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波写好文书送来。拿了三两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喜笑颜开的道:
“不瞒二少奶奶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属于我自己的银子。嘻嘻嘻!我好高兴!”
红鸡公二娘微笑的看着他道:“只要你努力去做,以后成百上千的银子都会有。”
“是!我一定听二少奶奶的。努力做好每件事。”
“忙去吧!”
红鸡公二娘仔细把吴春波的投靠文书折迭好收起来。桔红微笑的调侃说:
“看把这个茶水吴高兴得找不到方向了。连出门都磕磕绊绊,深一脚浅一脚的。”
“这是个有出息,有志气,还有想法的孩子。只要他肯努力,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要把文字算盘学好了,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派上大用场呢。”
“嗯!看得出来,他很聪明,学东西很认真。”桔红说。
“你没看见他写的投靠文书,那两笔字还说得过去。语句也还通顺。你以后也要学好文字和算盘,你是我身边的人,出去身份都不一样。以后出去还要代表我行事,文字算盘不行,丢的可是你二少奶奶的脸。”
“好!我回去也要抓紧习学,绝对不能落到别人后面。”桔红笑眯眯的说。
“你来尝尝小吴做的这个点心,简直好吃翻了。他这么小就能有这种手艺。以后有了银子我也开个专卖点心的铺子。就让小吴挑头。”
红鸡公二娘兴奋不异的说。桔红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点头称赞,带着连红鸡公二娘也夸到了。
“二少奶奶你的眼光真好,连小吴这样的能人都要投靠你,将来你一定比老东家干得还要好。”
“老东家创造家业是从零开始。千难万难很是不易。我比她起步高些,那一定要比她做得更好才对得起她。要不然,以后老了,到地底下怎么去见她老人家呢?”
“我来晚了!来晚了!先给二少奶奶赔罪。”
她们正说着话,武才德一头闯进门,把两人吓了一跳。刚进门就一迭连声的道歉赔罪。几步来到二少奶奶跟前,“扑通”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解释说:
“实在是遇到点出格的事,要不然也不敢让二少奶奶等我这么久。”
“该不是被哪个姑娘跘住脚了吧?”脸上带几分气恼,调侃的说。
“那敢呀?二少奶奶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会那个不相干的姑娘?是找打的吧?”说到这里抬起头神秘兮兮的看着红鸡公二娘说:“我刚才还正是从翠香楼妓院来。”
“嗯?”红鸡公二娘一双娇美的眸子布满寒霜,瞪得溜圆。“你还真是去妓院了!”惊愕的瞪着他。
“嗳!不是,哦,是……是跟别人去的。”武才德又急又怕。越急越怕越讲不清。
“这有区别吗?”红鸡公二娘眯缝着眼睛,脸上的寒霜层层加厚,让人不寒而栗。
“哎呀!我怎么说不清了呢?二少奶奶别误会。我是追着这个人进去的。这个人对咱们很重要,您猜他是谁?”
“谁?”目光警醒的注视着武才德。
“周善仁!”
“是他?他来中阳干什么?”猛然一下站起来,只在一瞬,又十分淡定的坐下了。从容自若的问:“来了好啊!当面锣对面鼓,我们就可以开诚布公的拉开阵势,好好的说道说道了。他来多久了?”
“刚刚才到。我从广阳回来,拐个弯就打算直接奔茶楼来。在广阳我打听到周善仁要来中阳,就想赶紧回来把这事禀报给二少奶奶。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抬头看看桌子上的茶杯。“二少奶奶,让我先喝口茶水再说呵!”
“哦!不急不急!你先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慢慢说,不急!”
武才德端起茶杯“咕噜咕噜”两声,那杯子就见了底。桔红赶紧拿起茶壶给他酙上,他“咕噜咕噜”两声又喝干了。这时,正好店小二来续水,等店小二续好水,桔红又给他将茶杯酙滿,这次轻轻的呷了两口,有点烫,脸上裂开了几条皱纹,将茶水吞下,放下茶杯又开始了他的见闻。
武才德也是刚从广阳赶回来。他跟红鸡公二娘约好在素秋宛茶楼相见。于是,急急忙忙往这边赶。可是,路过翠香楼时看见远远的赶过来一辆大马车,风尘仆仆的好像是远客。于是就多看了两眼。就是多看的这两眼看出了蹊跷。
他看见周善仁的身影闪了一下,很快就钻进翠香楼去了。紧接着又从车里下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他在广阳见过,是经常跟随在周善仁身边的保镖。听说是花了大价钱从武当山赎来的武士。功夫了得。一般人就是怕他武力相逼,打也打不过,告也告不准,他在县衙里有帮手,只好一次次被他算计,敢怒不敢言。
周善仁进了翠香楼后,他的保镖进到门里,站在楼梯口边,一边一个把守着。
武才德是个很有心计的小伙子。他想,这个时候周善仁来中阳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腹诽道:“你当你是皇帝老子?嫖娼还要保镖在楼下把守。简直太嚣张了。”于是,给龟奴塞了点银子,打听清楚周善仁点了哪位姑娘?这姑娘住哪间屋子。然后要了她隔壁的房间。心中暗想:“果然是红香妹!难怪二少奶奶让访查红香妹的底细。她果然有问题。二少奶奶的眼光真够厉害,一看就知道谁有问题,一查就一个准。”
武才德要了红香妹左边的房间,正好是他的一个老相识。他点了茶水和茶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靠隔壁墙最近的凳子上,专心致志的听隔壁的说话声。那个老相识很识相,的陪他坐在那里,也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住的往嘴里塞点心,或端起茶杯喝水。
隔壁的说话声时高时低,武才德听见的内容也时断时续。不过,断断续续连起来,他用心一琢磨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计谋一个“仙人跳”,准备算计苦主的银钱啦。可是,到底是谁家呢?他还没有搞清楚。只听见女人娇滴滴的埋怨说:
“你就舍得把我送给那个棺材瓤子呀?人家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他才四十多岁,那个就成了蜡枪头。呼哧带喘的动不了几下就蔫了。还累得他气喘如牛。想起我就恶心。”
刺耳的尖叫声。武才德听不下去了,一张脸羞得通红。羞羞答答的问老相识。
“她每次都是这样叫春吗?”
“哪里呀?只有这个人,她才叫得左邻右舍都不安宁。吵死人,羞死人了!不过,这位的脸皮还真是厚,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亲亲!你说啥时候接我回去?我真的好想你。”
又是几声嗲声嗲气的哀求。
“快,很快!只要你把那个老家伙哄好了,他舍得把金银财宝都给你,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们又能每天在一起了。”
武才德再也听不下去了,“噌”的一下窜起来就要往外走。老相识一把拉住他。“你就这样一甩手就走啊?那可不行!”
说着说着就已经靠了上来,拉着武才德的手不放,手忙脚乱的开始拉扯武才德的衣服。武才德心急忙慌的护着自己的衣服,求饶般的哀求道:“亲亲!对不起了!我今天有要紧的事,实在不能……”
“不行不行!难道你就不难受?”
“今天多难受我都得忍着。今天这个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说什么我都不能耽误了。”
武才德舔舔被烧得干裂的嘴唇。逞老相识走神的当儿,猛然挣脱她的手,“噌噌”的窜出门,不顾一切的往外跑。那劲头就像身后有只老虎追赶一般。跑下楼才听见老相识站在楼梯口朝他笑着喊道:
“哈哈哈!你跑哪么快干啥子?老娘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呀。”
武才德转过身,微笑的对着楼上的窑姐儿做了个怪相。飞快的跑出了翠香楼。一直跑过好几条巷子,那颗被蛊惑得癫狂乱跳的心,方慢慢的平静下来。
红鸡公二娘的脸气得煞白。腹诽道:“他真当刘家的人都死绝了!太霸道太狂妄了!竟然有胆量欺上门来了!好!老娘就跟你斗一斗。看我们谁能斗过谁,哼!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咱们就看谁笑得到最后!”
红鸡公二娘脸色发青,闭了闭眼睛,压住心头的冲天怒火,强笑道:
“小武呀,你再受趟累,去趟吴家庄,请吴大勇来一趟,就说,今天午后申时,我在刘家酱源后院等他,有要紧的事跟他商谈。”
“噢!晓得了!”忽闪着眼睛,孤疑的问:“二少奶奶,你晓得他们要算计的是哪一家吗?用不用……”
“不用!以后,该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也不要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红鸡公二娘脸额绯红,眼睛亮得让人不敢直视,武才德低着头,偷偷的斜视一眼,即刻感到心悸而畏缩。垂头缩肩,曲膝矮身的答应。
“是,二少奶奶教导的是!我记住了!”轻声细语的问:“我这会儿就去请吴先生吗?”
“对!现在就去。”将一锭银子按在桌上推过去。“这是贰拾两纹银,作为你这次出外开销的补贴。等这件事情结果后,我会论功行赏。”
“知道了。”
抓起桌子上的银子就要走。被红鸡公二娘叫住。“以后你在外面开销的银两,直接去刘家酱源找常掌柜支取。他巳经被我提升为外帐房了。”
“好!我晓得了!”说完窜出门去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