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了白酒瓶底做成的眼镜,还剩下两个没用的近视眼镜,丁飞并没有扔。因为挂到二手网站上多少能够换一些银子。
生活让丁飞如此精打细算,但是丁飞从没有埋怨什么。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丁飞自我安慰道。
白酒瓶底眼镜上面的字符很小,不太清晰,如果不是靠的太近不会被人发觉的。
丁飞带上这个特制的眼镜,四周一看,清晰无比,镜片上面的字符就如点点灰尘一样,影响不大。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半了。学校是不用去了,马上就要放学了。
那就直接回家吧。
“以后永远也没有近视的烦恼了,终于扔掉了烦人的眼镜了!”
“修真者种子选拔我也可以参加了!只要可以成为修真者,无论多么倒霉,吃苦受累都没什么的!”
“剩下的日子我要努力了!努力完成自己成为修真者的梦想!”如乌云和阴霾一扫而光,丁飞觉得自己的艳阳天也来了。
走到了横江一路,这时候太阳西沉,温度不似中午那般炎热了。
大街上逐渐的热闹了起来,众多的上班族骑着电动车如千军万马勇赴前线的勇士般竞相追逐。
为数不多的出租车闪展腾挪,狂飙漂移,成为道路上绝对王者般的存在。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我爱的罗州!每个人都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顺着人行道,步行了五百多米,丁飞停下了脚步。
在铁陵桥附近的人行道上,有着一排十几米高的洋紫荆。
丁飞无聊的踢了一块石头,石头碰到树干,却发出了金属撞击般“铛铛”声。
丁飞蹲下身去低头看见,洋紫荆的树干接近地面的部分打了一圈钢钉,锋利的钉尖露出树干几厘米,密密麻麻的钉尖刚好围了树干一周。
“不注意还真看不到!这是最近新装的吧!”
“听说省会明珠市早就这样,是为了防止流浪猫爬树掏鸟窝。现在的环保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啊!”丁飞感叹。
丁飞看到了一棵洋紫荆的巨大树冠下面有一个人一只手抱着粗大的树枝,另一只手拿着电锯在修剪树的枝丫。
他清晰的看到了这个男子身后的安全绳,以及从这个男子身上低垂到地面上的绳索和电缆。
这个男子四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张黝黑沧桑的脸庞记录了无数岁月的磨砺,也有来自春夏秋冬阳光的褒奖。
他戴着红色的安全帽,一只手拿着电锯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的锯掉一个个多余的枝丫。
大树上修剪枝丫的是丁飞的父亲——丁雷。在开厂房和投资生意失败后,改行做了城市伐木工。
高中二年来,丁飞无数次看到父亲在晨曦与夕阳的变幻中像一只猴子般在树下爬上爬下。
爬树修剪枝丫的工资不多,一棵树只有一百元,父亲每天最多爬三四颗树修剪枝丫。
但是这样的工作并不是每天都有,基本上一个月最多只能赚三四千元。
就是这样的微薄的收入让丁飞和妹妹顺利读书上学,维持日常所需。
丁飞正要开口喊父亲的时候,一辆火红色的骚到极致敞篷跑车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大噪音一骑绝尘甩开众多车辆朝丁飞这里驶来。
隔着老远,丁飞就看到驾驶室里黄色长发,带着墨镜的男子一副嬉笑的表情。
丁飞不禁皱眉,是他的远房亲戚姚连风,和丁飞一个学校的,丁飞在高三的五班,姚连风在高三的二班。
跑车停在了丁飞身边,姚连风起身、下车、关闭车门,一气呵成,站在丁飞旁边,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丁飞:“哟!这才刚放学呢?你两条腿走路都到这里了?”
“看来我的跑车要退休了啊!这才刚买了几个月!”姚连风打趣道。
丁飞似乎没有听到一样,抬头看天,没有回话。
姚连风也不生气,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左看右看,看到了还在树上伐木的丁雷。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树下,双手卷成圆筒状放着嘴边朝树上的丁雷大喊:“伐木雷表姑父!今天你儿子来给你帮忙吗?”
“是不是想提前适应一下工作流程和工作强度,高中毕业了来接您老的班啊!”
雷霆般的声音,便随着他那嚣张的哈哈大笑声。
这一刻,人行道旁边来了不少吃瓜群众围观驻足。
“伐木累”这个绰号丁飞不知道谁给父亲起的,此刻他不想去追究,也没有时间去追究。
丁飞现在很气愤,气愤的不是姚连风对自己的奚落,而是他对父亲的侮辱。
丁飞此刻只想打爆姚连风的鼻子。
他脸色涨红,攥着拳头,一步步朝姚连风走去。
“大家来作证啊!有人有当街行凶啦!”姚连风并不害怕,只是朝身边的吃瓜群众嚷嚷道。
“小飞,你干什么!”树上的丁雷朝着丁飞大喝。
丁飞抬头看见了红色安全帽下父亲那双凌厉的眼睛。
“你忘了我以前对你说过什么吗?”丁雷再次大喝道。
“父亲给我说过什么呢?”
“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还是打架一时爽,亲人两行泪?”
丁飞不记得了,但是父亲在场,他并不愿意忤逆父亲。
“报仇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丁飞在心里给他记下了这一笔账。
“连风啊,早点回去吧!我这里修剪树枝,呆在这里不安全!”丁雷朝姚连风喊道。
“行啊,你们忙,那我先闪了!”姚连风脸上写满了奚落人之后的快感。
他不再说什么,起身、上车、关闭车门,一样的一气呵成。
姚连风扶着方向盘,带上墨镜,熟练的操纵汽车。
汽车开动了,姚连风驾驶着汽车开足马力,伴随着马达“轰隆”有力的声音,冲刺到了丁雷父亲的树下。
姚连风驾驶着汽车,使出一招神龙摆尾,车屁股“哐当”一声撞到了大树上。
丁飞看到他跑车的左车胎刚好撞在了树干那一排锋利的钢钉上,一下子车胎就瘪了,像一个被刺破肚皮的河豚一样。
跑车发动机的声音大,姚连风毫无知觉。
大树一阵摇晃,丁雷赶紧抱紧树干。
一大堆树叶和蜘蛛网、鸟粪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姚连风的车里,脸上。
可是姚连风毫无在乎,好像在享受今天最开心的时光似的。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哈哈,真有趣!”
“WE ARE伐木累!我英文马马虎虎,翻译成中文应该是我们是一家快乐的伐木工吧!哈哈!”
姚连风的声音夹杂着马达的轰鸣声在空气中断断续续的。
姚连风说完,不再停留。把油门踩到最大,冲出了人行道,飞奔进了主干道。
丁飞看着他,头上顶着一大堆树叶和蜘蛛网鸟粪的混合物,开着车左巅右甩,一连撞上了好几辆汽车。
“真的要换新跑车了!老天都来助你一臂之力!”丁飞望着他开车离去的那边,真是一言难尽!
丁雷抱着树干从树冠处缓缓的往下爬,丁飞看到了,他赶紧走到大叔下边。
“爸,您小心点!这棵树很高的!”丁飞在树下边嘱咐道。
“没事的!比这树再高再粗的我都如履平地,来去自如!”丁雷边下树边说道。
很快丁雷就爬到树的底部了,丁飞身体前倾,张开双臂抱着丁雷的双脚,他说道:“爸,您小心点,树下边有新装的一排钢钉!”
丁雷从树上到了地面上,把安全帽拿着手上,身上的绳索也去掉放在了路边,从兜里掏出一根双喜牌香烟,放到嘴边点燃。
“刚才的情况我在树上面也看到了,连风的车胎被扎破,他开车出去一连撞了好几辆车。”
“我一直告诉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恶人自有恶人磨。现在不是应验了吗?”丁雷说道。
“不用跟他争论什么,他就是那样的人!”
“知道了,爸!”丁飞道。
“爸,我想报名修真者种子选拔!”丁飞鼓起勇气道。
“你决定了?我可是听说要通过修真者种子选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成为修真者种子后,以后可能就要上战场厮杀战斗,很可能会九死一生的!”丁雷有些担忧。
“爸,我决定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改变我的主意的!”丁飞坚定的说道。
“爸爸相信你!你也长大了,只要你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以后不会后悔的话!那就坚定的走下去!”丁雷鼓励道。
“报名费要二万六呢......”丁飞低着头,不敢看他父亲的眼睛。
丁雷沉默了,一声不吭的抽着烟。他沉默良久,香烟将要燃尽,燃到了他的二指之间。
赶紧把烟蒂弹开,丁雷甩甩手,终于开口了:“钱的事情你不用着急,有我呢!”
“抓紧时间备战修真者种子选拔!指望考大学出人头地这条路对你来说恐怕是此路不通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找到适合自己未来的路就行了!”丁雷再次鼓励到。
“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还要收拾工具去公司一趟!”
“好的,爸,那我先回去了!”丁飞与丁雷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