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把手中的珠钗往他的脸上掷去,赫连寒中毒本来脚步就虚乏,为了躲避珠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就这么一个东西,你就说是我所为?”阮棠说着眼中闪烁着轻蔑:“我在东苑,伺候的丫头没几个,什么人都来得,你想怎么陷害就怎么陷害了!”
“到现在你还死不承认?”赫连寒只觉得呼吸不畅,满脸震得通红,咬牙切齿,冷冷道:“整个晋王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你蛇蝎心肠,动你的东西就是死路一条,谁敢动?”
“我蛇蝎心肠?”阮棠捂着肩头的手一摊,满手血腥,冷冷的抬眸望着他:“你别忘了,从一开始你就要我的命,从一开始你就是想要阮沁儿做你的王妃!我是不是可以以为,你为了除掉我,故意故弄玄虚,拿着一个所谓的破珠钗来冤枉我?”阮棠说着顿了一下,眼中的光芒仿佛能看到了他内心:“毕竟,我这个晋王妃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这个晋王开口,我才能拥有的!”
赫连寒心中一惊,面色骤然巨变,面上浮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一根珠钗真的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他心中愤慨,指着她又道:“你和太子到底是何种关系?”
马管家从墙外面捡到这根珠钗,递上来的时候,让他想到曾经他看的一个露的后背,特别眼熟,再加上前几日上京关慕家之事。
吴伯候无缘无故中毒,全部太医院的人无一能解,太子却像皇上请命晋王妃略懂医术。
还有在芳华楼,他腿被炸伤的伤虽无大碍,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水性杨花跟太子暗结勾搭。
“我和太子能是何种关系?”阮棠略带讥讽的看着他:“当然我叫他一声太子皇兄,他叫我一声晋王妃了,不然你以为我和他是何种关系?”
“你和他难道不是男盗女娼?”赫连寒心中的揣测脱口而出,一想到此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也不知道这愤怒从何而来,就是觉得阮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背叛了他。
“赫连寒,你欺人太甚!”阮棠眼中满满的冷意,发出冷笑:“你爱谁是你的事情,你娶不了她做正妃也是你的事情,我成全你们,你却不肯给我一封休书,我告诉你,阮沁儿不管中什么毒我都可以解,但是我不愿意解!”
“你在威胁本王?”赫连寒双眼赤红,要不是脚上无力,他手中的匕首能扎进她的匈口,而不是她的肩头。
阮棠苍白嫣然一笑:“就是威胁你了怎么了?你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阮棠话音一落,赫连寒手猛然揪住匈口,心绞痛起来,赫然只撑不住重重摔在地上。
阮棠坐在床沿边,看着他面目狰狞抵压着疼痛,笑得越发璀璨:“跟你说了别惹我,跟你说了,纵然你是一品王爷,深受皇上喜爱,但绝对不是我喜欢之人!”
赫连寒心绞痛的难以抑制,在听到她说他不是她喜欢的人,心中的愤怒变成了烦闷,这个令人厌恶的不知廉耻的女人,不喜欢他不是皆大欢喜吗?
为什么他还会烦闷?
他倒在地上,双眼恶狠狠的看着阮棠,讽刺道:“想浴擒故纵激将法,本王不会上当!”
阮棠满是鲜血的手举起了两根指头,煞有其事的郑重道:“我阮棠,对你赫连寒一点兴趣都没有,若是爱上你,若是对你有半分倾慕,天打雷劈死后坠入阿鼻地狱!”
赫连寒眸子的颜色变了,阮棠翘起嘴角:“现在你相信了吧,相信我不是浴擒故纵用激将法,来享用你的一点怜悯!”
“赫连寒,你在别人眼中是个宝,在我的眼中连路边的草都不如,你现在把我重伤,我又中毒,不好意思,我得出府找解药!”
阮棠说着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心脉受损,又有皮外伤,让她每走一步仿佛在刀尖上。
“你敢走出晋王府,这辈子就别回来了!”赫连寒躺在地上恶狠狠的威胁道。
阮棠侧目看着他,浅笑道:“威胁我?晋王妃,从来不是我所想,谁爱要谁做,你以为阮沁儿她喜欢你,她爱的只不过是你给她带来的权力地位的快意!”
阮沁儿一心一意只想嫁给赫连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才会做妾。
这个有些小聪明的女人不会善罢甘休只做一个妾,她会想尽办法努力的往上爬,甚至还会蛊惑赫连寒去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沁儿心地善良,轮不到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指手画脚!”赫连寒疼得脸上青筋暴出,愤怒代替了心中的烦闷。
阮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从身体流淌下来的血液蜿蜒到门外。
于澄安躺在地上申吟,冬初和秋衫虽然也惨遭了被打,但是不至于躺在地上起不来。
见到阮棠两人上前搀扶,阮棠伸手拒绝她们俩:“现在要么去收拾行李跟我走,要么就待在晋王府,你们两个去选择一下!”
冬初和秋衫快速的对望一眼齐刷刷地跪在她的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王妃您是不要我们了吗?”
阮棠捂着肩头,艰难的蹲在于澄安身边,执起她的手替她把脉:“是给你们选择的机会,我要离开晋王府,晋王说了,只要我走永远就别想回来!”
两个人犹豫了。
阮棠也不去催促她们,于澄安哼哼唧唧:“你比我严重,晋王怎么对你这个妻子下这么狠的手?”
阮棠确定她没有伤及五脏六腑,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我决定把他给休了,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你没事儿,就别痛苦了,赶紧扶我一把!”
于澄安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哪里还有刚才哼唧申吟的样子,分明就是一番生龙活虎,无比嚣张。
“你是不是出了个皮外伤,还有其他的伤?”于澄安架起阮棠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觉得她的步伐虚空的很,整个人都无力,气息也很微弱。
阮棠轻轻嗯了一声:“心脉受损,赶紧走,要不然等会儿走不了了!”
“休书你写好了?”于澄安张口问道:“写好休书让他签了,你才能真正的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不然的话他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能把你抹杀在这个世间!”
阮棠当然知道是这个理,但是她现在快撑不住了,压根就没有时间去写什么休书。
于澄安不由长叹:“真受不了你们这些世家女子,拥有荣华富贵,却过得如此憋屈!”
阮棠抠住她的手臂:“别再感慨了,走?”
于澄安不再犹豫,架着她就走,而冬初和秋衫从始到终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说跟她走,就跪在地上。
许是阮棠自从嫁入晋王府,杀了几个人,心狠手辣的名头在晋王府广为流传,所以没有人拦着她,没有人敢拦着她,她顺利的出了晋王府。
虽然血是大面积的止住了,但是一滴两滴蜿蜒跟随着她是没跑了。
“咱们去哪啊?”于澄安有些忧心的说道:“万一去了医馆,晋王反应过来,派人全城搜捕你,把你暗地里除决,那就不美妙了!”
阮棠整个人搭在于澄安身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去大理寺!”
于澄安惊呼:“你不是让我自投罗网吗?你知道,太子现在是大理卿,他跟我不对付!”
“有我在不要紧的!”阮棠虚弱的说道:“赶紧去,我快撑不住了!”
于澄安架着她加快的脚步,可是晋王府到大理寺用脚程就她一个人也得走半个时辰,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伤患,这没有一个多时辰,根本就做不到。
就在热闹的街市,于澄安看见旁边有一个空轿子,开口顾轿子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车停留在她的面前。
一只骨头分明的手掀开黑布帘,紧接着君玺丰神俊朗的容颜出现,目光灼灼地盯着阮棠:“需要帮忙吗?”
阮棠用仅有的清晰,看着他:“当然,谢谢!”
“荣幸之至!”君玺嘴角浮现点点笑意,让他丰神俊朗的脸生动好看犹如阳光一样明媚。
于澄安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阮棠用力掐了她一把,她痛得跳起来差点把阮棠给扔掉。
“小心!”君玺跳下来,从于澄安手中接过阮棠,轻轻的拦腰把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她就是最容易碎的瓷器。
进了马车,于澄安踌躇不敢看君玺眼神,声音小声道:“这位公子,麻烦把我家的姑娘还给我!”
君玺轻笑一声,扒拉出一瓶药来,打开药瓶,阮棠闻到一股清香,就要昏迷的双眼猛然睁开。
“看来你识得这个药!”君玺把药丸倒出来,放在了阮棠嘴边,动作温柔,一点都不嫌弃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
阮棠不矫情的张嘴就着他的手把药吞了下去,唇划过他的手指,君玺眼神沉了一下。
药丸吞下肚子,阮棠趁机稍微用力的一推,身体对着于澄安倒了过去,本来想脱离君玺的怀抱。
君玺见怀中的软柔突然脱离,伸手一勾,把阮棠重新勾了回来,嘴角笑意依旧:“不知二位姑娘要去哪里?”
“大理寺!”于澄安想都没想的回答,完全一副沉浸在君玺目光灼灼之中,他问什么她回答什么。
君玺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不过很快的掩饰掉,不动声色的问道:“两位姑娘要去报案吗?”
“是的!”阮棠经过这来回一折腾,虚弱的不成样子,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只得软软的靠在君玺怀中,虚弱的抢在于澄安话头前面:“我被人重伤,得去大理寺,一般人管不了这事儿!”
君玺恍然大悟,侧目的看着她,也不再言语。
阮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刚刚吃的药让她好受很多。
马车还没有到达大理寺门口,就被人拦截下来,骤然停掉的马车,差点让阮棠一头扎了下去。
步云声音从外传来:“爷,是旧识!”
君玺眉头微凝,掀起了车帘,就见赫连衍站在马车前目光寒霜,浑身充满戾气盯着君玺怀中的阮棠。