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柜上支一百两银票带上。”刘炳章吩咐道。
松明灵精鼓眼的看着他,怪模怪样的问:
“爷!你不是到集上买媳妇吧?再说,集市上也没有卖媳妇的呀!即使有,爷不定看得上。”
刘炳章懊恼的看着他,斥责道:“呃!就你话多!让你去支几个银子,你看看你,在这里跟爷絮絮叨叨一大堆媳妇的事,这跟媳妇有啥关系?你这是几个意思?”
“赶个场,支一百两银票?用得了哪么多吗?穷人家娶媳妇大都花不到一百两银子呢。”松明憋屈的解释说。
“那你说支多少合适?”不以为然的。
“有二十两还不够?有多少东西好买的?”
“好!就依你,二十两就二十两。快些去啊!时候不早了,再晚散了集还有啥意思?”
松明高兴得脸上笑开了花,飞快地跑走了,很快又回来了。主仆二人喜笑言开,勾肩搭背的在街上闲逛。
突然看见几个泼皮无赖,围着一个乡下卖鸡蛋的姑娘,想耍笑侮辱人家。这个姑娘刘炳章认识,刚进门就跟他撞了个满怀。因看对了眼这才尾随而来,出乎意料,这几个泼皮无赖还真给爷创造了英雄救美的好机会。真是天助我也!
恍神间猝然感觉这个姑娘他似乎早就认识,睡梦中仿佛见过很多回了。鬼使神差的就唆使松明往人堆里挤。要不说人对眼缘狗对毛。第一眼这个姑娘就给刘炳章惊艳万分的感觉,暗自感叹,“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刘炳章笑得哈哈的。不过只敢在心里,没敢真笑出声来。怕被别人当疯子拿了。
巧姐儿也暗自庆幸,兴许昨晚给月老嬷嬷烧香磕头灵念了,晚上就托梦来了。哦!她想起昨晚上的梦境,这会儿心里还美滋滋的呢。
她梦见自己在镇中街上阿娜多姿,妩媚优雅的走呀走。她的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群公子哥儿。但没一个她看上眼的,她心里直发愁,世间的男人,是返古弱化到母系氏族了?还是自己眼太高,要求出格了呢?突然,一个另类风风火火的跑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愤怒地瞪圆眼睛,刚想甩他两个“锅贴”。没想到,此人对着她笑,笑得百花盛开,春色满园。她再定睛细看,此人浓眉大眼,清新俊逸,自有一番惊人的风逸。她笑了,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郎君吗?英俊的公子笑呵呵的刚向她走近,她一个激灵,竟然……竟然醒了。醒来之后好失落,埋怨的责怪自己。这个激灵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关键的关键时刻打了。真的好冲运气!那么漂亮的公子哥儿,我还没看够就醒了!再晚一会儿醒来多好。我就……我就……嬉嬉!傻不傻?痴不痴呀?真是一个多情的痴女子。
醒来之后,天还早,独自躺在被窝里想心事。咦!这是不是月老嬷嬷在指点我呀?今天正好逢场赶集,不如到集市上去转转,万一中的万一,能圆了我的梦,那可是一辈子的福运呵。
于是,收拾打扮到集市上巧遇如意郎君去了。万万没想到真是心想事成。竟然真让他们撞上了!
刘炳章和巧姐儿在集市上的偶然相遇,促成了他俩的美好姻缘。
龙凤庚帖换了之后,接下来便是男方过礼。过礼这天,桂花西村的村民几乎倾巢而出,千人空巷,大家都来凑热闹。连十几里外的人们都有赶来凑热闹的。前院后厅挤满了人。连大门外的井台上都站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家大业大的刘氏家族会给未来媳妇过些什么样的礼。
按照习俗,男方过礼也就几个抬盒。刘家的抬盒可不一样,大有讲究呢。
可不是小家小户拿张长方形桌子,上面挡几根杆杆,下面穿两根木棍棍,让人抬着就叫抬盒。人家刘家那可是真材实料做的,象模象样有柜子有抬杆的真抬盒。
这还是其次,重要的是抬盒上的物件儿,刘家抬盒上的物件儿,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码得跟小山似的。新媳妇当天要穿的衣服首饰实打实的抬了两大盒。鸡鹅鱼肉酒抬了五六抬,还有龙凤糕、状元饼、水晶糕……各种好吃的糕点也抬了好几盒。
最为特别的是最后一抬,抬盒不大,四四方方就一张炕桌大小,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梳妆盒大小,上着锁的红木匣子。匣子中间用一条红丝带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抬着。
这也有点太夸张太诡异了,这不是摆明明了告诉世人,别看物件小,定准是贵重得不得了的物件儿。要么尺巴长的一个小匣子,哪里就用着五大三粗的壮小伙抬呢?就算它装的满滿都是金子,普通人照样抬得动!这是不是有哗众取宠,故弄玄虚之嫌呢?
据说还是说明了单单送给未过门媳妇的。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有等巧姐儿开锁后才能探个究竟。
过完礼,男方的管事亲眼看着点过数后,交到娘家人手里方才离开。
然后,便是宴请各方宾客摆饭,吃完饭送走客人,又打发人把答谢媒人的猪腿,羊腿送了过去。等一应事情忙完后,天也黑了。大家伸个懒腰,都叫着累。于是,各自回家歇息。
巧姐儿笑眯眯的挽着三大妈的胳膊,亲亲热热的将三大妈拉进自己住的小屋。摸黑点上灯,把灯挪到长条桌上。拉着三大妈的手神秘兮兮的也坐在桌子旁边的方凳上。三大妈犹疑的看着她。
巧姐儿的闺房陈设十分简陋,一张木制单人床上挂着棉麻蚊帐,床头一张长条桌,两个方凳,桌子上有一方比脸大不了多少的椭圆镜子,镜子旁边有把木梳。屋子不大但整洁干净,一尘不染。
巧姐儿笑眯眯的看着三大妈,侧身坐在床上。那个特地送给她的匣子摆在桌子中间。三大妈好奇期待的目光,不住的往匣子上瞟。
巧姐儿拿过匣子,仔细的欣赏一番。又稳稳地放在桌子上,目光中漫出欢乐与期盼的神情。她开始解捆扎在匣子上的蝴蝶结,由于心朝起伏,格外激动,她的手微微发抖。
三大妈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巧姐儿手中的匣子。却突然伸手压在巧姐儿解绳的手上,一脸真诚中透着期盼的笑容阻止道:
“这是刘家二爷特别吩咐给你的东西,还是不要当我面打开吧。万一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呢?”
巧姐儿柔嫩温暖的另一只手压在了三大妈的手上。亲热得使三大妈心尖发颤的叫道:
“三大妈!世间哪里还有比你对我的情义更为贵重的东西?”巧姐儿眼眸中涨満泪水,情深意重的注视着三大妈。“我这个孤儿弃女,当初倘若没有三大妈的收养呵护,还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命运呢?兴许早就被抛尸荒野,或被卖到窑子妓院成了妓女。我心里透亮着呢,没有三大妈就没有我巧姐儿的今天。”
说着又开始解绳,比刚才解得更快,迫不及待的样子。三大妈含泪看着她,长松一口气,脸上漫出愉快的欢笑。
“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她不会忘了我!”三大妈兴奋的在心里对自己说。
匣子上的丝带很快解开扔在桌子上。巧姐儿又拿出那把小巧玲珑的钥匙,当着三大妈的面,三下二下打开了锁,小心翼翼地揭开盖。
看着匣子里的东西,巧姐儿两眼发直,有瞬间的恍神。突然间泪水盈眶,像决堤的洪水疯涌而出。
三大妈一头雾水,半晌没恍过神来。暗想,“应该高兴才是呀,怎么到哭起来了。”
“三大妈!我……我选对人了!呜呜呜!”
巧姐儿扑到三大妈的怀里,放起悲声哭起来。三大妈显得有点慌乱和迷茫,温柔的拍着她的肩膀,疑惑不解的说:
“巧妹子!你……你这是咋个说的,应该高兴才是呀,你咋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的哭起来了呢?你把大妈吓着了呵!”
巧姐儿忙直起身子,一边抹泪一边笑。那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脸上的笑也在一点点往外溢。
“三大妈,我这是高兴的,高兴的。你看他的这份心啊!直叫人心痛,感动!”
抹一把眼泪,哽咽着说:“他的心太细了。他一定是想到咱们家过日子艰难,怕我的嫁妆寒酸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所以,就……就送来这么多的银票子。你说,这样的人!我真正是选对了。谢谢老天对我的厚爱。”
“娘呃!这么多的银票子!活了几十岁,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银票!”
三大妈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放进一个拳头。惊愕的,两眼发直的看着匣子里的银票。从娘胎里出来,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票。她为这么多的银票而惊叹,至于巧姐儿那番深情的感受,她到是一点都没有。感动也是因为这一匣子银票。听巧姐儿这么一说,应付道:
“是呵!炳章那娃娃看着憨厚老实,这小心思也不少呵。说白了这也是为他自己,为刘家争面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匣子里的银票子,急不可待地说:“快,快数数。这么大一匣子,少说也有几百两。”
这才是她最为关心的。巧姐儿被她一番话弄得张口结舌。瞪着眼睛看着她道:
“好我的三大妈耶!几百两?他们那样的人家怎么拿得出手。”
一听这话,三大妈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惊愕得魂不附体的说:“那你说有多少?未必还能有上千两。”
巧姐儿无语的看着她,宽容谦和的笑着说:“你再往多了猜。”
“二千两,这已经顶边了。够好几个中等农户嫁闺女了。”三大妈十分认真的强调说。
巧姐儿无语得不想再无语了。微笑地摇摇头。
“咱们一起数数吧。”
巧姐儿从匣子最上一层,拿出一摞银票数了一下,一共是十张,每张一百两的票面,那么,这一摞就是一千两。全部拿出来一数,统共有十摞,哪就是说,这一匣子银票统共是一万两。
当巧姐儿把这个数字告诉三大妈时,三大妈震惊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晕晕乎乎差点晕过去。巧姐儿的话更惊人,娇艳滋润的红唇一抿道:
“一万两眼下看来是不少,假如真让我当了管家,二年我就能给他拿回十万两,甚至更多。”
三大妈两眼发直的看着她吃惊的大张着嘴巴道:“你快别说了,你吓着大妈啰!”
巧姐儿脑袋一歪,调皮的说:“你不信?我定要做来让你瞧瞧。我要做不到这点,怎么能让你和大伯亨受天伦之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