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官小姐啊?眼药水当然有啦,我带你去看。”因为都在同一条街上,时间一长,彼此也都熟了。她们下班后也经常去天使小筑喝杯咖啡,吃个蛋糕什么的。
店员带着上官翎来到放眼药水的货架,一种一种地向她介绍着。
上官翎选了一种适用于眼疲劳的,接着跟里面几个店员聊了一会儿,她们又问起方奇安跟她的关系。上官翎脸红了一红,说只是朋友。于是那几个女孩子们便叽叽喳喳地评论着起方奇安的长相,还要求上官翎下次给她们介绍。上官翎心里为难,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不久便回去了。
路上,她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摔破的声音。
回到天小使小筑,她便傻眼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门口的吧台倒还是原来的吧台,只是上面的东西全被扫到了地上,小鱼缸被摔得粉碎,那两条小金鱼在地上苦苦地挣扎着。方奇安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将咖啡壶装了水来抢救它们。上官翎顾不得旁边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连忙跑过去想帮忙。
“小心,别踩着玻璃!”方奇安喊着。
上官翎没顾得了那么多,迅速地将小鱼儿捉起来放进壶里。
两条小鱼儿一遇到水便摆摆尾巴游了起来,对新的环境感到好奇并且展开它们的探险之旅,完全不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上官翎这才有空看这一地的杂乱,除了粉碎的鱼缸外,盆栽、几本书、登记客人点餐的小册子、摔得稀烂的水果……她抬起头,迎上茉莉那双因充哀怨的眼睛。谁来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茉莉刚刚不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乖巧女孩吗?怎么才一瞬间便变得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
“这是……”上官翎抬起头看看方奇安,他的眉头也紧紧地锁着,眼里也盛满了愤怒地看着茉莉,由于严重的睡眠不足,他的样子没有了平时的意气风发,看起来有些可怕。
两人就这样对恃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紧张的因子。
上官翎不明就里的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不是吗?难道是天生犯冲?突然,她看见茉莉的手里握着把水果刀,脑海中蓦地一闪,她才想起方奇安还被人追杀,难道茉莉就是这个杀手?难怪会有两次的巧遇!但是她却毫无警觉地,没有把这么娇小柔弱的茉莉跟杀手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人不可貌像,她却轻易地引狼入室。她自责地想着,一面暗暗地走到方奇安身边,防备地看着茉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茉莉突然有了动作,她轻声地喊了一声:“奇安哥哥……”接着张开双臂,向方奇安跑过来。
方奇安里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上官翎却误以为她举起刀向这边冲过来,她大喊一声:“不要!”想也没想地扑在方奇安面前以身体护住她。
方奇安和茉莉都因她的动作而停了下来。方奇安虽然很高兴她原意主动地抱着自己,但这不是时候吧?还有个这么难缠的人物在面前。
“上官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茉莉昂起头,充满质问的语气。
上官翎慢慢地张开紧闭的眼睛,没有预期中的痛苦,反倒是方奇安的怀抱让她觉得温暖而安全,她连忙抬起头,方奇安毫发无伤,皱着眉头对茉莉说道:“姚茉莉,你不要拿着谁都喊姐姐,她比你年轻多了,喊你姐姐还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翎回头讶异地看仍在两尺以外的茉莉,明明她看起来还是一个小女孩啊,比她还大?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茉莉,你……你不是来杀害他的杀手?”
茉莉有些愕然,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倒是方奇安问了:“杀手,什么杀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他紧张地抓住上官翎摇晃着说:“翎,是你被追杀吗?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马上带你逃走!”
上官翎看他为她而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些高兴,一阵甜蜜涌上她的脸颊,变得红红的。她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以为,是你被追杀。”看来,前阵子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胡思乱想让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她的脸就更加红了。
“我?我怎么会……”方奇安一顿,突然笑了起来,将她抱进怀里,说,“你以为我被追杀?但是你还是收留我在你这里,一点都没有嫌弃我?难怪前阵子我总觉得你怪怪的,原来是在担心我!你对我这么好,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上官翎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本来就红透了,现在更是憋得像玫瑰一样红艳艳的,更别说回答他的话了。
方奇安开心地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说:“那你刚才跑来抱着我是什么意思?”他瞄了一眼茉莉手上的刀,便明白了上官翎的意图,他松开她,抬起她的下巴,生气地说,“你刚才是想过来替我挡刀?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可以刀枪不入吗?就这样子跑过来,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我……”上官翎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那里竟带着害怕,他……真的生气了,于是她低声地说,“我也只是想想,又不是真的……”
“想也不许想!”方奇安狠狠地将她揽入怀里,心里有些颤抖,他想了到万一那是真的……万一是真的,那她现在是否已经流着血躺在他怀里了?那情景……想想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要挡,也该是他为她来挡,他是她的奴隶啊!他对这个关系已经不再感到像当初那么排斥了,甚至觉得有种莫名的亲昵。
“奇安哥哥!”茉莉大喊一声,一双含泪的眼蒙眬地瞧着他们,哽咽着说,“奇安哥哥,你……你怎么可以当着你未婚妻的面抱别的女人?”
上官翎浑身一震,未婚妻?他有未婚妻了?她浑身僵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此刻的心情就像同时遭遇烈火和寒冰,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却痛得无以覆加。她对自己苦涩地一笑,不是说还没沦陷吗?那现在的痛又是什么?
“翎,你别信她的,她在说谎,我没有未婚妻!”方奇安连忙解释,他看清上官翎的样子,好像既不伤心又不难过的样子,连问也没有问他,但是他却知道,她只是把自己藏得更深了。说不定,她的内心正把自己关在心底某处偷偷的哭泣。
“我没有说谎!”茉莉瞪大了眼睛,如控诉般地说道:“奇安哥哥,你难道忘了吗?你以前对我说过,你会娶我的!”
“你给我闭嘴,我从来就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方奇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紧张地看着上官翎,见她依然低着头,于是急急地对她说,“翎,你相信我的对吗?”
上官翎抬起头来,是方奇安最害怕看到的那一幅无所谓的表情,她装傻地说:“相信什么啊?你有未婚妻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但是,店里被弄成这样可不行,等一下要是有客人来了怎么办?”说着,她蹲下去捡地上的玻璃渣。
“翎儿!”方奇安一把拉起她,强硬地捧起她的头,说:“翎儿,你看着我,我真的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你回答我,你相信我吗?”
上官翎被迫看着他,虽然他的眼睛周围是浓浓的黑眼圈,眼眶里也充满了血丝,但他黑而亮的眼珠就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此刻,那里一点也称不上平静,那里有紧张、焦急、不安、害怕,却没有一点说谎的痕迹,她的眼里突然又盈满了眼泪,她眨了眨眼睛,说:“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的相不相信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见她不再隐藏自己,方奇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地抱住她,说:“当然有意义,你不会知道你的信任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因为我喜欢你!这几天我太忙了,要不是你在旁边提醒,我会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喝水和上厕所,可是你却忘了提醒我应该告诉你,我喜欢你!对不起,我该更早告诉你的。”
“你……你喜欢我?”上官翎讶异地抬起头,他真的喜欢她?这是真的吗?还是,她又在做梦了?
“是的,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不,是唯一喜欢的一个女人,不是朋友间普通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爱……”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小了,脸涨得微红了,他还是不习惯将“爱”这个字就这样说出口,但他仍然以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翎,我爱你!”
“够了!你们太过分了……”上官翎还来不及感动,便被这带着哭腔地声音从他浓浓的爱意当中拉了回来。一回头,本来娇弱的茉莉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更是惹人怜爱,上官翎突然有些罪恶感,接着,她回头看了看方奇安,为什么他不选择漂亮乖巧的茉莉,却选了她呢?正常人都会更喜欢茉莉的吧?
“呃……茉莉,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上官翎试图缓和气氛。
茉莉杀人般的目光向这边射了过来,恶狠狠地说:“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接着转头看向方奇安,又是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奇安哥哥,你怎么可以忘了,你说过要娶我的,我一直都等着,一直都相信着,可是你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拿出一叠照片,摔在地上,说,“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只是说来看看,却没想到,你真的会在这里!奇安哥哥,我哪里不好了?哪里比不上这个又老又丑的笨女人……”
“姚茉莉,请你不要随便批评我的女人!”方奇安皱着眉头将上官翎揽到自己的身边,暗暗地给她力量,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抬起头对茉莉说:“她丑也好笨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关心,而她比你年轻,就算她老了,我也一样喜欢她。不要再说这些让人生气的话,还有……也别再找侦信社来调查我。”他瞄了一眼地上的照片,全都是他和上官翎一起生活的一幕幕,其中有很多亲密的镜头。
“不……”茉莉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摇着头说,“奇安哥哥,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不会的……”
方奇安头疼地叹了一口气,说:“茉莉,我们都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
“因为她吗?”茉莉指着上官翎说。
“就算没有她,事情也不会有仍然改变。”方奇安说着。差别只在于他现在懂得了爱,而没有翎在,他可能永远不会体会的爱的甜蜜和苦涩。
“不,没有她的话,奇安哥哥会是我的!”茉莉喃喃地说着,慢慢地挺直背脊,她的自尊心只允许她承受这么多了,她擦了擦眼泪,向门外走去。
“等等!”方奇安喊着,“茉莉,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吧,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可是,这与翎儿无关,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他充满警告意味地说着。
而姚茉莉的身影仅仅是顿了一下,接着便直直地走了出去,像一个战士。她不允许别人抢走她的奇安哥哥哥,上官翎,她会让她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