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放满了古董、艺术品、标本。墙上挂着油画、狩猎得到的鹿头、牛头,几十把中世纪的长剑、十几张盾牌。地上摆着几十尊雕像,许多标本,鹿、雄、牛、鸟等等,几副中世纪盔甲。还有几张铺着天鹅绒的桌子,上面摆满世界各地搜集到的稀奇玩意。
艾米和李孟上在这里。两人都换上了贵族服饰,戴着假发和帽子。李孟上的假发齐肩,从侧面也不容易看清脸。
艾米站在一幅画前一边欣赏,一边吃自制的三明治,面包和肉都是从城堡里“偷”来的。李孟上咬一口右手的三明治,看着左手的羊皮纸。这张纸是他们刚刚从藏书室的地板下面取出的。李孟上通过强烈的心理暗示,找到了这个“时间漂流瓶”。这张纸看上去比李仲行藏起来的时候陈旧多了,颜色变成棕褐色。
艾米走过来说:“我还是不敢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心灵感应这么强?”
李孟上说:“哦,其实我和他小时候看过一部美国电影,里面有类似的剧情,没想到在现实中用上了。”
艾米说:“伯爵在日记里说自己成了吸血鬼,那他怎么变成蝙蝠怪物的呢?”
李孟上摇摇头说:“不知道。”
艾米说:“那有可能是我们猜错了?”
“有可能,我们先假设吸血鬼伯爵变成蝙蝠怪物好了。”李孟上吃着三明治说。
艾米说:“我们现在只要等李仲行遇到的队伍解决,这个,时间跳转的问题?”
李孟上点点头说:“我们已经做好了乔装打扮,只要每次时间跳转后,去人最多的房间呆着就行了。”
这就是李孟上在收到情报后制定的“藏叶于林”计划。他们接下来就找城堡里人多的地方呆着,假装是过去的人。
他对着羊皮纸,陷入思考,说:“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办?”两个人轻声讨论对策。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怪物的低吼声。
李孟上和艾米站起来,谨慎地绕过挡住视线的雕像,看到远处有躺着一只怪物,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身上扎着3枚麻醉弹。
“这是李仲行提到的怪物?”艾米害怕地说。
“怎么跑到我们这里了……走,我们离开这里。”李孟上说。
这时,门打开了。李孟上和艾米只瞧了一眼就急忙回过头,假装在欣赏鹿的标本。
进来有15人,其中13人拿着MP40冲锋枪、StG-44突击步枪和一把Kar98k狙击步枪,他们头戴钢盔,穿着绿色的军服。一个人的穿着西裤、皮鞋,但是上身却是18世纪贵族的衬衫、马甲。他是一名科学家,叫汉斯博士,脸色惨白,看起来很虚弱。还有一个人,穿着绿色的军官服,左胸口袋上有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领章和肩章表明他是党卫军上校。
李孟上轻声说:“走,我们到墙边看那幅画。”艾米拿起扇子,和李孟上慢慢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巨幅油画前,时不时地轻声说几句话。
他们成功地骗过了这群人。然而计划出现了意外,这里没有“林”可以藏他们两片“叶”,他们太显眼了。
上校看着李孟上、艾米的背影,跟汉斯博士聊了几句,随后命令士兵们搜查这个房间。汉斯博士坐在沙发上休息。上校看到一副中世纪盔甲,对配在腰上的长剑发生了兴趣,他抽出来看,剑首嵌了一颗红宝石。护手有精细的花纹,中心位置刻了盾徽。上校把剑插回剑鞘里,从盔甲上解下剑鞘的皮腰带,系在了自己腰上。
李孟上和艾米看着油画,身后的未知带来恐惧,心怦怦地跳,时刻担心伪装的败露。
他们听到一个士兵的招呼声,然后是一群脚步声,讨论声,怪物的呻吟,咆哮,士兵的喊叫,枪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总之乱成一片。
他们猜测,应该是士兵们发现了怪物,惊醒了它。
李孟上和艾米横着挪动身体,走马观花地看墙上一幅幅油画,渐渐远离身后的混乱。
一名士兵摔倒在艾米脚下,手碰到了艾米的裙子,他奇怪地摸了摸,抬头看艾米的脸。艾米紧张地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用德语对李孟上说,这画真漂亮。这只是徒劳,士兵机敏地发现真相。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回头想报告,却被一颗流弹打中了胸口,无力地倒下。
李仲行牵着艾米出汗的手,两个人强装镇定地走出房间。
他们在走廊里一路小跑。然而艾米穿着肥大的裙子根本跑不快。
“我们得再换一套衣服,刚才就我们两个,太显眼了!”李孟上说。
“是的,我听到他们议论过我们的打扮!”艾米说。
他们在想,为什么蝙蝠怪物会自主跳转到他们这里?如果是随机的,这个概率几乎为零,那真是倒了血霉!如果是怪物自己选择的,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盯上他们?
两人躲进一个房间,关上门,赶忙脱下贵族的衣服,显出自己原来的衣服。李孟上解下绑在裙摆里面的背包,又从包里拿出运动鞋换上。
他们走出门,却看到怪物向他们冲过来!它后面还有一群士兵,其中一个背着那名中弹的士兵。
他们拔腿就跑,冲进了走廊尽头的歌手厅。
整个歌手厅因为没有演出所以没有摆上椅子,空荡荡地。舞台上放着一架钢琴。
艾米回过头,发现蝙蝠怪物抓住了李孟上的脖子,把他挡在身前。党卫军们看到竟然多了两个奇装异服的人,感到不可思议。上校命令停止射击。
上校用德语对蝙蝠怪物说:“高特菲伯爵,我的朋友,你还记得我吗?请你冷静点,我们是来帮你的。”
怪物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听到手中的人类发出痛苦的声音。
艾米焦急地跺脚,突然眼前一亮,跑到钢琴前。
人群靠得越来越近,蝙蝠怪物突然挥手打飞离得最近的人,转身跑向另一扇门。
这时歌手厅里响起钢琴声。
蝙蝠怪物停住脚步,它转身看向演奏钢琴的艾米。艾米看到旋律的奏效,于是更加倾情投入到演绎中,配上和弦伴奏,变奏重复主题,将简单的旋律变得更加哀婉动人。
这支优美的旋律正是艾米和李孟上从八音盒里听到的,正是雯和阿柯听到的那首,高特菲伯爵和他夫人合奏的曲子。
怪物怔怔地听着旋律。李孟上从它没了力气的手里挣脱出来,跑向艾米那里。
上校悄悄地抽出长剑,慢慢靠近怪物,用力挥出,将怪物嵌了石头的手砍断!
一声惨叫,这只怪物趴在地上,身体颤抖。它的身体慢慢缩小,毛发慢慢脱落,翅膀渐渐萎缩。它那一口比人类多出一倍的细长尖利的牙齿整个地脱落了。
蝙蝠怪物变成一个赤裸的男子,浑身沾满粘液、血液,趴在一片污秽中。他发出阵阵咳嗽,爬到干净地板处。一个士兵给他披上桌布。
“天呐,我这是怎么了?”他用德语问上校。
上校捡起砍断的手,用力抽出石头,说:“伯爵,这块陨石碎片嵌进了你的手里,随后你就变成了一只蝙蝠怪物。”
“我记得……发生了爆炸,我想接住这块碎片来着。陨石碎成了几块?”
“我这里有一块。”汉斯博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碎片击中了我的胸口。”
伯爵吃惊地打量博士。“博士,很高兴看到你还能站着,身体怎么样?”
博士耸耸肩,生死看淡。“注射了好几针吗啡、肾上腺素,很多其他的药。”
伯爵感兴趣地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断肢说,“我得去喝点兔子血。”
“抱歉,伯爵,你不能离开我们,不然你会迷失在时间中。”上校说,他做了个手势,一名士兵从背包里取出水壶,递给伯爵。
“汉斯博士说你复原后可能需要这个。”上校说。
高特菲伯爵闻了闻水壶,是血,他喝下好几口,尝出是他最爱的兔子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迷失在时间中是个比喻吗?还有,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两个士兵把李孟上、艾米带到上校面前。
上校用德文、英文问,他们是谁?现在是哪一年?当艾米用德语说出“2031年”时,引起了轰动。穿越而来的**们七嘴八舌地讨论。
上校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命令士兵们把两个年轻人带到另一个房间,他要给伯爵解释目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