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冬!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的大,辽阔的东北平原上是一望无际的白,银装素裹的冬很干净,几只麻雀忙于觅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打着枝杈上的雪花扑簌簌的落下,韩队长缩了缩脖子,双手互插在衣袖里快步的朝家走去。
到了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推门进屋,东北的房子是进门是厨房,左右各一间住人的屋子。
扑面而来的热蒸汽让老韩觉得冷透了的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搓了搓手蹲在灶膛口靠起火来。
“今天怎么下工这么早,我饭还没有做好呢?”
说话的是老韩的媳妇,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家妇人,一个苦命的女人,本是山东人,小的时候家里穷,父母早逝,十二岁就被家人送去了有钱人家做了童养媳,那个年代,没有多余的粮养闲人,也没有心善之人可怜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脏活累活都是她做,人家吃白面膜,她吃窝头,人家吃窝头的时候,她可能就只能饿着了,为什么?因为你穷,因为你穷到要去富人家做童养媳来活命,没有人把你当个人,你累了病了冷了饿了那是你活该,没人心疼可怜你。
“嗯,今天下工早,天冷,把式们都加了力气使劲干,干完了好早点回家”。
老韩看着老伴儿笑着说。
“对了,腊月初十啊,闫家大姑娘结婚,今天刚托人捎来的信儿,婆家是咱村头老丁家,她家二小子,人挺好的,憨厚!”(老韩的妹夫姓闫,外甥女要结婚)
“咱家刚杀了年猪,你割点肉,头蹄下水啥的拾掇拾掇都给拿去,这么大的事,咋还不得有点荤腥。”
“哎!”
老韩喜盈盈的答到,起身就去收拾了,这急性子的人啊,做事一刻都耽误不得,老伴儿边这样想边笑着。
“到时候啊我就不去了,家里孩子们去生产队干活,我得做饭,让小霞跟你去吧,去溜达溜达,哪天我再去集上扯几尺布,你先送去,让外甥女做身衣服,人结婚翻回身嘛,不能马虎了。”
转眼就进了腊月,腊七腊八冻掉下巴,真的是冷,老韩推着一边半个脚蹬子一边只剩一个棍儿的自行车,后架子上绑着红纸包着的猪肉,布料还有粉条,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上身淡黄色的涤卡上衣,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的是不倒绒面的棉鞋,扎着条围脖,白皙的脸因为冷有点微微泛红,父女俩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二十多里地倒也没觉得多远。
“哎呦,我大侄女来了,冷了吧,快脱鞋上炕,可热乎了。”
随即老姑转身就拽出一条褥子盖在小霞的腿上,看着出落的可人的侄女,心里那叫一个稀罕。
那个时候的人很热情,谁家有个婚丧嫁娶的都早早的去帮忙,劈柴的,扫院子的,担水的,择菜的,于是屋子里满满的人,基本上都是妇女,在屋里择菜的,她们看着炕上坐着的这个姑娘,都打心眼儿里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