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龙阳看着公孙树小心翼翼地防备着,轻喝一声,挺剑向公孙树刺去。
公孙树刚刚急攻了一阵,却被龙阳扭转了局势,此时反而因此有些谨小慎微,不敢轻举妄动了。看见龙阳向他攻来,他按耐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龙阳的招式,只见他身形如风,而手中木剑虚虚实实,漂浮不定,杀机含而不露,若清风之无形。
他的心下越发地紧张起来,从前在琅琊时,他的父亲也不曾安排人教导他剑术,这几年,进入王宫之后,和龙阳一起拜到奕弦门下,学了五年的剑术,却不曾和人比试过,没多少临场经验,因此一时被龙阳扭转了局势就又些不知所措。而这会儿看龙阳的剑法虚实不定,实得兵法之要义,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之间,隐藏了自身的意图所在。
奕弦在场外看了,只觉得龙阳这一手剑招实在精妙,即使他如龙阳这般年岁时,也使不出这般剑法,一时竟不知以公孙树如今的剑术修为,如何才能化解龙阳的攻势。
公孙树确实看不穿龙阳的剑招,只觉得处处是杀机,自己浑身上下都被龙阳手中木剑威胁着,大脑中频频传来示警信号,一时间手足无措。可是时间不等人,不过几步之剑,龙阳已经近了公孙树的身,手中长剑飘忽不定,向公孙树的身上招呼。
公孙树周身上下都被龙阳的剑意所涵盖,而他的身后就是围墙,一时间他竟然陷入了退无可退的境地之中。
到了这个地步公孙树反而冷静了下来,被逼入了绝境之中,他也不再考虑避退之事。他目光直视前方,龙阳的剑招虚实不定,他看不透,他也就不去看他手中长剑,而是紧紧盯着龙阳本人。
他左手按剑在腰间,右手紧握剑柄,作拔剑状,屏息凝神,目不转睛。龙阳看到他这架势,却莫名其妙,心下却多了一分防备,出剑便少了一分力气。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眼看着龙阳手中木剑就要落在公孙树的身上,便听见公孙树大吼一声:
“哈!”
把龙阳骇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见公孙树拔剑自下而上,携雷霆万钧之势,逆斩而来。这时龙阳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他咬一咬牙,狠下心来,手中木剑余势不减,直直刺向了公孙树的腰间。
“叮——”
“怦——”
“哼!”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公孙树一剑斩在龙阳腰上,把龙阳痛的闷哼一声,而龙阳的剑却刺中了公孙树别在腰间的一块血色的盘龙玉珏,一剑把那玉珏刺得粉碎。
龙阳杵着剑立着,左手捂着腰,疼得直哼哼。而奕弦已经一个箭步就奔到龙阳身旁,扶住了龙阳。
“太子殿下不要紧吧?”
“啊!”
这时,龙葵才惊呼出声,也连忙跑到了龙阳的身边,眼泪巴巴地看着他,“哥哥,你没事吧。”
龙阳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勉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妹妹——我没事。可惜——哼——输了阿树一招。”
说这他回头去看公孙树,可是却不见公孙树有什么喜悦的神情,反而扑在地上,一脸慌张地摸着什么,嘴里不停地说:
“玉珏,玉珏,我的玉珏——”
这样说着,公孙树就摸到了他们的脚边。
“起来,起来,别踩我的玉珏,别踩了,别踩了。”
龙阳、龙葵、奕弦都一脸的莫名其妙,连抬起脚向后退了几步。龙阳他们仔细看去,却看见几个碎玉散落在刚刚他们站的位置上,而公孙树满脸泪痕,慌慌张张地把这些碎玉捡了起来,拼在了一起。
公孙树跪在地上,看着碎玉组成的玉珏,早就泪流满面。昃野慌忙地从一边跑了过来,扶在公孙树的身上:
“殿下,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
公孙树却不理他,以头抢地,头扑在碎玉上,大恸:“玉碎了,玉碎了。”
奕弦、龙阳、龙葵、昃野都看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看他这个样子,龙阳只道公孙树这玉有多么珍有,便说:
“不过就是块玉嘛,我再给你拿一个更好的就是了。”
公孙树听了,抬头恨了他一眼,把碎玉捡了起来,站起来,冷声说:
“哼,谁稀罕你的玉。”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昃野连忙跟了上去:
“殿下,不学剑了吗?”
而后面几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火气。龙阳更是平白被公孙树发了一顿脾气,没好气地说:“他这是发哪门子的疯?”
龙阳也没心情再留在这里学剑了,向奕弦拜了别,拉着龙葵便回寝宫去了。他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却不知道这事才刚刚开始。
龙阳刚到寝宫就看见姜王的身影,赶紧躬身一拜:
“见过父王,父王怎么过来了。”
“哼!跪下。”姜王却没有如过往般温和地对他,而是严厉地训斥着。
龙阳一时惊愕:“父王,我做错了什么?”
“父王,哥哥怎么惹你生气了?”
龙葵看见姜王这么大的火气,也赶紧问道。姜王看了龙葵一眼,勉强把脾气收了起来。
“我不是要你好好对待阿树?”
“我怎么对他了,他平日里都是冷着一张脸我也不在意。今天和他比剑也是,不就是打碎了他的一个玉珏罢了,他就无缘无故对我发了一通火,我还有气呢。”
本来今天不知触了公孙树什么霉头,被他发了一通火,龙阳心里便有气,这会儿还因此被姜王训斥,他更是恼火,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却是起了逆反的心思。
“一个玉珏罢了?那是你叔父留给阿树唯一的东西,当初你叔母生阿树时,你叔父刚刚从前线回来,专门去曹夕山上为他们采了一块玉石,拿回来做成珏,想要给你叔母带回去,没想到你叔母难产死了,便把这玉珏留给了阿树。而前些年,你叔父为了保护我才受了那一刀去了,阿树手里就只留了这一件他阿父给他的东西,你说怎么了?”
姜王冷笑一声,而龙阳听了神情一滞,垂下了头。
“……我错了。”
姜王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
“你便在这里面壁思过吧。阿葵,你就不要打搅你哥哥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
说着,他便起身离开了。龙葵目光闪烁,忽然回过神来,担忧地看了龙阳一眼,抿了抿嘴,跟上姜王。
龙阳就站在这儿,看着墙,看了一下午。恍惚间到了晚上,然后来了一个宫人,慌慌张张地高诉他:
“太子殿下,公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