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天做的吗？”
厉唯一看到冯成走出来，连忙上前询问，冯成摇了摇头，“他确实是给王茵灌了酒，但是人估计真不是他杀的，我盘查了所有的监控，问了王茵身边所有的人都说从来没有在王茵身边见过一个身高178，喜欢穿呢子大衣的男性。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地突然杀了王茵吧。”
“任何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有目的就有迹可循。”
夏青阳弯腰对冯成打了个招呼后跟在厉唯一身后离开，车上，许恒看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厉唯一。
“真正杀人的凶手，查不到了。”
厉唯一抬头，“为什么？”
“双胞胎解决了。”许恒轻飘飘一句话，厉唯一沉默了很久，一直到许恒将人送到了公寓，厉唯一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是厉氏以后的当家人，所有人的目光，好的坏的无时无刻不在你身上。”夏青阳走到阳台边，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厉唯一。
“这些事情以后还会发生的……”
“为什么不把人交给警察呢？”厉唯一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夏青阳，“如果人是他杀的，那么就需要负法律责任。”
夏青阳拉着厉唯一在椅子上坐下，“那个人身上的信息量不仅仅只是杀了王茵那么简单，如果说我们找到人之后将他送到警局，会牵连到很多人。”
“厉家是一张大网，而这张网网住的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即是最好的防御也是巨大的漏洞。所以很多事情无法做到明面伤的公平。但是王茵死了，一命赔一命，你可以给她的父母交代。”
“为什么现在对我说这些？”
“父亲的意思，我也不懂，”夏青阳耸肩，“但是大概是有他的打算的。”
厉唯一无语，“你还能不能多一点脑子了？”
夏青阳吐了吐舌头，“父亲说什么我做什么就好了，他不会害我，更不会伤害你们，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够安稳地生活。师傅跟我说的，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有时候父亲做出的决定，但是之后总会发现如果没有父亲做的这个决定，那那件事的结果一定不会尽如人意。”
厉唯一揉了揉自己被冻得有些麻木的脚踝，“那这件事情，父亲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杀人的人不是校长，而是那个我还不知道是谁的人是吗？”
“现场只留下了一点点的纤维物，这已经算是那个人最大的失误了，也许是因为去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姑娘让他觉得太容易所以大意了，那边的人现在正在跟父亲对峙着，总觉得还会出事的。”夏青阳皱着眉，那些人从来都不好惹，并且睚眦必报，这次的事情这么解决之后他们一定会反击的。
厉唯一看着夏青阳的神色，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几乎就是一秒钟的时间，厉唯一猛地站了起来，夏青阳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爹爹出事了，车祸。”
两人对视，眼神里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惊恐。
与此同时，夏暖暖今天看到所有媒体头刊都已经将厉唯一的消息全部都撤了下来，并且给予了一定的道歉和声明。之前所有网上的言论也都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当然，这次网民们都选择了给厉唯一鸣不平。
她笑着从厨房里倒了两杯牛奶，看着时间厉南景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夏暖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壁钟，往常这个时间厉南景应该已经回来了，她拿出手机，上面也并没有厉南景的短信，如果晚回的话他都会提前跟自己说的，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她想，于是她拿着牛奶回到了房间，喝完了自己的这一杯，将属于厉南景的那一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医院，厉唯一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许恒正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抽烟，神色凝重。
这让他有点不敢上前询问，此时，许恒朝他点了点头，“在抢救，先不要跟你妈说。”
厉唯一站定，“人为？”
许恒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带着责怪的意思看了夏青阳一眼，夏青阳走到许恒旁边坐下，“我可什么都没说。”
许恒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台阶，示意厉唯一一起坐，“他每次都能扛过来，没事的。”
厉唯一转头看他，“每次？”
“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能摸索出来规律的，车子撞过来的时候要怎么躲避，人要什么姿势才可以把伤害减到最小，所以他不会有事的，起码不会死。”
“这算是安慰？”厉唯一自嘲地笑了笑，“所有的事情你们一直都瞒着我，现在怎么又都愿意跟我说了呢？”
许恒伸手摸了摸厉唯一的头，“后悔吗？生在这样的家庭？”
厉唯一愣住，倒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长久以来总是觉得被所有人排除在外，所有的事情都不被告知也不被参与，既疏离又抗拒。
“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年纪还小，他希望能够帮你把路铺得更平一点，你不要怪他。”
厉唯一摇头，“这次也会没事吗？”
许恒抽了口烟，“以往反正都木没事，这次肯定也没事了。”
“就是你也不确定。”厉唯一站起身，“我去看看。”
许恒没转身，只是看了看夏青阳，“去了也没用，不也是得在外面等。”
“总是离得近些。”
窗外夜色其实很深了，厉唯一站在抢救室门口的时候经过了一条开着窗户的走廊，满眼的黑色里几乎都看不到一颗星子，黑夜就成了真正的黑夜了，他想，那么多星球在宇宙里，望得见彼此却无法靠近，应该也挺难受的。
他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的时候没有抬头，那个鲜红的抢救中看过了太多次了，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一些畏惧，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呢？
如果你一抬头，一抬眼，满世界的人却空无一人，那种滋味，真的是太糟糕了。
“你……”
厉唯一低着头，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皮鞋，他揉了把眼睛，“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夏青阳坐下，听话地一言不发。
厉家，夏暖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头柜上的牛奶已经不知道结了多少层奶皮。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她捏紧手机，一种浓烈的不安感开始从内心深处出发，逐渐开始侵蚀她的大脑。
时针指向下午十点三十分，距离厉南景平时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整整三个小时，夏暖暖不知道这三个小时是怎么捱过来的，只知道电话在拨出去的一瞬间自己的心脏几乎被提到了嗓子眼。
五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她瘫软坐在了地板上，有那么一分钟，整个人都处在双手发麻，全身冰冷的状态。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字，没有语言更没有画面，但是一分钟后，她起身马上给许恒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之后夏暖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直到许恒报出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她才急急忙忙冲出了门。
十分钟后，厉唯一在急救室门口看到了夏暖暖。
“妈？”
夏暖暖目光空洞，直勾勾地看着急救室的方向，夏青阳走过去扶了一下，然后看到夏暖暖里面穿着睡衣，脚上穿了一双在家里的软底拖鞋，他弯下腰，摸了一下夏暖暖的脚背，冰得痛手。
“你会生病的。”
夏暖暖听到声音空洞地看了夏青阳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在厉唯一旁边坐下了。
夏青阳叹气，将自己的运动鞋脱下来帮夏暖暖换上，自己则穿上了夏暖暖的拖鞋，又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夏暖暖身上，“哥哥，我去买点喝的。”
厉唯一没听到，也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但是并不想理会。
夏青阳望了望急救室，看了眼手上的手表，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就走了出去。
“去哪里？”许恒脚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烟头，脸上都是颓废的神色。
“买两杯热牛奶。”
“一起。”许恒站起身，伸手搭在夏青阳的肩膀上，“会不会觉得委屈？”
“什么？”
“所有的事情，不好的事情都得你来承担，你觉得委屈吗？”
夏青阳摇头，“我很开心，大家都很需要我。”
许恒揉了揉夏青阳的脑袋，“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还有会很多事情，如果这次，”许恒吸了下鼻子，“他不太好的话，你还需要花更多时间在厉氏。”
“我知道。”夏青阳躲开了许恒又要摸自己脑袋的手，走到一家便利店里，许恒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夏青阳已经在以一个大人的姿态处理事情了，不管是生活还是职责，又或者是属于他自己的时间，都已经全部变成了大家的。
“走吧师傅。”
许恒点头，接过了夏青阳递给自己的面包和酸奶，“吴茜姐姐说你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吃，吃一点吧师傅，不然爹爹醒了你又病了。”他低头啃着手里另一个给自己买的面包，三两口就全部解决。
“其实不想承担也没有关系，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师傅，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做这些事情，我甘之如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