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添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方心艾的意思。
他抱着她,说:“可我爱的是你。”
方心艾连连反问:“秦楚萱的病越来越严重,你能跟她说清楚你们之间的事吗?你就不怕她的病情继续恶化吗?你就不怕她活不下去吗?”
傅锦添抿着唇,不再说话。
“感情就像刚才那把伞,只能允许两个人避雨,必须有一个人退出,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我。”方心艾似乎已经想得很透彻。
傅锦添依旧紧紧抱着方心艾,害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他哽咽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舍不得你。”
方心艾又何尝舍得傅锦添,又何尝舍得这段感情。
“你想想秦楚萱为你付出的一切,还忍心伤害她吗?”
傅锦添彻底沉默了,只是抱着方心艾,不愿撒手。
有时候,他们都希望他们是自私的人,不用管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偏偏,他们又都不是自私的人,看着秦楚萱发疯、犯傻,就忍不住心疼。
良久,傅锦添才松开了方心艾,怔怔地看着她:“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在傅家那样的虎狼之窝,凡事要小心。”方心艾也哽咽道。
傅锦添点了点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转身离开。
其实傅锦添早就知道,这辈子恐怕难以撇开秦楚萱。
他想着和方心艾长相厮守,同时照顾好秦楚萱,但忘了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不得不说,方心艾远比傅锦添想的要干脆、果断。
他做不出的选择和决定,但她替他做了。
傅锦添出院后,没几天秦楚萱也出院了。
方心艾的生活和工作,恢复到了从前平静的样子。
这天,方心艾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医院的露台,望着远方失神。
苏知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轻声问:“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方心艾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就是想偷个懒,苏院长不会举报我吧。”
苏知远笑道:“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他忽然问:“你和傅锦添为了秦楚萱,放弃心爱的人,放弃珍贵的感情,就不后悔吗?”
“人生在世,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东西。我们在放弃爱情的同时,也收获了其他。至少,秦楚萱不会再对我喊打喊杀,而是把我当朋友;至少,我们的良心能够安稳。”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想那个人,想得心口发疼。
苏知远忍不住鼓了鼓掌,说:“世人要是都像你这般通透,就不会有那么多怨恨了。”
方心艾被苏知远说得有些害羞了。
“苏院长来找我,不会是和我闲聊吧。”
“我明晚有个慈善晚宴要参加,但是没有女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伴?”
方心艾并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于是直接拒绝了。
苏知远皱着眉道:“你就忍心看我没有女伴?”
方心艾哈哈笑起来:“你会是找不到女伴的人吗?”
“主要是女人太麻烦,我不想招惹,而你不一样。”苏知远看方心艾的眼眸,烨烨生辉。
方心艾实在拒绝不了苏知远,便答应了。
第二天傍晚,方心艾陪苏知远出席了那个慈善晚宴,不料遇上了方慧兰和夏依然。
方心艾和母亲聊了一会儿,就和夏依然去角落里坐着喝饮料。
忽然,方心艾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原来傅锦添也参加了今晚的宴会。
夏依然循着方心艾的目光,也看见了傅锦添,不禁问:“姐,你和他又怎么呢?听说他就要和秦楚萱结婚了。”
“我没有他虽然会心痛,但秦楚萱没有他会死。”方心艾喝了一口饮料,叹息道。
“秦楚萱以前那样对你,你管她的死活干什么?”夏依然撇了撇,哼哼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自己的感情,我觉得你们也没有那么爱对方。”
方心艾没有向夏依然解释,继续喝饮料。
夏依然看了傅锦添一会儿,忽然又问方心艾:“你和他真的不可能了么?”
方心艾苦涩地一笑:“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人和事,即便在一起,也未必能走到最后。”
夏依然了然地一笑,说:“姐,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上傅锦添了。既然你们不可能,那我想和他试一试。但凡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努力得到。”
方心艾愣了愣,夏依然喜欢傅锦添?
不等方心艾回过神来,夏依然已经站起身,端着酒杯,向傅锦添走去。
那时方心艾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傅锦添和陆半城正在闲聊,看见夏依然上来,冲她微微笑了笑。
“傅先生,能在这里见到你真高兴。”夏依然笑得阳光灿烂,就像没经历过风雨的花朵。
傅锦添礼貌地回答:“我也很高兴。”
夏依然甜甜地笑了笑,旋即说:“上次你救我,我还没有正式感谢你,不知道你明晚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傅锦添有些错愕,回答:“抱歉,明晚我有事。”
夏依然不死心:“那后天晚上呢?”
傅锦添岔开了话题:“你姐姐最近还好吗?”
夏依然抿了抿唇,直截了当地说:“傅锦添,我喜欢你。既然你和我姐不可能,那么我想追你。我觉得秦楚萱配不上你。”
陆半城在旁边坏笑,忍不住冲傅锦添小声道:“现在的小妹妹,撩汉都这么直接吗?”
因为隔得不是很远,方心艾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此刻她忙起身,走了上去。
“抱歉,我妹妹和你闹着玩了。”
傅锦添见到方心艾,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是那种打心底开心的笑。
夏依然却立刻反驳道:“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