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通道出口,就远远地瞧见梁君师兄一张亲切热情的笑脸。钟田不由诧异,前一刻,神识感觉到这位一心为公的师兄满脸阴鸷之色,好像在思索什么阴谋诡计,这脸也变换得太快了一点吧。
“哎呀,钟师兄,出关啦?仅仅三十二天,就一次性筑基成功,大喜啊!哈哈哈。”梁君拱手庆贺,神色夸张。
“呵,梁师兄过誉了。师兄提供便利以及护法之情在下牢记于心哪!梁师兄,这是师弟使用闭关室的费用,多下的就是小弟的敬意了。”钟田见其翻脸比翻书还快,不敢与其深交,于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百五十几块灵石,准备递给梁君。
“唉,钟师兄,你有所不知啊,我从宗门领下这个管事任务开始,就发过誓,一定会善用这个重要职务,不遗余力地为宗门发现,挖掘,并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培养优秀人才,给钟师兄护法那是我应该做的,至于给予师兄方便,那就更应该了。此刻,我都愧疚啊,像钟师兄如此人才,宗门就应该对你免费开放闭关场所,还何谈什么成本!”梁君的笑脸突兀一收,变得肃然起来,挡住钟田的手继续道:“我看哪,今日在下私自做主,免去钟师兄所有的费用,即使是宗门知晓也不会说什么的。”
钟田不好意思了,“这如何行得啊?”
梁君慷慨激昂,“为宗门挑选人才,为了灵剑宗下一个千年大计,这次,钟师兄你一定要听我的,否则师弟我夜不安寝,食不甘味啊!”
钟田无奈,自己出不出灵石都关系到宗门千年大计上头了,嗯,为宗门着想,那就做做善事,省下这笔灵石就罢。
“唉,这就对了,钟师兄啊......”正当梁君唾沫横飞之际,一阵强烈的威势突然从闭关室处传了出来,梁君张大嘴巴,神色古怪,脸上胀成了猪肝色,呼吸急促,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良久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宗门大兴啊,外门弟子在两日内,有两人相继一次性筑基,灵剑宗前所未闻啊!我得赶紧上报宗门,此百年来之大事也。大兴,大兴之兆啊!”哎,看他语无伦次的激动模样,不知真的是宗门大兴,还是他梁君大兴,钟田暗暗腹谤。
两天后,钟田与范清婉在梁君幽怨的目光中施然离去。至于梁君是否上报宗门关自己屁事,陪范清婉才是正理。
“田哥啊,那梁师兄还算不错哦,人好,没有私心,处处为宗门着想,宗门里这样的同门不多啊!而且,还帮我们免去了费用。小妹下次回家,打算将我一个要好的族妹介绍给其认识。”范清婉谈起梁君满是赞赏之色。
“婉儿啊,画虎画皮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听老钟哥的没错,此人最好不要深交。”钟田一听说自己与梁君将成为姨夫,一下子打了个冷颤。
范清婉扬头怀疑地看了钟田一眼,“真的?”
钟田严肃点头,“绝对真!”
“好吧,听老钟哥的。”范清婉一本正经地应诺。两人对视一眼后,却同时噗呲一下笑将起来。
“老钟哥?”范清婉这时背负双手挡住钟田的去路,上下审视着,俏皮地眨眨眼,“果然是老钟啊,四十余岁,难怪你经常自称老钟啦,咯咯咯!”
呃,被发现了,有些自卑哦!钟田郁闷,惊讶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哼,不告诉你。”
“看在我们一起打过猎,一起冒过险,还一起闭过关的份上,就说了呗,这么小气干甚?”
“咯咯咯”,范清婉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前行几步,然后转过身来,歪着头,“好啦好啦,就勉为其难地讲给你听哦,把耳朵竖好啊,到了筑基期,只要学会了望骨术,就会知晓一个人的真实年纪哦,简单吧?”
钟田兴趣来了,“额,不简单哪,因为这个望气术你老钟叔还不会啊!”
“想不想学呢?”范清婉吊足了胃口。
“太想了,此刻你老钟叔的心哪,就像猫在挠似的。乖侄女啊,就教教俺呗!”
“嘻嘻,瞧你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教给你吧,免得有人背后到处说我小气。老徒弟啊,过来,师父跟你讲讲。”范清婉高昂着小脑袋,踱步前行。
“是,小师父。”钟田涎着脸,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说白了,其实此望骨术也非常简单。踏入筑基,修士就可以从灵气中分辨出各种元素,其实不仅灵气,世上所有东西,包括人在内,筑基修士都可以初步观察出其本质。因为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各种元素组成,万物之所以有差异,是由于元素的排列组合不同所致。人也是如此,身体内是以水元素为主的多种元素组合,经修者长期观察研究,总结出了各个年龄段的元素排列,修者通过这种排列,就可以大致知晓任何人的实际年龄,当然,如果高阶修者刻意屏蔽,以低阶者的神识是难以发现的。
钟田听范清婉讲完,一阵唏嘘。家乡的科学也指出,万物是由原子排列不同的各种化学元素组成,发生化学反应时,原子是最小粒子不可再分。更微观的讲,原子还可以继续细分,目前已知最小的粒子是夸克,当然,夸克必定不是最小粒子,只是家乡目前的科学水平限制罢了。
这就是道啊,家乡凭借外物的科学之道与钟田所处世界的修炼之道,都是透过现象看本质,藉以了解,顺应,甚至掌控万物之道,真是殊途同归啊!
钟田不由得感慨,任重而道远,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两人筑基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外门,弟子们顿时一片沸腾,羡慕、妒忌、怨恨、高兴等各种情绪一时充斥整个初剑锋。与钟田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都来恭贺吹捧讨好,让钟田收礼都收得手软。连那不经常出面的几位管事都携重礼而来,阿谀奉承,结交之心满满写在脸上。当然,当初送给那藏经阁胖子章皮古管事五块灵石,被其连本带息送还,足足一百块哦,钟田瞧见他肉痛的神色,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金必来那伙人赶来庆贺时,钟田直接从储物袋中排出两百块灵石,潇洒地对他们道,“些许阿堵物,兄弟们拿去喝酒。”那伙人喜极而嗷叫,直呼豪爽,尽兴而回。
几日后,热闹终于散去,钟田赶紧栓死房门,坐在蒲团上,将储物袋中所有灵石倒出,只听见哗哗的清脆声响,整个房间内瞬间光芒四射。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角的哈喇子滴下而不自知,发了,大发了,可以购置好多好多东西啊,俺老钟是有钱人啦!
正当钟田有如中风一般,颤抖着双手一枚一枚数着灵石之时,有人“砰砰砰”粗鲁地踢了几下房门,范清婉那清脆的声音在外喊起,“老钟,开门啦,房里藏着女人吧,不敢示人?”
嗯,乖侄女来了!钟田灵石都懒得管了,兴奋地冲向前去,手忙脚乱拉开房门。
“哇!”范清婉正气嘟嘟地一脚朝门踢来,钟田一个不备,被踢中胯下。她很意外,看着躬成一只大龙虾,捂着那羞人之处痛苦哀嚎的钟田,慌了,“田哥哥,婉儿伤到你了?对不起哦,婉儿不是故意的,哪儿疼呢,婉儿帮你揉揉?”说完便蹲下身子伸出柔荑往钟田手捂之处探去。
“啊,非礼呀!”又是一声尖叫,钟田狼狈后退。范清婉连忙把手缩回,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显然醒悟到老钟的伤处乃男人之禁区。
此时,门口已陆续汇聚几位同院闻声而来的弟子,他们看到的画面就是,钟田这位风光无限的新晋筑基高手,正捂着男人根处呼天抢地地哀嚎,而房中只有范清婉一位外人,显然,事情的始作俑者乃这位与钟师兄同时跨入高阶的范师姐。
范清婉感觉后头来人了,于是回复冷冰模样,转过头去,一双锐利眸子携带着筑基高手之气势,嗡地一下朝那些瞧热闹的几人刺去。那几人本来就很震惊,这女人妖娆性感,乃外门第一美女,弟子们的梦中女神,虽然冷如冰石,但是还从未见过此女野蛮暴力的另一面,此刻见她凶狠地望向这边,吓得连忙后退,甚至有人于慌乱中摔倒,口中疾呼“打搅了,师姐请继续”,狼狈而逃。
赶跑旁观者,范清婉继续把注意力转向钟田,显然不知晓,她的凶女名号已在灵剑宗内悄然流传。片刻,见钟田缓缓起身,不再嚎叫,心疼地看着那张苦瓜脸,范清婉带着哭腔,“田哥哥!”然后垂下小脑袋,皓白手指缠绕着,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乖侄女啊,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老钟叔正美美地数灵石呢。”钟田终于缓过劲来。
范清婉偷偷地把眸子朝前一看,哇,闪闪发光的灵石,好多呀,粗略估算,都有一千余枚了。她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疾走几步蹲到地上,两眼星光直冒,“你怎么这么多灵石,偷来的?”
钟田瞥了她一眼,“你试试偷着看?这是老钟叔才高八斗,气宇非凡,众人仰慕......”
“呸呸呸,是同门送的吧?瞧把你美的。婉儿只是不屑收而已,否则,比你的都多。哪晓得礼物如此丰厚,婉儿也应该大开中门,喜迎宾客的。哎,上门恭贺者都被我赶走了,失算了。”范清婉很是懊恼,身为世家名门子弟,虽然对灵石不甚敏感,大手大脚惯了,但是凭空得来,也是很不错的。
钟田见她嘟着嘴,很是怜惜,把手一招,“过来。”
范清婉正生者闷气,瞟了一眼,复又低头看着发光的灵石。钟田无奈只得蹲下身去,在她耳边嘟噜了几句。范清婉眼睛逐渐亮了,揄揶着:“你真是太太太奸了。”
翌日,钟田站在范清婉小院门口,高呼:“范师姐,师弟钟田求见。师姐灵根优异,修为深厚,乃宗门百年难得一见之天才,将来结丹化婴必定唾手可得,名传东华指日可待也。田深感敬佩,特携灵石五百枚,聊表心意,请笑纳!”
几日后,范清婉赚得盆满钵满,喜笑颜开,大赞老钟之奸、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