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也没那个必要。”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晃动着酒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后天,下午负责人Jen两点到云市。”
“所以,我怎么接近?”
赵北擎喝着酒,看了她一眼,手摸了摸她的脸。
“他明天会去皇爵,有一个老相好,会有人想办法拖住他,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她不是笨蛋,更不是痴傻愚蠢的人,顿时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顿时就火了。
“赵北擎,你让我当什么去拿文件?
我绝不会去放弃尊严来和你交换。”
“既然已经陪我了,又怎么矫情起来了。”他语带讽刺,看着她,难不成这还是个贞洁烈女?笑话。
婊.子立的什么牌坊?
“既然已经脏了,就不能再更脏。你终究是不懂。”
一杯又一杯,大半瓶酒都被寻安喝了,原本只是让她陪喝酒,可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能喝。关键是酒量也不怎么好。这才半瓶下去,就已经瘫在他的怀里,开始叽叽咕咕的说起来。
“我今天遇到两个很单纯的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么单纯的活着的人。”
她说的自然是顾兮和时砚,赵北擎来了兴致,开口问“怎么个善良法?”
她恼怒的推推他,“你不懂,他们做什么事都很简单,工作、生活,哪怕是感情,都是那么单纯。
我从没有过那样的生活,也很少见到那样的人。”
打一个酒嗝,她满脸的羡慕,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对,我见过一个,就一个,他叫赵向南,他的眼睛就很单纯,很干净。”
原本饶有兴味的眼神,在听到她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变得凌厉。揽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所以因为他的单纯,他的善良,成了她和容沉爱情的牺牲品?这世界未免也太可笑了。
又突然想到什么,寻安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的观察着他,好半晌“哎,赵向南不是你的弟弟吗?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像?”
“哪里不像?”他和赵向南,虽然并非一个母亲所生,可是五官还是有些相像的。
“性格不像,他是我见过少有的温和的人,而你,性格狠厉,手段毒辣。
我从小在琰枫堂长大,可是,像你这样的人哪怕是在那里也找不出几个。”
“琰枫堂的人这么可怕?”
“怎么不可怕?一旦触犯到他的利益,可是会杀妻杀子的。”
手又捂住嘴,像是自己说出了什么秘密一样,眼睛睁的老大,看着赵北擎。
“我给你说的,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不告诉。”
“那我们拉钩。”说着就伸出了小拇指,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就放下酒杯,又去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直到标标准准的拉了个勾。
赵北擎心中,此刻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这酒还真是神奇,能让一个平时冷冷冰冰的女人变成一个话痨和幼稚鬼。
“你为什么那么恨楚泽园?”
寻安回过头去看他,“既然拉勾了,那我就告诉你。
他呀,就是个十足的魔鬼,也是个十足的人渣。他强迫我母亲,还说她是因为爱才跟着他的,他又杀死了容沉。
你说说,他是不是个人渣,是不是个魔鬼?”
赵北擎摇摇头,拿起酒杯喝了口酒,他是魔鬼,她又何尝不是呢?在琰枫堂那样的地方长大,如果不是楚泽园杀了她母亲和最爱的男人,恐怕,她会是楚泽园的得力助手吧。
这世人,往往看着可怜,可是了解透了就会发现,可怜之人也并不值得可怜。
因为,他们的心中没有善念,没有敬畏,就像是寻安。
说到底,她只是为自己在复仇。就像她所说的,既然做不到百毒不侵,那就要睚眦必报。
见赵北擎不答话,寻安又喃喃自语起来“就知道你最狠,你比琰枫堂的人还要狠。”
说完这句,便靠着男人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赵北擎看着她的脸,把她放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喃喃开口:“其实,我不狠,可谁叫你欠了我呢?”
说起来是她把自己拉进了这漩涡,难以自拔。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如果不是这处处是恨的亏欠,他又何必去和她纠缠?
沙发上躺着的女孩又开口“赵北擎,你个混蛋,逼我……总是逼我……”说完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想我再逼你,你就乖乖听话,照我说的去做。
还完了,我们就两清,不再纠缠。”
不再理会躺着的女人,拿起外套就出了门,开车还没回到公寓,却接到了陈眉的电话。
“来一趟医院吧,你爸,怕是不行了。”陈眉带着啜泣哽咽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插进赵北擎的心脏。
左不过半小时后,男人出现在了医院,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哭泣的陈眉和病床上那个早已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父亲。
恍如隔世,在印象里,他还应该是那个高大英俊的父亲,那个小时候把他举过头顶的父亲。
看到赵北擎进来,陈眉唤了唤躺在床上的人“老赵,老赵,醒醒阿擎来看你了。”
男人这才悠悠转醒,伸出干瘦的手,他过去紧紧握住。
“爸,”这一声爸爸,他多久没叫了,小时候由于他的再娶,他们的关系就僵到了极点,后来他的性格本就冷淡,他们之间的话基本很少,再后来,他回公司掌握实权,总是会在一些改革上和他起冲突。
父亲的形象,总是小时候忙碌离去的背影,总是他公司改革时的反对,总是对他喜欢的女孩子的不认同。
可是,他也知道,赵云泾是一个好父亲,这么多年关系的冷淡,让他们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相对无言。
“照顾好你眉姨和向南,还有,如果真喜欢景眠那丫头,就赶紧结婚吧。毕竟,毕竟……你这年龄也不小了。
小心,人家不嫁你了。”他笑着,可脸上只是苍白。
他的父亲终于和他开了个玩笑,卸下了过去所有的严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和他开了个玩笑。
陈眉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