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妹阿娜多姿,仪态万方的走在最前边。当她
的身影刚刚在楼梯口一露脸,楼下数双眼睛亮闪闪的罩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一激灵,身不由己停下莲步,惶恐的朝楼下看着。
恶煞大张着嘴,那个口水呀,流了一尺长。竟然不管不顾美得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哈!美!哈哈!美!哈哈!美惨了!”
他的笑声粗犷的震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把所有的眼神都吸引了过来。他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仍然痴迷的看着红香妹傻傻的痴笑。
红香妹似乎有所预感,自己的福运已经到头,末日即将来临。压住脚步,就在楼梯到楼下这一小段路上,竟然走出了花样,留下了她的妩媚、娇艳、魅力和气势。
她毫不迟疑地来到院妈娘面前,两道亮得刺眼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院妈娘,沉声却颇有气势的问:“你真的愿意让我跟他们走?”
院妈娘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愿意又能如何?我的翠香楼和翠香楼的众姐妹也要紧啦!你就只当为了翠香楼,和那些跟你一样受苦受罪的姐妹吧!也就一天一夜。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又回来了。忍一忍,忍一忍吧!呵!”
红香妹睥睨的看她一眼,不慌不忙的问:“假如我再也回不来了呢?”
院妈娘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神情慌张的否认道:“不不不!不会的!”下意识的把自己惶恐的情绪往下压了压,故作镇定的道:“这怎么可能呢?青天白日,明晃晃的把人抬走,他哪敢不把人送回来?也没这个理呀!”
眨巴眨巴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说呢,人家是做大生意的,还有实实在在的府宅,他可是大王村出了名的巴豆。”
虚情假意的拍着红香妹的后背,连哄带骗加亲热的说:“你就放心的去吧。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接你。不就是三十里路吗,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呵!院妈娘也舍不得你呀!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就到手了,我怎么舍得下你呢。安心去吧,不会有事的。再说这几个人眼生得很,跟咱们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红香妹再无话可说,孤苦无助的摇摇头,仰天长叹,“我的命好苦啊!”
转身随着来人毫不留恋的迈出翠香楼的大门。她站在花轿前举目四望。把这条留下她众多过往与痕迹的街道重新审视一遍,只有伤感没有留恋,目光中只有些许的遗憾和失落。
踩着脚踏板上了花轿,任由这些人将她抬至何方?!
红鸡公二娘的议事厅。武才德正兴致勃勃,绘声绘色的给她讲述着,清晨发生在翠香楼的所见所闻。红鸡公二娘笑得前仰后合,别提多开心了。最近她策划的这几起事件都处理的妥妥当当,如此顺心如意,她没有理由不开心。唯一记挂的就是松杰他们去虚境山的事?都已经五天了,为什么音讯全无?她计划得很周全呀!应该不会出事才对。假如一方出事,那便是滿盘兼输呀!
她巳经将身家性命都压上了,老天爷!你不会如此无情吧?你即使要收我,也要等到我把这几件事漂漂亮亮的做完,在人们的心目中,至少在刘氏宗亲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还有等我把儿子生下后,你再来收我吧!
红鸡公二娘有瞬间的恍神,无比虔诚的祈祷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武才德惊愕不已的看着她,忙把自己那份担忧压了下去,陪着一脸微笑欣赏的说:
“呵呵!哎呀!哎哟喂!笑死我了。这回可让我见识到小武子的手段了。想不到小武子还有这样的高招。你是从哪里找了哪么一尊恶煞的?看把翠香楼那些龟奴,窑姐和院妈娘吓的!就差没尿裤子了。呵呵!”
见把红鸡公二娘高兴成这样,武才德心里那个美,欢喜的直打跟斗,也随着主子笑得停不下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是我在安阳时的铁哥们,他叫孙铁。我们之间可说是生死相交,我养活过他,他也曾经救过我。他块头大,相貌就像恶煞神一般,说话嗓音粗重声音大。其实,他全靠这点唬人,武功什么的一点都不会,脑子不算聪明,只能说是不傻。这次的事情做得如此漂亮,可能跟院妈娘爱财自私有关。要不然那么明显的破绽她都没有识破,真是有点蹊跷。”
说着呵呵笑起来。“这个孙铁真够逗的,什么虚幻境霸王庄,出了名的霸道都搞出来了。呵呵!太可笑了。不过当时我还真替他们揑了把汗。事情要是搞砸了,漏了馅那麻烦就大了。我就奇怪这么明显的破绽,院妈娘硬是没看出来。也不晓得她是被吓破胆了,还是根本就没想到。”武才德疑惑不解的思虑道。
“更可笑的是那个院妈娘竟然还跟红香妹说是大王庄出了名的巴豆!呵呵!连巴豆都搞出来了。”
“呵呵!这个事情是有点荒唐。巴豆!呵呵!她也不怕吃了会拉稀。”红鸡公二娘目光炯炯的看着武才德,夸赞道:“不错嘛!知道分解事情了。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红香妹本来就不是翠香楼的窑姐,院妈娘从她身上多捞一笔是一笔。再说一天一夜耽误不了她们谋划的另一笔买卖,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呢?”沉思片刻,“不过你们也不要小看了这个院妈娘,她不痴也不傻,我看她是卖傻充愣。你们要的是红香妹,恰恰红香妹又不是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则保身是她的信条。她能做成现在这样,没点手段和计谋是站不稳脚跟的。她聪明得很,会不会派尾巴跟着你们呢?”
“噢!这个少奶奶尽管放心,他们做这些事情都有经验了。知道对手肯定会派尾巴,再多的尾巴都会被他们斩断的。二少奶奶尽管放心就是。”
沉思片刻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请二少奶奶明示。”武才德试探的问。
“怎么做由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永远都不要让我再见到这个红香妹!”
咬牙切齿,目光中闪过一道杀伐绝断的寒光。说话时右手不经意的抓住自己身侧的衣角,把衣角揉得绉巴巴的。
武才德只感到屋里顿时寒气逼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好!这个世上再没有红香妹!二少奶奶还有何吩咐?”武才德狠狠的说。
“我只要你们做得滴水不漏。”
“我懂了!保证滴水不漏。二少奶奶,我先走,完事之后再来给你禀报。”
“走吧!尽量小心些。”
“知道了,二少奶奶尽管放心。”
红鸡公二娘点点头,看着武才德退出议事厅。
一阵阵疾速的马蹄声敲打在地上,发出“哒哒哒哒”的震响。还有车轮碾压地面发出的声音。
红鸡公二娘警觉而性急的叫道:“桔红,快!快出去看看是谁回来了?”
桔红赶紧几步跑到二门外,一会儿功夫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笑逐颜开的叫道:
“二少奶奶!是松杰和松柏回来了。还带回好大一车东西。”
红鸡公二娘喜不自禁的道:“是吗!快,扶我出去看看。”
桔红扶着红鸡公二娘刚到院子里,松杰和松柏抬着一口沉重的大木箱已经来到院门口。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四个面目陌生的人,分别抬着两口木箱往里走。红鸡公二娘猜想,这一定是吴大勇的手下了。松杰和松柏放下箱子后,没等喘过气来,松杰吩咐松柏道:
“你跟他们把剩下的东西搬进来,我把事情先给二少奶奶透透底。”
红鸡公二娘警醒而愕然的看松杰一眼。淡然的一边往议事厅里走,一边对松杰说道:
“有事到屋里来说。”
松杰坦然而镇定的随在她的身后。红鸡公二娘刚在正位上坐定,松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笔挺挺的直着腰杆,两眼炯炯的看着红鸡公二娘,从容淡定的道:
“对不起!二少奶奶,我给你惹祸了。把吴先生派到我手下的人给打伤了。”
“嗯!人在哪里?伤得重不重?”红鸡公二娘不迟不疾,心平气和的问。
“人在外面的车上。没伤到筋骨,但也起不来了,少说要躺十天半月。”不急不缓的说。
“桔红,马上到帐房去找常掌柜,让他派两个人,带上银子和伤员,到街南侧的素问堂大医馆去疗伤治病。”红鸡公二娘二话不说,先吩咐将伤员送医馆疗伤。
“噢!”桔红答应着出去了。
松杰惊诧不异的看了二少奶奶一眼,心有愧疚的低下头,腰也软塌下去了。刚才那股轻狂、玩事不恭的态度一扫而光。在二少奶奶面前他自觉羞愧难当。
他所做的事,在当时情况下说来,他应该那么做,他的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问题是,盛怒之下他一时冲动,竟然失手把人打得爬不起来了!耽误得所办之事延误了二天,差点出大事。真要出了大事,他怎么对得起东家?怎么对得起二少奶奶对他的信任?现在想起来才感到深深的自责和后怕。
他大言不惭,很有担当,很有志气,很男子气的说:“打死了我抵命!打残了我养着!”看来这都是空话大话不切实际的话。他一个奴才,有什么能力承担责任?他唯一的资本就是这条命。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泼皮无赖,搭上他的命,值吗?东家绝对是不会同意的。
反过来,给吴先生解释,陪理道歉,医治伤员,支出医药费的事都得东家出面。东家要雷霆大作,发一大通脾气,指着鼻子狠狠的骂他一顿,那怕骂他个狗血淋头,他都会感觉心里好受些。偏偏东家连一句责怪的话都不说,就让常掌柜先拿银子医治伤员。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的后悔和自责,东家那么相信他,他竟然给东家惹了这么大的一个祸事。他羞愧难当,把头埋得几乎整个人都爬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