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大地之上;山间的薄雾亦渐渐散去,露出一条狭窄的小道;两旁的草木向深处逐渐稀疏,直至化为一片秃地,不见生机。
众人沿着小路,向林深处走去。一路上,众人见身旁之景,越发阴森,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要离去,却又不愿开口。
白若辰见之,停下了脚步,笑道:“怎么,这便感到害怕了?我见昨日你们不是很有气势吗?这才刚踏入深处,便想要退却了?”
闻其言,薛子平心中方冒出的退却之意,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生出一丝怒气,不悦道:“这点寒气便让我感到害怕,我说若辰兄,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就算要害怕,也是你身旁的叶大小姐害怕才对啊!”说完,众人便将目光转向了叶瑶。
听及薛子平之言,叶玉璃怫然怒道:“没错,我是害怕,但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明明心中害怕得要死,却强忍不说。”
“你说谁呢?”薛子平直直地瞪着叶玉璃,语气中带有些许愤怒。
“我说谁,难道你不清楚?”玉璃亦带有同样的语气。
见二人之间的气氛极其紧张,白逸等人相望了一眼,摇头叹道:“唉,你二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争个你胜我负,方肯罢休?”
“哥哥说得对。大家一起融洽相处,何必去逞口舌之快呢?”雨昔亦劝道。
见若辰、雨昔如此说道,二人也不好意思再相争下去。
“哼,看在雨昔的面子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但请你记住,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我不想让雨昔为难。”说完,玉璃便转过身去。
“哼,我也请你记住,我是看在若辰兄的面上,方才不与你争辩。不要以为自己是仙督之女,便可随心所欲。若以比试,还不知孰胜孰败呢!”说完,薛子平也转过身去。
见二人如此,众人无奈摇头苦笑。白若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吩咐众人动身,继续向林深处走去。
越靠近深处,四周就越发寒冷,草木也变得稀疏。众人不知走了多久,便来到了最深处。这里不见任何草木,也不见一缕阳光,仿佛一切皆处于黑暗之中,让人不禁寒颤。白若辰等人将火把点燃,以照亮这片不毛之地。众人站在原地,望着眼前之景,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恐惧。而让众人感到恐惧的,并非那阴森的寒气,而是那结界之内的黑气。至此,众人方才知晓白若辰所说的游乐之地,便是世人口中的绝生之处——苍溪峰。
薛子平见此,不禁问道:“若辰兄,你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可是苍溪峰,是任何世家弟子不可靠近的禁地啊!”
白若辰摇头说道:“我并未带错路,此地便是我们今日的游乐之地。”闻其言,众人倏感一惊,双目直直地望着白若辰。
白若辰见众人如此,笑道:“方才你们不是还相互争吵吗?怎到了此地,便变得如此安静?这似乎不符合你们的心性啊!”
“若辰兄,此话何意欤?”站在一旁的云景明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试试你们的胆量。”
“敢问若辰兄,欲如何试之?”
“这苍溪峰乃世人口中的绝生之处,亦是仙门百家避之不及的禁地。当年苍溪之战,屠杀了多少鬼道之人,想必诸位心里清楚。仙门百家为避免怀有不轨之心的人潜入此地,便在四周布下了严密结界。这样一来的确避免了有人潜入的风险,但也有一弊端,便是死在这苍溪峰上的人,无法转世投胎,只能任由魂魄游荡于结界之内。而你们所看到的黑气,便是他们死后所产生的怨气。由于无法转世,这些怨气比你们之前所见到的怨气更加汹涌,稍有不慎,便会被这些怨气所控制,沦为行尸走肉。故而,以此地来试试你们的胆量和磨砺你们的心性是再好不过了!”说完,白若辰便丢给众人几样东西。
众人见手中之物,复感疑惑,故问曰:“若辰兄,此乃何物欤?”
“你们所持之物,分别是清心铃和传音符。清心铃可防止被黑气侵入,迷失神智,而传音符则是当你们遇到麻烦之时,以便于告知我。等会儿,进去之时,你们可选择独自行动,亦可选人同行。率先登峰者,我便将自创剑术《天问》传授予他。诸位现可晓欤?”
“且慢!”薛子平问道:“敢问若辰兄,我们要如何潜入结界之内?诸位皆知,此结界非寻常结界,若非化神,皆不可损其一毫。然吾等皆为金丹,唯有若辰兄一人乃具元婴之修为。既如此,吾等应当如何,方可攻破结界?”
薛子平的疑惑不仅仅是他一人的疑惑,亦是众人的疑惑。若六人皆为元婴,方可一试,而今唯有白逸一人,欲破结界,此非易事。此外,众人心中也因此而感到一丝喜悦:倘若白若辰无法攻破结界,众人便可不入那死气沉沉之地。此于众人而言,乃一幸事矣。
白若辰见众人满脸疑惑,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倘若我无法攻破结界,你们便可不入那阴沉之地,此等想法确为美好。然诸位可尝想过,倘若我攻破结界,诸位还是要进入那黑气弥漫之地。”
“即便如若辰兄所言,又当如何欤?我们依旧无法攻破结界,即便强求,也是徒劳。既知如此,又何必白费力气呢?”薛子平说道。
“既如此,不妨我们打个赌,倘若我攻破结界,你们便得进去,不得反悔;倘若我无法攻破结界,我们便原路返回,我仍依先前之言,将《天问》传授予你们,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欤?”
众人思考了一会儿,皆觉白若辰不可能攻破结界,便应下了赌约。正当众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白若辰却暗自一笑。
白若辰走到结界前,用手轻轻触摸,感受结界的变化。过了一会儿,白若辰转过身来,笑道:“雨昔,把望舒剑给我。”
闻其言,众人方才知晓白若辰的破解之法,便是以望舒剑之力与其元婴修为,在结界上开一个小口,以便众人通过。若以此法,要想攻破结界也非难事。此刻,众人心中已是惶恐不安,但愿白若辰所行之法不奏效。
只见白若辰接过望舒剑,将其拔出,顿时四周便掀起了一股寒气,将众人手中的火把熄灭。幽蓝的光芒将四周点亮,刺骨的寒气使人发抖。白若辰望着眼前的结界,嘴角微扬,轻笑道:“诸位看好了!”
白若辰将自身的法力汇聚于望舒剑上,一时之间,望舒剑所散发出的幽蓝之光变得更加醒目,寒气也愈发凌人。白若辰举起望舒剑,算准时机,便向结界劈去。一道强光耀眼,原本密不透风的结界,如今已被斩开了一条裂缝。结界内的黑气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成群结队地向裂缝处涌来。白若辰见此,暗自一笑,将腰间的竹笛拔出,运转法力,灌注于竹笛之上,只见一道绿光闪过,结界内的黑气便不见了踪影。见此,白若辰再度运转法力,倾注于裂缝之上,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细小的裂缝,而今已是一道裂口,其宽度足以使众人通过。
白若辰收回望舒剑,幽蓝的光芒消失于黑暗之中,四周的寒气亦渐渐散去。众人见白若辰仅凭一剑一笛,便可破结界,除邪祟,无不感到震惊,竟忘记点燃火把。若非白若辰提醒,众人可能还会站在原地继续发呆。
白若辰走道众人身前,笑道:“抱歉,让诸位失望了!”
“这怎么可能?仅凭一人,一剑,一笛,便可将如此严密的结界,轻易地打开一道口子;将常人难以对付的怨气,轻易地除去。”薛子平难以置信道。
“望舒剑非凡俗之物,寻常法器岂能与之相匹;断魂笛乃由千年玉竹所制,具有辟邪除祟之功效;而我只是命好罢了。”白若辰说道。
听闻白若辰的话语中带有自惭形秽之意,洛雨昔说道:“哥哥,何必低看自己。你今日之成就,本就源于你不懈的努力,何言命好矣?”
白若辰叹了一口气,说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切记,若遇险事,便以传音符示之。”众人见白若辰并未打算继续说下去,便也不言矣。待整顿一番后,众人便随着白若辰一起踏入了结界之内。
待众人悉数踏入结界,白若辰便在缺口处设下一道禁制,既避免结界内的黑气逃离,也避免有人闯入此地。
众人所处之地,乃位于苍溪峰的东侧。此地幽暗昏惑,寒气凌人,唯有凭借透过结界的几道白光,方可勉强视物。在距离众人不远的地方,立有一块石碑。透过碑上的裂纹,众人依稀辨认出碑上所刻之字——苍溪峰。
在石碑的旁边,有一破败不堪的石阶路,似乎通向峰顶。正当众人欲踏上石阶之时,一道黑气从旁突出,众人顿时一片慌乱。白若辰见之,急忙拔出断魂笛,抵挡在众人身前。只见白若辰轻轻挥动断魂笛,便将黑气一分为二,随之消散。见此,众人方才舒了一口气。
白若辰收回断魂笛,提醒众人道:“此地危险,切不可掉以轻心!”经方才之事,众人不敢再轻举妄动,皆望向白若辰。
“此长阶想必便是鬼道之人所修建的通峰之道,但时过境迁,此路是否还能继续使用,已然不知。诸位可选择沿此路继续前行,亦可另寻一路。如此,我们便依先前之言,选人偕行,抑或独自行动。诸位意下如何?”白若辰说道。
“此地危机四伏,独自行动恐怕不妥。依吾之见,我们还是分成三队,多人偕行,以便彼此之间,相互照应。”云景明建议道。
“景明之言,确为有理。于此,我们便分成三队,我独自一队,雨昔与瑶儿一队,其余之人自为一队。诸位意下如何?”
“为何我们要三人偕行,而她们二人却可独为一队?若辰兄如此分配,恐有不妥欤!”薛子平说道。
正当玉璃准备开口之时,白若辰抢先一步说道:“非也!今日吾等于此,乃为磨砺心性,如何组队并不重要,只要能率先登顶,便可成为今日之胜者。况且,如此组队也为公平,雨昔于诸位之中,乃修为最高者,且其佩望舒,故吾让其与瑶儿一组,乃是为了平均各组的实力。”听闻若辰之言,众人方晓其意,便也不再质疑。
待白若辰安排好一切,众人便踏上了自己的路途。雨昔与玉璃选择沿石阶而上;景明一组则选择从北侧而上,而若辰则选择从南侧寻找登峰之路。此时,众人还未知晓白若辰选择此地,并非皆为磨砺众人之心性,乃另存私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