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万物还在沉睡中,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广垠的大地寂静无声。
杳无人烟,坎坷曲折的山间小路上,传来快马奋蹄“哒哒!哒哒!”奔驰的声音。放眼望去,蜿蜒盘旋,陡峭狭窄的山道上,两匹骏马如离弦的箭,惊心动魄的在莽原上飞奔。
稀薄的山雾紧随其后追随而来。不知不觉中,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云雾中,将光辉洒向大地,松柏苍翠,石露金光,微风吹拂下树木花草迎风起舞,阿娜多姿的舞姿优美而人。
马上的靓哥无心赏景,一鞭一鞭的催促着骏马奔腾向前。
葱茏绿意的旷野莽原上,飘飘缈缈的晨雾中,怆然孤零零耸立着一座摇摇欲坠的吊脚楼。显得格外醒目神秘。
“松杰!快看!吊角楼!”松旺兴奋不异的叫道。
松杰大汗淋漓的脸庞上满是笑意。
“总算找到了。”
一口气松下来,人似乎都清爽了许多。
“走!那边有条小路,过去看看。”
松杰松旺喘着粗气跳下马。骑马时间长了点,两条腿发软,直打哆嗦。站在地上扭扭腰,踢踢腿。这才牵着马,沿着陡峭的小路一步步朝吊角楼靠近。
“这种鬼地方,人们是咋生活下来的?”松柏自语。
“这算不上艰难,比这更艰难可怕的地方我和松明曾经都去过。那里的人生活很苦,但他们自我感觉很清静很有情趣,空气又清新。还不受人干扰。”松杰说。
说话的当儿两人已经来到吊角楼前。
这是一座靠山傍河的吊角楼。整座楼的建造十分巧妙,屋子的立角支撑是后面的大山。它就利用大山支出的一整块岩石,远远望去吊角楼不像人为建造,到更像是大山长出来的仙人阁。
楼前有山泉水流淌,清澈而甘甜。
临到近前,松杰和松旺找了一块水草丰盛之地,把马拴在了大树上。任由马儿打着响鼻,抖去身上的汗水,自由自在的在那里吃草。
松杰爱惜的将自己的手从马背上抚摸而过,抬起手来,满把的汗水直往下流。松杰用力甩掉手上的马汗,在大树上擦了擦手,轻轻的拍着马头道:
“伙计!辛苦你了!回去一定让主人好好的拷劳拷劳你。”
马儿仿佛听懂了松杰的话,回他一个响鼻,悠闲自在的啃吃起肥美的青草。
松杰松旺来到泉水边,掬起泉水洗去脸上脖子上的汗水,双手捧起喝几口,舒爽的喘着气。
“嗳,嗳!好甜啦!透心凉!”松柏说。
松杰抬头看着他笑。“走,上去看看。”
他们站在楼前的空地上,仰视着这座神奇的吊角楼。吊角楼共两层,靠山岩的位置应该是正房,其余的有两间厢房伸出悬空,靠一根根碗口粗的柱子支撑。据说,这是当地最普通,也是最常见的吊角楼,称为单吊式吊角楼。
松杰在前,松柏随后,一步步朝吊角楼靠近。一股莫名的阴寒凛冽之气扑面而来,身上的汗毛立马就竖了起来。打个激灵,心里有丝丝怯意涌动。错愕的看着松旺问:
“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寒气很重?阴森森的有点怕人?”
松旺怪异的眼神看向松杰,惊诧的发现他额前的头发根根竖起,脸色发白,眼眸中弥漫着浓郁的惧色。
“你害怕了?”
与此同时,松杰也发现了松旺脸上异样神情突现。
“你不怕?”
松杰脸上漫过促狭的讥笑。下意识的伸手进袖袋,袖袋里放着一块祖传的,通体雪白圆润的通灵玉,据说玉能避邪。他的手刚刚触碰到温润的玉身。便打了个寒噤,那股邪魅的恐惧很快消散。整个人都感觉身轻心静了。松杰赶紧把通灵玉从袖袋中拿出来握在手上。看看松旺道:
“这地方有点邪门。你身上带没带避邪的宝物?”
“有一块翠玉吊坠,还是那次去虚幻庵二奶奶给的。说是山中灵石,能通灵通神,避邪免灾。我一直都戴在身上。来这里时我看见吊绳有点发毛,怕丢了就摘下来放袖袋里了。”
说着就往出掏,拿在手上,那股清凉温润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诡异的气息瞬间从头顶顺着发丝渐渐消散。
“嗯!兴许久了没人住,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吧?”
松旺略有所悟的说。松杰犀利的眼神投在他的身上,看见他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大山里,阴气重,阳气不足,邪恶的东西存在也是必然。咱们提高警觉便是。那块吊坠或是握在手里,或是挂在脖子上贴在胸肌上即可。防患于未然嘛。”
“好!我听你的,贴肉挂在脖子上。”
松杰看着松旺挂好吊坠,下意识的振作了一下精神,兴味盎然的说:
“走!到上面去看看。”
在松杰跟松旺说话的当儿,吊角楼屋顶向天的丝檐上,有四只眼睛,长在狰狞丑恶的嘴脸上,贼溜溜的转动着,关注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动向。
刚才,它已经将两人嬉戏玩耍了一番。直到两人拿出了通灵宝玉,才慌不择路的赶紧逃离。
但是,还不舍得远离。打吊角楼的主人离去后,这座摇摇欲坠的吊角楼,就成了它们的栖息之地。其实,吊角楼主人在时它们也相处融洽,它们是主人的听差喽啰帮兄类的存在。
突然,从城里来了个阳刚气盛的男人,把吊角楼的主人全带走了,主人带走了那些亲近能干的喽啰。把这些混吃混喝无关紧要的小喽啰留在了这里。完全搅乱了它们安逸平静舒适的生活。这对它们说来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灾祸!太受打击伤自尊了。
这又闯来两个气血方刚,阳气更足,还带着通灵宝玉的男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们还要赶净杀绝不成?我们已经胆颤心惊的躲避到这无人之地了,还想怎样?
于是,不肯走远,很不甘心的挂在丝檐上,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两个人的动向。
松杰和松旺沿着楼梯往吊角楼上走。
“我的个天也!这楼梯好像好久没人走过了,你看腐烂的都快塌了。哎哟!”
松杰走在前面,不小心一脚踩在楼梯一块腐朽的木板上,朽木头“咔嚓”一声闷响,断成了两节。好在松杰是习武之人,身子灵活而敏捷,轻轻往上一窜,便窜出二三节台阶去。回头提醒松旺道:
“当心,这些楼梯的木板都朽透了,不能用力踩。”
“唉!晓得了。”
松旺答应着,轻轻吹动轻功,一下子迈过好几级台阶,站在了松杰的身边。
两人沿着走廊顺利到达吊角楼里,吊角楼里的摆设十分简陋,除了几张竹椅竹凳外,就是一张竹方桌,和二张竹床,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竹床。床上桌上凳子上到处布满灰尘。地上的灰尘脚一跺上去直往起扑。
“这可能就是张家的正屋了。我怎么感觉霉冲冲,阴森森的有点心悸胸闷呢?这里好像好久没有住人了,一点人气都没有。”
松杰诡异的看着松旺,松旺不由得打个寒噤。没好气的说:
“嗳!你别说些来吓人好不好?张娘子跟着张老板离开这里已经一年有余,没有人气,灰尘扑面也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
松杰再没说话,随即朝外面走去。外面的两间厢房歪斜着屋扇,看样子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吊角楼悬空的一面立柱似乎倾斜了,又好像杂物间里的东西太多,立柱难以承受它的重量,都快被压塌了一般。杂物间里的东西又多又乱,把一间屋子塞得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松杰便放弃了,走到右边向阳的一间屋子,虽然破旧不堪,兴许向阳的原因,屋子里少了霉味,却有一股淡淡的,一般人难以分辨离奇的怪味。松杰对这种味道特别敏感,嗅嗅鼻子,轻声问道:
“你闻到这屋里的怪味了吗?”
松旺比松杰的身体壮实,有一身蛮力气,武功却比不上松杰精湛。所经历的事情也少了很多,对这种细微的味道是没有分辨能力的。孤疑的问:
“你闻出什么味儿来了?我到感觉这间屋子的霉味比其他房间轻了不少。”
“这不是霉臭味,而是尸臭味。”
松旺猛然抬头,眼神里充满恐惧,像有人使了定身术般,僵直的立在那里动弹不得。惶恐的眼神随着松杰的身影转动。
松杰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吊角楼的勘查上,没在意松旺神情的变化。说话的当儿,往屋子后面走进去。越往后走,那股尸臭味越浓,浓到让人作呕。他站在屋梁下面往上看,无意间看见屋梁上好几只绿幽幽,阴森森满带怨气仇恨的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寒光,在他的头顶上转悠。身上的汗毛立即竖了起来。本能逃避的低下头。
低头的一刹那,感觉脚下踩着的地面软绵绵的不如别处的坚硬实在,好奇的低头细看,一股浓郁的尸臭味冲着他的鼻翼,霸道的冲进他的口腔,整个口腔如同咬了死尸般的难忍难耐。一股冲天恶心的感觉直冲颅门,顿时,大脑混沌一片,眼前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了。一股难以自控的呕心冲破喉咙,“哇,哇!”的干呕两声。
松杰赶紧运动起内功,把这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强烈的排斥在体外。大脑这才感觉清醒了许多,意识才得以恢复。下意识的平息了一下心绪,用脚蹉蹉踢踢脚下的泥土,仔细观察,脚下的泥土是黑灰色,感觉油腻湿滑还带有韧劲,好像有人把一锅动物油泼在了这里。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吃的油都紧缺,怎么舍得把油泼地上呢?松杰很快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他有限的记忆中翻腾搜寻一遍,毫无收获。兴许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