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要全盘过来,有八万两能拿下来吗?”
一脸妩媚娇俏,勾人魂魄的笑。刘炳章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她。
齐天成脸上略过一丝无望,挣扎着的痛苦,心底的疼痛似乎全都弥漫在了脸上。
“八万,八万?”眼睛瞪得要暴了,十分无奈的叹口气。“唉!看来二奶奶没有诚意啊!这件事不必再谈了。太让人心痛,心寒了!”
气恼的站起身,脸上略带不满和气恼。站在那里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红鸡公二娘的目光一直盯在齐天成的脸上,他脸上那怕细微的一点变化都未能逃过她的视线。只见齐老板痛苦的,挣扎着自言自语的说:
“齐某这是被逼无奈,已经把价压得低的不能再低了,二奶奶还三成三成价码的往下砍。齐某这不是卖家业,而是败家!”
“哈哈哈!常言道:‘滿天要价,就地还钱’买卖两个心眼。卖家当然想着卖的银子越多越好啦。买家呢?首先考虑的当然是自己能付得起的价格。再说,对盐引票小女子也不是很了解,对齐老板的盐铺子以及存货我们也没有亲眼看见,都是听齐老板说,并且出于对齐老板的信任,才闭着眼睛在这里跟齐老板商谈价钱。这么说来,小女子是不是有点轻率了?”
扭头看向刘炳章。把头转过来对着齐老板郑重其事的说:
“小女子拿出来的可是一大笔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啦!商谈商谈,就是商量着来谈。总要有个合理的,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这事儿才能谈成是不是?齐老板。”
其实,红鸡公二娘那些干练的眼线,早已把齐天成昌邑的盐铺及存货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要不然,这么大的一笔生意,可不能信口开河,言而无信的在这里信口雌黄乱谈一通。不过嘛,这也是二奶奶的一种手段,给对方一种漫不经心,故装单纯的印象,为生意谈妥多一个筹码。
当然,商场搏弁打拼多年的齐天成也不是省油的灯,没那么好糊弄。齐天成诡异的目光凝视着红鸡公二娘。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思路如同打太极,有柔有刚,软硬兼施,或推或放,收放自如。算得上商场高手。齐天成凝神思量,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齐老板也知道,目前局势对经营很不利,齐老板银钱落袋,可以逍遥自在,高枕无忧,放心大胆的睡个安稳觉了。而我们把那么大一笔银钱砸在盐业上,是赔是赚钱程未仆。还不知道要担多大的风险?局势假如不能转好,所有的投入兴许全部打水漂。齐老板也晓得这个道理,是也不是?”
齐天成睁大眼睛看着她,惊愕不已,嗨呀!她太会说话了,一席话说得你简直无言以对。忿懑不已,无可奈何的只好退让一步。
“这样吧,齐某再让一步,一口价十一万两白银!我已经一落到底,不能再少了。”咬咬牙,狠狠心叫出一个低价。
有戏!第一个回合就砍掉了一万两银子。不错。再继续商谈。
“十一万两?还是有点多耶,恐怕我这手里拿不出十一万两。”犹犹豫豫,迟疑不决的沉思片刻。试探着说:“这样吧,我再加一万,九万两。九万两总行了吧?再多我实再拿不出来。咱们的生意就只能不做了。”
齐天成的脸痛苦的扭曲着,眼睛里泪光闪闪,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沉静半晌,猛然发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一字一顿地道:
“九万就九万!豁出去!”
“爹!咱们是不是赔得有点狠了?”齐大福泪流满面,沙哑着嗓子痛苦不堪的说。
“是赔了几个,做生意嘛,就是这样,有赔有赚,没有只赚不赔的买卖。不过看你如何看待赔与赚了。我齐某人的生性就是:赔!也要赔得潇洒利落!赚!就要赚得酣畅淋漓!现在出手好歹还有东山再起的老本在。只要能寻到好的营生,几年后,我齐天成又是一个响当当的富豪!”
“豪爽!痛快!齐老板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商界高手!就齐老板的豪爽,做不好生意,天都不答应!”刘炳章赞赏的说。
“刘二爷谬赞了。齐某这是扁担上睡觉,自寻宽心。黄莲树下弹琴——苦中作乐。”拉回正题。“价钱咱们议好了,是找中人写契约?还是二爷,二奶奶跟齐某一道,先去昌邑验收货物之后再写契约。”
“随齐老板的意思。”
红鸡公二娘笑靥如花,爽快的应道。刘炳章惊慌失措的看着她。眉心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忐忑不安的拉拉红鸡公二娘的衣袖。红鸡公二娘不动声色轻轻地拍开他的手,若无其事的注视着齐老板。
“既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在龙桥镇找人写好契约,不签字,等到昌邑验收了铺子,查验了存货后,咱们再各自把自己的名和字签上。二奶奶意下如何?”
“可以啊!小女子一切听齐老板安排。”
齐天成脸上呈现出难为情,很不好意思的央求道:“不过,齐某还有一个额外的,唉!真不好意思张口。”羞愧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话齐老板直说,我们不介意。”
“我想……我想先跟二奶奶借七千五百两银子还债。那两个追债的陪着齐某在中阳已经不少日子,耽误他们不少事了。齐某实在过意不去。先借钱把他们打发走,再进行咱们下一步的合作,齐某人心里的压力减轻了,咱们的合作会更痛快。”
“好啊!我们答应齐老板的要求,爷说呢?”红鸡公二娘拉拉刘炳章的衣袖道。
“好!你说成就成。”
乖乖!咱家的帐上,滿打滿算也就有不到一万两银子,你可真是,说你什么好呢?到底是个傻大胆,还是个贼大胆?你自己说吧!刘炳章瞪爱妻一眼,狠狠的咬咬牙,你竟敢在这里跟别人谈十万的生意!你可真是老虎头上拍苍蝇,胆子忒大了!
刘炳章胆战心惊,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我们也有一个条件,借给齐老板的这笔钱就算我们的首付款,或者叫给定金也成。剩下的余款我们想分期分批付给齐老板。齐老板意下如何?”
“嗯?嗯!什……什么意思啊?齐某没弄懂?”吃惊的把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红鸡公二娘不以为然,成竹于胸的淡然一笑。
“这么大一笔钱,我们一下子也凑不够,小女子的意思就是,分几次付给齐老板。”
“原来是这样啊?”大失所望的神情。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追问道:“按奶奶的意思,你打算分几期分几批,什么时候付完所有的款项呢?”
“不多不久,最多分三期三批付完。第一批先付八千两银子。明年春上我会付第二期第二批的三万两,四万两也成……”红鸡公二娘急迫的说。
齐天成像是被惊吓到了,眼睛猛地睁大。然后,眼帘低垂,瞳孔猛然一缩,明显的失望之色漫出。高高的举起右手阻止二奶奶那个戳心的计划再往下说。半晌才声音低沉微哑,痛苦不已的摇着头道。
“不用再说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得好好想想。”
“好吧!齐老板想好了再给我们个信。今天就不打扰了。”
红鸡公二娘和刘炳章站起身往外走。齐家父子心里带着郁闷强颜装笑送至门口。
“好的!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谈妥。齐某想清楚了再到府上拜访。”
齐天成没把话说死,给自己留有余地。
阳春中的细雨忽晴忽落,把空气洗刷得清凉舒爽。初冒的幼芽依然很小,却处处展示着绿意盎然的生机。羞涩的春阳从薄云中轻轻地透出些许柔和的光线,地上便映照出稀淡的人影或树影。满山遍野的山桃花最是风骚,争先恐后地竞向开放,把整片山野渲染成花的海洋,让人心旷神怡。
舞动着嫩绿新芽的柳枝,一串一串窃窃私语,编织着浓浓的相思与眷恋……
龙凤阁家院,花坛里的花朵还没有完全盛开,只是油绿的色彩中,星星点点的有几朵白的、粉的、蓝色的小花点缀其间。石板铺就的便道上,溜溜达达很是悠闲的走来两个容颜精致,身材窈窕,妩媚靓丽的妙曼少女。
其中一身鹅黄色锦缎包裹着娇柔身姿的是刘春桂,双眉紧蹙,睫毛微垂,一丝淡淡的忧伤与惆怅毫不掩饰的弥漫在脸上。更增添了几分纤弱甜美的妩媚。穿着绣鞋的小脚在齐脚面的长裙下懒散,无趣的挪动着。插着玉簪,戴着头面亮闪闪的小脑袋,时不时的高高扬起,贪婪的目光,颇有兴致的远眺着围墙外面粗犷豪放,毫无束缚的风景。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意与向往之情。
“桃花,你看,山那边的桃花开的有多美!能到近前看看,再采几枝回来插瓶,该有多美妙呵。”
桃花皱皱眉头,看看她家小姐,很是苦恼郁闷的样子,脸上漫出丝促狭的笑意道:
“婢子晓得,小姐的心思早就飞到围墙外面去了。又想姑爷了是吧?”
“噌”的一下,一朵娇羞的红晕飞上面颊,气恼的在桃花的胳膊上揑一把,桃花“哎哟”一声,惊恐的往前窜了几步,躲避着她下一步的攻击。转过身顿住脚,灵睛鼓眼的看着刘春桂,眼神中仍含着狭促的笑意。
刘春桂吊着一张脸训斥道:
“找打是不是?总拿主子打趣。姑爷姑爷叫的到是亲热。你家主子还未过门,倘若让有心人听了去,再传到哪里都是,你家小姐这脸往哪搁,还有脸见人不?”气恼的横桃花一眼,“看来你身上的皮子又紧了!胆敢调侃主子!本小姐平时太惯实你了,回去得好好的修理修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