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强行逼问
“嗯。头痛已经好多了。”铜凌很是感谢财俊,对他非凡的医术更是敬佩之极。
铜凌小时候落海被救后,有过失忆的经历,可自恢复记忆后就留下了头痛的固疾。自从混入凤凰门后,他已经很少再会头痛了。他自是想可能头痛只是自己的恨意滋生,热血冲脑而产生,现在他在进行着复仇计划,头痛自然愈全。
但,上次出手袭击宝玉罗,他放火烧了船,自己也不小心一起落入了海里。不知为何,就在那一刻,他的固疾头痛居然又犯了,而且是钻心刺骨地痛,如若不是他突然在海中清醒,迅速浮出海面,他差点又把小命葬在海里了!
铜凌只道是小时候落海后就落下了这毛病,没敢提起他已经动手伤过宝玉罗的事情。而财俊其实也不是什么神医,他给铜凌的药只是可以麻醉止痛的丹药。
财俊在替铜凌把脉的时候,发现铜凌的身体里有股微弱的不同于常人的气息,那种感觉好像很熟悉,他当是铜凌的身体太过虚弱需要调养,多加了些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在铜凌的药丸里,果不其然,铜凌的头痛症状减轻了许多,他也慢慢放下了心。
再怎么说,铜凌还是当朝太子啊!虽然他现在隐匿着自己的身份,可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恢复正身啊!
但,真的能有那么一天吗?
铜凌已经知道财俊对这宝玉罗是护佑有加的,而他其实对财俊多少还是有些感恩的。多年的暗里观察打探,他更知道财家一直以来都是皇宫的最忠实护卫,父王的最亲信心腹,所以,他更是放心藏匿在财俊的寝宫里,他只是要求财俊暂时不要向外公布他还活着的消息。
财俊也是知道整个钱朝正在动荡不安中,铜凌如果现在公布出自己的身份,敌在暗,他在明,说不定,他的小命葬送得更快。于是,他也就默允了,消息甚至隐瞒了他的父王财宵。
“铜凌,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财俊思虑半晌,想到一个权宜之计。
“宝玉罗跟我还有些渊源,所以,我想买她的命!”财俊话语里多了几层暗压。
“你……你知道?”铜凌慌了。他未料到财俊竟然是知道他混入凤凰门的真正目的的,那他说他想帮父王除掉凤凰门的借口不就……?
财俊看似淡漠一切的眼神里,依旧是洞察一切却不出声的镇定。
看来钱朝动荡不安的因素里,财家也是之一啊!铜凌有些担心了。
“嗯。当年失手让你落海的是宝玉罗。”财俊一番冷静,“但我相信,雪钱印应该能从你手里换得她的命吧!”
铜凌一愣。
夜,在两人的交谈中静静地流逝了。
渐渐地,天已经微亮,床上躺着的女人身体蠕动,似来醒来的趋势。两人都甚是关心地瞧了瞧,可见她又安安地沉睡过去,两人这才继续着未完的谈话。
“雪钱印在你手里?”铜凌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雪钱印应该是埋没在海里了,因为他是带着雪钱印落海的,而救他的渔民说并未见他有拿着任何东西。
“嗯。”财俊起身走向书架,轻轻扳出一叠书,用手轻暗背后的一枚石砖,墙上露出一暗格。而暗格里,正是那雪钱印。
拿起,转身,递给铜凌。
铜凌接过雪钱印,头脑里却是嗡嗡地一片空白。
一切缘于它啊!
为了它,他的一生为之改变了!
而现在,它,居然又在他的手中。
“要想保住铜家的皇权,这个是必须的吧!”财俊旁敲侧击。
“好!我跟你做这个交易!既然我的命还在,雪钱印算是物归原主,那过往的一切就既往不咎!”铜凌想起了他袭击金玉罗的事情了,虽然她的命还在,但也受了一番苦了,这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慰。而且,这雪钱印,是必须要在大局变动之前交予父王的,不然,铜家可能无法再保住江山了!
财俊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神不自觉地扫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她的阴狠毒辣让他心颤啊!
可,为什么,让她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个让他动心的人儿?
为什么,那个人儿选择了去死?!
“俊哥,既然……”铜凌原本是想再继续待在财邦王府的,目的是想配合财俊查出一些叛变的蛛丝马迹。可现在,既然雪钱印在手,他的任务就变化了!
他必须把雪钱印放到一个安全之处!
“你去吧!小心别让人发现!”财俊没等铜凌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这钱朝,有哪一个王族的人会拿到雪钱印还保持镇定的?也许除了他财俊吧!
铜凌在心里吹嘘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还好这财家不是敌人,不然这财俊可能就是劲敌了啊!铜凌有些后怕。
见铜凌离去,财俊一声暗叹,起身走近床前了。
习惯性地帮她捻了捻棉被,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他轻轻地呢喃着:“对不起,雨落!‘鬼人’未能及时救你啊!”
财俊的声音里充满了淡淡地悲哀。当他复明的那一刻,看着她的那张脸,他不愿意相信,他不想去相信。他频频地告诉着自己:不是,不是!她只是一个皮囊,里面的人儿绝对不是她!
可……
每当他看到那张脸,就让他想起她的阴狠毒辣啊!一次次的拷问,一次次的鞭打,一次次地喂毒,一次次的烙铁加身……那段时日里,他生活在人间炼狱啊!
他不明白,平日里在师傅面前可人儿一般的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个师兄下此毒手!
他更不明白,她怎么能对她自己的恩师下得了毒手,只为那雪钱印?!
可,偏偏……
她的身体里就有魂穿了千年后的雨落,而那个雨落不知所以地救了他,那个雨落让他动了情,那个雨落让他对玉罗起了杀机……
财俊生性冷漠,与世无争,也许是缘自于财宵的缘故。那财宵也是生性淡然,随波逐流,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而财俊,非常正统地继承了财家的优良传统。
财宵也知那儿子秉性有些随自己,就让他从小跟着自己的挚交好友江太白深山学艺,有武防身不是一件坏事。
那江太白跟财宵也是不打不相识,少时的财宵是喜爱打猎的,一次在深山野林中打猎却不小心中了江太白布下的捕猎陷阱,于是乎,江太白来抓捕猎物的时候抓着了财宵。两人居然非常谈得来,畅饮欢歌,只是那江太白并不知财宵的王爷身份。
而后,江太白就收了财宵的儿子为徒,再往后,用尽心机的宝玉罗投江太白所好,用几道拿手好菜喂饱了江太白的馋虫,顺利拜他为师,也做了财俊的同门师妹。只不过,那江太白向来云游惯了,两人习武之地并非在同一山,不是那江太白自己喝醉说漏了名字,宝玉罗是不知道财俊是她同门师兄的事实啊!
可,就是这个小师妹,这个阴险邪素的小师妹,做出了弑师毒兄,天理不容的事啊!
财俊,在被宝玉罗折磨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他淡漠,他暗然,对万事随遇难而安,不强求,可为什么偏偏让他去见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道貌岸然,人面兽心,表里不一,阴险邪毒,杀人不眨眼,而且,是一个女人!
他愤怒过,他想过报仇,可他淡漠的本性自然地压下了他的一切极端想法。
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就让所有的一切从他的死开始,一切断了线索更好!
那江太白何许人物,怎会不知宝玉罗的真正所想?她觊觎的是他的凤凰门,更窥视着他手中的金钱印啊!
想那江太白得到金钱印更属偶然,可能也是天意。
江太白是个老馋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只要他听说的野味,他都要去尝试。可,他在捕鲨的时候竟然捕回了雪钱印!
虽然江太白封锁了消息,但那天跟他一起去捕鲨的凤凰门的小厮们还是不小心走露了风声,于是乎,雪钱印在凤凰门的消息开始在江湖上悄悄流传着,这也是招致宝玉罗上门的最大原因啊!
江太白也是小看了宝玉罗才招致杀身之祸。一个小女娃娃,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家伙呢?
可没想到,她居然聪明到了在自己的衣服上染上无色无味的“迷魂散”啊!老家伙就这么变得全身无力,身中数刀,没了雪钱印,丢了凤凰门,被弃尸山野中……
只可惜,宝玉罗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江太白居然还占据着传说中的一山——火焰山。而那火焰山他悄悄地交给了财俊。于是,财俊也惹上了杀身之祸。
碍于财俊财番小王爷的身份,宝玉罗有些缩手缩脚,只是囚了他在地牢里慢慢盘问。可,用尽所有狠毒的折磨手段,到最后也没有盘问出什么。
天,渐渐大亮了。财俊有些慌乱地看着床上的人儿,他的心还在矛盾挣扎着。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床上躺着的人儿并非他会想着念着的雨落,床上躺着的人儿是个他招惹不得的狠毒女人,可他的心,还是被牵引着。
人,总是有贪恋的,就算再冷静的人,陷入了爱情,一样无法自拔。
财俊瞧着安睡的人儿,那粉嫩玉唇,妖媚欲滴,勾人欲望,他神使鬼差地想起了喂药丸时的触碰感。
他,不受控制地压低了身子,厚唇压上,贪焚地感受着一阵阵的悸动,心神恍惚。“呲”地一声,财俊的背后挨上了重重的一刀。
血,沽沽地开始往外冒,滴血成线,染红了锦被。他的脸开始扭曲,却不是因为刀刺的疼痛,他定定地看着那张本应天真无邪秀美的脸。
眼睛里的冷厉,丝毫遮掩不了眼角的笑意。那张得意地看着他的秀脸啊,那张让他曾经动心的脸,那张让他现在深陷的脸。
为什么,她会如此冷酷无情?!她紧紧握着刀的手竟然没有一丝犹豫,更是拼尽了全力!
“呲”地又一声,她轻声冷笑着拔出了刀,得意地看着痛苦万分的财俊,对顺着刀尖滴滴流漏的血滴好似享受般地听着音乐。
“俊哥哥,我的东西该还我了吧?!我想这‘迷魂散’对俊哥哥来说并不陌生吧!”她的话语里满带着得意和挑衅。
“你……”财俊哑口无言。
他恨恨地瞪了她两眼,快速点了身上的两个穴道。他深知“迷魂散”的效力,因为这药是出自他的手。是他,无意中做了宝玉罗的帮凶,害死了师父!
江太白除了武艺精湛以外,对药理更是有一番精通研究,奈何那宝玉罗是火暴的脾性,对需要慢斯条理专心研究的药理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单纯地克隆江太白已经研制出的各种秘药,反而财俊淡漠冷静的个性蛮适合学习药理。于是,宝玉罗多是学习了武艺,多少知道些药理,而财俊则是对药理研究得可以自己动手配药了。
“迷魂散”是“迷情软骨散”的前身,但是药效也很强。服食者、吸入者、触碰者均会在短时间内昏迷而失去知觉,只是时间有些层次差别而已,服食者一刻钟内见效,吸入者一个时辰,而触碰者两到三个时辰见效。那江太白虽仅是触碰,但却因为贪酒未注意到自身的昏厥状态,更因为烈酒加速了药效,最终被宝玉罗抓准了时机,遭了她的毒手。
财俊一直对师父的死有些自责,如果不是他一时好奇去研制“迷魂散”,师父也就不会因中了此药而死。可他更恨宝玉罗,是她盗走了“迷魂散”,又用到了师父的身上。
一个如此胆大又极富心计的女人!稍有不甚自身就会中毒,她居然会想到涂在自己的衣服上!!
她那张看似天真无邪的脸,骗到迷倒了多少人!
财俊的身体有些瘫软了,眼前那张失去了天真的脸,妖媚狠毒,冷厉的眼神像根刺直插进他的心里又拔出,然后再刺进,再拔出,如此不停地反复着。
可,就靠着这样的刺痛,他在坚持着保持清醒的意识。
“俊哥哥,这个,你应该也认识的吧?”金玉罗右手举着一株淡紫的小花在财俊的面前摇晃着。
紫仙花?她从哪里弄到这个的?
财俊开始担心了,他意志再坚强也敌不过迷魂散的效力,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如果金玉罗这个时候对他用紫仙花的话,他保不准真的会中了招,实话实说。
那紫仙花是财俊从火焰山带回,然后栽培在自己的小花园里的,世上没几个人认得,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会被当成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而已。可,金玉罗怎么会认得的?江太白唯一传世的《百草集》只有财俊看过。
“俊哥哥,你太小看我了吧?我不爱学药理,不代表我就不认得师父栽种的药草。他老人家一直偏向于你,我如果不靠自己偷着学,恐怕今天被伤的人就是我了吧!”宝玉罗得意地炫耀着,毫无保留着透露着她的心计。
财俊的意识彻底涣散了,他已经听不清楚宝玉罗在说些什么了。宝玉罗毫不吝啬地把紫仙花的花蕊正对着他的鼻孔,手掌发力,用内心把花粉一点一点地逼他吸入。
财俊的大脑中却出现了“雨落”的幻影。妖娆的笑脸,发髻轻挽,朱钗轻插,白色的抹胸外彩色的薄纱若隐若现地轻披着,彩色的裙摆飘舞着旋转着,纤纤玉指轻勾,柔腻的声音轻飘着:“‘鬼人’,你好坏呀!为什么不告诉我雪钱印的事情呢?‘鬼人’,快告诉我雪钱印在哪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