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叶一路小跑着气冲冲地出了小区,本想去找小姐妹,但又发现自己的心事并不想向任何人倾述,于是一个人在路上走走停停,茫然地对着人群发呆,电话却猛烈地响了起来,忙拿起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说家里要翻盖房子,让她设法打点钱回去。
放下电话,她继续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向前走,电话又响了,她急忙接起,却是一个小姐妹找她,邀请她去吃夜宵,她一口拒绝了,挂了电话,眼泪不停地往外流,他原来真狠心,她在他心里没有一点位置,没有追出来也就算了,连一个电话都不想打来。她盲目地向前继续走,不知不觉地竟到了俩人经常一起发呆的小河边,看到清澈的河水,她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从此便不会再有这许多的人世的纠缠。
她胡思乱想着,连怀中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电话突突地在衣服里顽强地振动,终于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拿出电话一看,这回是他打来的,她等它响了好一阵子才按了接听键,他在那边十分焦急地问“你在哪里?”她不说话,听他继续着急地问“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你快说话呀!”她还是不争气地告诉了他自己在哪里,很快他便来到了她身边,看着她已哭成了泪人儿,他一抱住了她,让她伏在自己身上痛哭,这时候他的眼眶里也溢满了泪珠。
俩个人抱在一起哭泣,他痛苦地说“宝贝,对不起,我无法对你承诺什么!”,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泪眼,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他是真正打心里爱着她的,往昔心里面所有的委屈和疑惑便烟消云散了,她想:至少这一刻,他是完全属于我的。那天,他和她沿着街头从城北走到了城南,一路上,他向她讲叙了他和妻子的故事。
此刻王晓峰的心被两头撕扯着,一边是对妻子的愧疚,一边是对田小叶的放不下。
那晚在酒吧见到她,起初她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眼里见过太多漂亮的女人,她跟她们并没有不同。及至她打了那个调戏她的男人一巴掌,他才发现这个女子性子还真烈,她后来到桌边来感谢他,他又看到了她人性中真诚的一面,通过与她的交谈很快便感觉到她与他平时接触的女人不同的地方,她在酒吧卖酒,却并没有被男人的钱财诱惑,她全身上下透出一股纯净,举手投足间十分单纯可爱,仿佛在淤泥堆里开出的一朵荷花。
那晚那小女子总时不时痴痴地盯着他看,他感觉到了她的爱慕。后来她大胆地追求他,他起初并不愿意接受,虽然男人没有几个能坐怀不乱的,他也一样,他一直在身体方面都没有亏待过自己,身边一直有几个女人和他交往着,这也不怪他,因为他和妻子长期分居两地,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嘛。可是田小叶是个纯洁的女孩子,她跟他交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不管是谁,只要有钱,她们便能委身给你,她不一样,他看得出她是个非常重感情的女子。他自己已有家室,明白他不能给她一个未来,他不想害了她。
但是田小叶却对他展开了不屈不挠地追求,她强拉他一起逛街,看电影,一起在公园晒太阳和发呆,和他滔滔不绝地说心里话,渐渐地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成了她男朋友,居然和她认真地谈起了恋爱。
渐渐地王晓峰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田小叶了,从她勃勃的青春里,他仿佛也变成了个青涩的少年,羞涩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和她在一起,他体会到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骚动,尝到了传说中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甜蜜。
他越陷越深,不能自拨,每次和田小叶在一起,她的美好都能让他身体内的激情尽情崩发出来,这是他以往从未有过的,包括妻子,以往即使和妻子初婚,也没有过像和田小叶在一起时的痛快。
每晚他们会抱着一起入眠,中途醒来他看着她梦中微笑的脸,像婴儿般纯洁可爱,他心中顿时会涌起无限的爱怜。他有时真想一辈子和她不离不弃,可是一想到妻子,那一丝潜藏的良心便会揪住他的心撕扯。
他和妻子从小青梅竹马,在同一个村里一个大院子长大。他家十分贫穷,父母一共生育了六个孩子,他前头是五个姐姐,父亲想要一个儿子,便让母亲不停地怀孕生育,一直到他出生,父亲才心满意足地罢了手。面对六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父亲感到了压力山大,于是便将五姐送了出去。
为了供他读书,父亲停了大姐和二姐的学业,让她们去县城打工挣钱养家。两个姐姐有时侯会偷偷哭泣,那一次让他撞见了,他内疚地向她们道谦“是我拖累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们抹着泪道“是我们命苦,谁让我们生成了个女儿身呢,也不能为家里传宗接代”。
是呀,他想起了同学张小燕,她家情况与他家类似,父母一共生育了三个女儿后终于迎来了她的弟弟张小刚,父亲看三个女儿百般不顺眼,她的大姐和二姐也早早地退了学,回家帮着做家务。她却执拗着要坚持读书,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她其实是块学习的料,成绩很不错,王晓峰和她在同一个班。张小燕家里的情况让他联想到自己两个可怜的姐姐,因此他对张小燕很是友好。
张小燕和王晓峰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随着年龄惭惭大起来,他们的身心也逐渐发育成熟,彼此心里都有一种情愫在悄悄滋生,终于在初三毕业前夕,张小燕父亲给她下了最后通碟,她要么去考中专,要么回家务农,他们是不会再供她读高中考大学的,父亲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女孩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张小燕别无选择地报了当地的师范学院,他却参加了中考,那一年的九月份,天气特别的热,黄昏时他们并排坐在刚刚收割完的田埂上,夕阳下两个红着脸的人互相偷偷地看着对方,两人心里都有头小驴在乱撞,却又不知要如何向对方表达,沉默了半晌,他先开了口“以后我会给你写信的!”她答道“嗯”他又问“你会回信给我吗?”她调皮地眨眨眼“为什么要给你回信,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他急了,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那让我做你男朋友行不行?”她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看他急得举手无措,然后才扑哧一声笑了,道了声“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