚上是爷爷打算将我立为厉家继承人的时候,他们想要我死。”
“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我没有,他出来了,他救了我,并且用水果叉重伤了厉海东,让周清芳始终对我产生了畏惧感。从此以后,他们再不敢来招惹我。”
“但是爷爷却想让他消失,爷爷希望我过正常的生活,希望我能够健康地成长,我答应了,我跟他告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夏暖暖看着他,终于震惊得差点儿连如何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