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茵甜甜的微笑着道:“大嫂一切安好。只是家中繁杂所碎的事情缠身,没空出来。”
“那就好!世间事繁杂,有事做便是好事。”习以为常的客套道。
“大师!我想抽根签,不知道本月哪个殿的签灵验。”美茵直接了当的问。
智源大师微笑的看着刘美茵,泰然若素的抬起左手一阵掐算后,温和平静的说:
“姑娘抽签……”若有所思状。“要看求问何事?这月的灵签桶是智贤师父占卜的。他说,求财最灵之签在弥勒殿;求福运是伽蓝菩萨殿;求福寿安康的话,最灵之签要数地藏菩萨殿;婚姻大事还是观音殿前的签最灵验。”
“喔!”刘美茵信服的点点头,曲膝谢过智源大师道:“谢大师指点,以后求签就知道到哪个殿求了。”刘美茵微笑着道。
“姑娘差意,这个灵签每月都会有所变化,这个月是这样,下月兴许求福运的灵签,转到弥勒佛殿也是有可能的。”智源大师如是说。
刘美茵一脸疑惑的看着智源大师,半晌眨巴眨巴眼睛,困惑不解的道:
“照大师之言,要求到真正的灵签,岂不是每次都要求请师父指点喽?”
智源大师泰然一笑,不以为然的道:
“也不竟然,佛源于‘心’。心中有佛,心存善念,诸恶莫作,长积功德,烧香拜佛,祈福求愿,只要有心,我佛慈悲,都会应验。”微微一笑,话峰一转道:“若是恶念顿生,自毁福寿气运,求签拜佛兴许都不灵验。”
刘美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曲膝谢过智源大师,转身又回到观音殿。青竹疑惑的问刘美茵。
“小姐,大和尚说的话你懂吗?我怎么感觉糊里糊涂,晕晕乎乎的呢?”
刘美茵笑盈盈自识明悟,一脸惋惜的看着青竹道:
“嗨哟!这你都不懂啊?悟性太差了!大师是修行多年的高僧,所言所语莫测高深,据有天道佛运的大智慧。只有福星高照,福运亨通还有佛缘之人才能一听就懂,一点就明。你听不懂证实你没有福根啰。没有福根的人自然就没有佛缘。大师所说的佛圣之言,凡尘间的俗女听不懂,那就很正常喽。”
青竹惊疑的盯着刘美茵看。愕然出语道:
“嗨呀小姐!你的悟性太高了。仅这一会儿,你所出之言干脆把婢子弄懵懂了。比大师所言还晕乎。”
“哈哈!”刘美茵得意地笑了。“那是你家小姐聪明,悟性高的原故呗。”
“小姐慧根深厚,与佛一定有缘。要不然大师的话怎么能够领会的如此之快呢?”
神情中漫出敬佩与羡慕,还有几分自豪与得意。一直以来,在青竹的认知中,最让她知足滿意,脸上有光的事就是,她的主子漂亮又聪明。即使平时使一点小性子,那都是可以包容忍让的。
她的主子是值得她骄傲的。
“呵呵!我嘛,懂的不多,明白的更少。总之一句话,是懂非懂。其实这都不打紧,只要知道佛祖就是教导人们向善,劝人行善,以人为善就足够啦。以后多行善事就滿好啦。”
“嗯!经小姐这么一训导,我的心也亮堂了,好像大师的话也明白了不少。嗯,到了。签桶就在观音佛像旁边。”
刘美茵面含兴奋的微笑,几步来到跟前,伸手就要到签桶里去取签。青竹大惊失色的看着她,一把将她拉住,惊呼道:
“哎哟!小姐!不可莽撞!”
吓得刘美茵一激灵,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来。疑惑的眼神看着青竹问:
“抽签不取签桶如何抽?未必还有啥讲究不成?”
青竹愕然的看着她道:“小姐呀!在寺院里,在佛祖面前,一切都要讲心诚,讲规矩。不能随心所欲,否则万事不灵。”
刘美茵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着急的催促道:
“有啥规矩讲究你快说。我这儿就想看看我的姻缘到底如何呢?”
青竹一脸郑重,不慌不忙的说道:“首先心要静,要诚,不能有杂念。然后虔诚的上三炷香,跪在观音菩萨面前,手拿签筒略高于头顶,心中想着所求之事,开始晃签筒,抽到签后,手握灵签,拜一拜菩萨。抽签就好了。”
青竹十分耐心的给刘美茵说着求签的规矩。刘美茵从未有过的认真,静心听着,眼神中闪动着明悟,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
“喔!就这些呀?也没啥难的,我都记下了。这会儿心也静下来了。保管不走样按你说的去做。”
刘美茵一本正经的取了三炷香拜过菩萨。十分虔诚的取过签桶,双手紧握签桶举过头顶。“哗啦哗啦!哗啦哗啦!”一阵有节奏的晃动后,从头顶上掉出一根签来。刘美茵一脸郑重捡起地上的签,拜了拜。
青竹款款的走上前,接过签桶放回原处。
两个姑娘面带微笑挪出观音殿。正好遇见智源主持前往弥勒佛殿过去。忙迎上前去曲膝见礼,将签递给智源主持,求解签意。
“八十六签呀?”智源大师接在手里,略有感慨的叹道:“这是一支月老灵签的中签。签诗曰: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签中其意是:楚汉之界。又清又浅一条河所隔,去对岸之地复几许?应该是能去,不是困难之事耶。又如盈盈之一水之间。无法说出一语者。可知目下君尔之运也。就婚姻而言,为环境所阻。暂难望及者。或因门第,或因两家关系……目前无可成之望。耐心等待可也。”
智源主持解了签意,将手中灵签递回到刘美茵手里。刘美茵怔忡迷茫,渴望的眼神看着智源主持接过灵签。目光中全是期待。
智源主持微笑的看着她,温和细解道:“世间多少河洲鸟,不是鸳鸯不并头。姑娘三思,切莫被情所困,各自身心憔悴,痛苦一生。请姑娘缜重思考。老僧告辞。阿弥陀佛!”
智源主持举手合十,念诵佛离去。
刘美茵仿佛漫游于重重迷雾之中,痴痴呆呆的看着智源主持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青竹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惶恐不安的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摇晃着道:
“小姐,小姐……”
“嗯?喔!”幡然醒悟,直愣愣的看着青竹,瞪着失神的眼睛问:“大师说……他说什么?不是鸳鸯?鸳鸯?我与邓玉轩不是鸳鸯?难道她与他就是鸳鸯?我们是堂姐妹,我比她漂亮聪明,为什么就不是鸳鸯?青竹,我心里好憋屈。这是什么灵签?搞得我好郁闷难过。”
刘美茵一声接一声的发泻着心中的郁闷和憋屈。青竹害怕的看着她。无比郁闷的暗自思忖:“我家小姐这是中邪了吗?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佛家圣堂之上。”
心里着急,油煎火烤一般。一双手焦急地来来回回的拧着手上的帕子。一会儿拧成了麻花,再松开,再拧成麻花。让人看着焦心着急,不知所措。苦着一张脸,惊慌失措的叫着:
“小姐,小姐你……”再多的话她也不会说了。
“鸳鸯?鸳鸯是什么东西?我跟他为何就不是鸳鸯?”
刘美茵双眼发直,痴迷的独自呢喃,心里似乎已经纠结的拧成了一条条的麻花,不受控制的发疯着魔的叨絮着。
正在这时,文太太和红玉,任三从地藏菩萨殿走过来。青竹像见到救星般,上前拉住刘美茵的胳膊摇晃,故意提高声音大声叫道:
“小姐,小姐你看!文太太她们过来了。咱们佛也拜了,签也抽了,正好跟他们一起下山回家。”
刘美茵忽的打了一个激灵,两只眼睛恍神的,直勾勾的盯着文太太他们,眼睛里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直往下掉。她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自己设定的痛苦和悲伤中。
在她痴迷恍神的眼神里,文太太他们就是陌生的路人。直到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她才身不由已的打个寒噤,如梦般恍过神来。失魂落魄的举起手中的帕子狠狠的往脸上抹去。抹干净泪水,气恼的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来。
“哼!”
眼见着文太太滿脸笑意准备上前与她打招呼。刘美茵气得一张脸通红,从鼻子里再次哼出一声后,谁也不理,转身就走。青竹见状怔忡片刻,抱歉的对着文太太笑了笑,赶紧去追刘美茵。
文太太脚下猛的一顿,尴尬的站在原处。无奈的看着刘美茵远去的背影,一脸的恼怒与羞愤。
红玉立即上前两步,劝慰道:“太太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那么一个爱使小性子,不懂好坏,没心没肺的小姐脾气。别看她这会儿气哼哼的,说不定转过脸就啥事都没有了。”
文太太一头黑线,孤疑的看红玉一眼,很是不消的也哼了一声,暗自思肘:“使小姐脾气?她是看人下菜。在她感觉能欺负的人面前,她的小性子,小姐脾气大得很。在她惹不起的人面前她什么性子,什么脾气都没有,柔顺的像羔羊,身子都能矮到尘埃里。”
文太太将心中的怒火强力往下压了压,脸上的愠色却挥之不去。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
“我没事。”
红玉乖巧的上前虚扶着她的胳膊往山下走,文太太那双含怨带怒的眼神,始终紧紧的盯在前面下山的刘美茵身上。红玉猛的抬头,看着她那双冷酷如寒冰的眸子,直感觉浑身冰冷如卧冰窖。心悸畏缩,诚惶诚恐的收回目光,一声不响,默默的随其身后朝着山下走去。
甘泉寺山下,任大早已备好了车,文太太在红玉的挽扶下爬上车,临进车厢之前,转身朝刘美茵的车看过去。刘美茵的眼神正好也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都带着股浓浓的怨气不满和委屈,在空中撞出了火花。各自气哼哼的将目光很快的调开,谁也不理谁,跟仇人一般,吩咐各自的车夫启程回家。
一路无语。文太太独自琢磨。“不应该呀,据刘美茵平时的脾气禀性推断,就如红玉所言,她属没心没肺一类,那点小事她不该有那么大的气性,想必又有不顺心不遂意的事情发生,她的气性才会如此挚着长久。嗯?回去问问青竹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