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渐息,天空还下着细雨,虽不及暴雨那般狂暴猛烈,却如同美酒般悠长连绵,不知何时才能停。
从昏迷中醒来,苏倩神识混乱,脑袋同浆糊,或许感觉到了冷,她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然而一丝不挂,躺在积水中的她,即便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却也无法感到任何的温暖。
下体在刺痛,浑身都在刺痛,她想起来了,眼神呆滞的看着青色的天空,她微张着嘴,雨水落进口中,她吞下,并感觉到了异味.。
她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也知道自己毁了,她不知道那些人去那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妹妹!妹妹!”
想起了同落难的妹妹,苏倩恐惧她与自己落的个同样的下场,忍着剧痛,皓齿咬破下唇,她手伏地,撑起身体,四肢在发颤,腿边还有被雨水稀疏的鲜血,她不顾,担忧的环顾四周,却没有苏沫的身影.
她没有找到她的妹妹,她不信,在嘶吼,一遍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眼睛微红,像是哭了,雨水落在她的头上,又顺着下巴流落,在胸口,在腹部..
她绝望了,脸如死灰,唇咬着唇的力道越来越大,并咬破了唇中的血管,鲜血在涌出,她无知无觉,伏在的地面,双肩在耸动,她哭了,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解,很困惑,她只想能和妹妹安全的活下去,不求幸福,只有能好好的活下去,所有的苦她能担的起。
无声哭泣,却听见了一阵呜咽声,声音很熟悉,是她妹妹的,欣喜若狂,她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一下站了起来,迈了一步,尽管她摔倒了,因为腿的麻木和疼痛,可她笑了,她妹妹还活着,她躲起来了,就在自己身边,她回想声音传来的地方,并确认是在墙边的一推垃圾之中。
她费力的爬去,仰着头,脸带着温和的笑容,她很累,身体很痛,每次只要动一下,身体传来的疼痛就像是刀在割一样。
她无惧,只想看看自己的妹妹还好不好。
刘海因雨水粘黏在一起,有些阻碍视线了,苏倩呼了口气,举手抚直了刘海.
“你别过来!不要过来,你走!你走啊!”苏沫很怕,她无法忘怀姐姐遭受**的场景,那同地狱的场景一般,让她胆寒,听见苏倩缓慢的爬来的声音,她仿佛感觉到了魔鬼,正一步一步靠近,要将自己带入深渊,所以发出了一声竭嘶底里惨嚎。
笑容呆滞在脸上,苏倩垂头看了看满是淤青抓痕的身体,恍然大悟,沉默不语,后仰首看了看纷乱的细雨在傻笑。
雨水冲尽了满身的肮脏,可心灵上的肮脏要怎么洗?
莫名渴求的看着那处高高垃圾堆,妹妹就在哪里,她知道,她的妹妹就在哪里,她想在看看她,可却再无勇气。
幸好有雨落所发出的声音,能够掩盖她后退身体所发出的声音。
眼睛还看着那处垃圾堆,像壁虎一样,苏倩爬在地面,一点一点,挪动着,过程缓慢,速度近同蜗牛,她却不急,就好像小时候喂她吃饭一样,一点一点的,怕烫着她,怕噎着她。
很怀念,又不自觉的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她真的好想回到小时候.
“砰!”
撞到东西了,苏倩眼瞳一缩,很是紧张的看了看妹妹所处的垃圾堆,并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了许久,好在妹妹没有出来,这才松了口气,苏倩小心右移了下身体,并第一次的回了头。
一名浑身黑衣的白发男子,不知何时,像是一座雕塑般站在身后,苏倩很是惊疑,她觉得刚刚环视四周的时候,绝对没有看见过这个白发少年。
“我什么都没做,你想.干什么.”苏倩断断续续道,眼神有些惊恐慌乱。
她不知道,垃圾堆中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脸蛋精致,美中不足的是,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眼角还有血迹。
“哗!”
褪下黑袍,不顾苏倩的微微挣扎,将其包裹起来,并横抱在胸口,穆柯尽量放低声音,柔和道:“不怕,我.我现在不会伤害你的。”
并迈步一步一步走向藏着苏沫的垃圾堆处。
似乎发现了穆柯的意图,苏倩脸色大变,挣扎起来,并大声道:“放过她,放过她!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什么都可以,放过她啊!”
在嘶吼,苏倩绝望大喊,似乎知道穆柯不会听自己的,便大声叫到:“妹妹快跑,快跑啊!”说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起身伏在穆柯的右肩膀,一口咬在穆柯的脖子上。
一道黑影窜出,从垃圾堆里,也许是因为躲在垃圾堆中太久了,此刻的苏沫满是污垢,她没有企图离开,而是停在穆柯面前,在其出来的一瞬,回首看去的苏倩呆住了。
头发白完了,不复以前那满天乌黑柔顺的长发,此刻的苏沫和穆柯头发颜色一样,皆是雪白。
所幸衣服还完整,证明苏沫并没有同自己一样遭到羞辱,可苏倩哪里还有心在意这个?
她竭嘶底里的吼叫,挣脱穆柯的手,落地,颠颠撞撞的奔向苏沫,一路尖叫,她在哭喊。
“..。。”
“妹妹的头发真好啊!还香香的呢!”
“哼哼,那是!”
“嗯~不过沫儿为什么不愿意让姐姐给你剪头发呢?太长了可碍事了。”
“才不要嘛!娘亲告诉我,沫儿的头发最漂亮了,所以我不想剪.。”
“是啊!沫儿的头发最漂亮了呢,要让娘亲知道,娘亲也一定会喜欢沫儿怎么漂亮的头发了的呢。”
“可是娘亲.她不会知道了。”
在没有人比苏倩知道,苏沫对自己的头发重视到了什么地步,可如今不会在有了,那漂亮的乌黑长发,只有她明白,这对苏沫是什么样的打击。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紧搂在一起,同悲同泣,苏沫在愧疚,在自责,流出血泪,如果不是自己的拖累,姐姐肯定会没事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姐姐肯定不会选择那样的,可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抿心自问,苏沫感到恐惧,越发觉得对不起苏倩,却不知说什么,只能用哭声和不停的说对不起,表示自己的歉意。
“没事了!没事了,过去了!过去了,沫儿乖,沫儿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