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们也有,我还不是一样,不肯听从叔叔的安排去他的公司上班。自己自由自在的开个小装修公司,能养活自己就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活的快乐就好。”
这句话却是没有说错,世界那么大,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就好,霓凰装饰其实就是时砚的一个家。
员工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家人,每年接不多也不少的活,刚好能解决公司十几个人的生活。
他们的日子没有太多的负担,简单而又单纯。
“原来这就是善良的人。”寻安开口,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一天天不安分,喊杀喊打的小伍能在霓凰安定下来。
时砚正在喝酒,一口还没有咽下去,听到她的话顿时失笑“干嘛?说的自己像是多十恶不赦一样。”
寻安嘴角微扬,看着周围三三两两坐在那里喝酒的人,如果善良的定义是不伤害别人,那么她伤害了,而且不止一个。
如果好人的定义是心里单纯干净,那么她不是,她的心里现在至少盘算着几条人命,时时刻刻不在想着让别人如何失去,如何痛苦。
说到底,她还是那个从腥风血雨中走来,能把刀面不改色的刺穿别人手掌的,楚寻安。
如果说的更确切一些,那就是作恶多端,玩弄权利搅乱社会秩序的琰枫堂堂主的女儿。此生,注定与善良无缘。
时砚看着她闷头喝酒的样子,来了一句:“如果丢掉善良,那你还有良善。”
挺绕口的,见寻安没反应,又开口补充道:“我书上看来的,难不成没有道理?不应该呀。”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她的杯子。
“小伍在你那里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虽然下午才见过他,但寻安也知道,小伍也就是在她去的时候可能会本分一点。
“刚来的时候是挺头疼的,不过……”他向寻安挑挑眉,笑盈盈开口“现在可是有顾兮管着,我看他们两个有戏。”
小伍和顾兮?
寻安半信半疑,“他们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你的消息不及时,那是以前,现在两人打打闹闹相处融洽。”
“哦?”
寻安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顾兮是一个慢吞的性格,想事情很简单,人很热心,但小伍就不一样了,从小在外面闯荡,沾染了一身的匪气,虽说人不坏,可是就是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遇事冲动。
“不要不相信,沙漠都下暴雨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要我说,顾兮和小伍也是性格互补,在一起正正好。”
时砚却是当起了他们的媒人,平时自然是没少撮合,这儿会儿更是像劝说不同意孩子自由恋爱的家长一样,劝说着寻安。
“他们能在一起,我很开心,不过小伍遇事爱冲动,平时还是要你多管一些。”
这样也好,总要有人幸福的,不能人人都遭受煎熬。至少,容沉身边的人,一定要幸福。
时砚很少见寻安热心的时候,因为她一直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寻安如此关心一个人。
“我觉得小伍有你这个朋友,很幸运。”
“是嘛?”她又端起的酒杯,她也觉得很幸运,能有那么两个相伴八年的人。
酒馆的灯光好到了极致,不是那么明亮,但是却足够温暖。就和时砚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温暖,舒服。
二人出门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不大,只是会让头发潮湿的程度。
他骑车把她送回了碧水湾,看她走上台阶挥手告别才骑车离开,摩托的轰鸣声渐渐消失。
寻安脸上又恢复了冰冷,连眼神也愈发冰冷起来,她收回了准备按门锁密码的手,朝一辆黑色宾利走去。
“出来吧,跟了一路应该很累。”
临骏从副驾驶那里下来,恭恭敬敬的看着寻安,“先生要见你一面。”
“不见。”说完就转身向别墅走去。
“三小姐,先生生病了,你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寻安的步子没有停,对临骏的话恍若未闻。
“如果你不去的话,那刚才的那位时先生可能……”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已然不是商量的语气,眼神里有着和他主子一样的狠厉和冰冷。
步子终究是停了下来,没有再向前迈一步,她知道临骏说出的话绝对不会只是吓吓自己。她不敢赌,至少几分钟前,时砚还送她回家,至少几十分钟前,他还陪她喝酒。
她回头,向着车子的方向走去,一言不发的坐了上去,只是眼神更加的冰冷。
临骏坐回了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一脸冷漠的寻安,示意司机开车。
一路,四十分钟的车程,两人都无言。
阔别将近一年的楚家宅院就在眼前,寻安刚打开车门,却听到临骏说“拿时先生威胁你,是我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楚泽园没有让他这么做。他还在替自家主子洗脱一点点罪业,可是在寻安的心里,楚泽园已经是那个逼死母亲,杀害容沉的罪魁祸首。
这次是谁有用时砚威胁自己的想法,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穿过大堂长长的走廊时,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走向黑暗的路是这样漫长和艰难。
原来一旦接触过光明、单纯的人,就再也不想去接触黑暗了,可是也却为她敲响了警钟,即使再靠近时砚、顾兮等等的人,在本质上她还是和他们有着千差万别。
“先生在里面等着了。”临骏走到门口就没有进去,停住了脚步。
寻安回了回神,伸手去推门,一时间竟没有推动,门是防弹的,况且她用一只手。
临骏见状,上前帮她扶住门,让她进去。寻安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谢谢。”
临骏有片刻的愣神,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想要去说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只是撑着门让她进去。
待门关上时,他摇摇头,走开了。
毕竟一切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她是堂主认定的人,所以必然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