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那天追上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男孩，王总夫人怔怔地看着他闯进闯出，问：“你在找什么？”
他摸摸口袋，“噢，车钥匙，找到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然后冷着脸退出病房。
距离这件事过去没几天，毛文雅这天突然联系他，说已经到了N市，让他过去接一下。这个时候，他正躲在医院监控中心陪老大爷磕瓜子。接到她的电话，陈亮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心里不高兴归不高兴，毕竟还算交往对象，他也只得假装乐意地应承下来。
毛文雅还穿着那天那条红裙子，可能因为瘦了的缘故，陈亮不由有点眼前一亮。
“你猜，我看见谁了？”
她坐上副驾驶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表情很是神神秘秘。
陈亮只觉没头没脑，“谁呀。”
“就那个苏洛啊，长得跟他哥哥一模一样。”
“谁呀？”，陈亮听得没头没脑的。
毛文雅才想起来似地解释说：“噢，我跟没跟你说过，苏城是小曼的初恋，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洛。”
陈亮原本没兴趣，一听这话，就追问：“你怎么见着他的？在老家么？”
“不是呀，就在大厅里呀。”毛文雅指了指车窗外头，她奇怪地皱眉，“人呢？”
陈亮刚刚还在调转车头，现在却急忙刹车停下，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说他现在就在N市？”
“是啊，戴个黑色鸭舌帽，不仔细还认不出他来。不过他估计不认识我，所以我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
毛文雅似乎也就想说这么一嘴，她很快变得有些烦燥，“不说了，先走吧，带我去医院看看小曼。”
“也行，正好也到饭点了，医院的营养餐还不错。”
“嗯。”
这次来毛文雅兴致也不高，仿佛真的是想去医院看王总夫人的，她一路上没说什么话。
见她闷闷不乐的，陈亮心里愧疚，不由开口：“不然我带你去吃牛排，我知道医院附近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你——”
“陈亮，你心里没我吧。”
他话还没说完，毛文雅突然侧目，盯的他直发毛。她笃定的微笑里，意味不明，“你喜欢小曼，可她是你们领导的夫人，你肯定不敢对她表白！”
陈亮从未觉得这女人如此讨厌，他深抿着嘴唇，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有些事情根本强求不得。即便没有王总，也不可能是你。你如果知道小曼跟苏城的事，就不会舍得介入他们中间了，即便苏城已经死去。”
“是吗？我洗耳恭听。”
“小曼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她那时候被苏城家的一户亲戚收养，门对着门，跟苏城上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曾互相说好要考同一所大学，以后还要结婚，生小孩，然后永远永远在一起。小曼父母刚过世的时候，她连话都不会说的，是苏城天天拿着字母拼音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絮叨，她才重新开口说话。可以说，小曼之所以是小曼，全都是苏城的功劳。对小曼而言，苏城已经长在她心里，不仅仅是恋人，更像父亲、哥哥，是她生命里最最深刻的存在。从这样一个重要的人消失在她生命里开始，她的心也跟着死了。要不是当年她的养母生了重病需要钱，她可能早就随苏城去了……”
“……”
对话就此结束，车内之后就是无言的寂静。没一会儿，两人下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毛文雅下了车，等在昏暗的楼梯口，她脑袋后面的警示灯一直冒着绿色的光。
“你要是想救她，还是尽快吧……毕竟……”
她突然又不说了，转身往电梯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